情窦初开的季节(十七、十八)
作者:龙飞
(十七)
话说龙飞哥儿几个接管了阿哥的牧铺,他们就成了这方圆几十公里草原的主人。
刚刚送走了阿哥一家,龙飞就按耐不住性子了,他对哥儿几个说:
“弟兄们,咱哥儿五个两匹马怎么能行?你们在家等着,我和大嘴去给你们再套三匹马来,保证是阿哥马群里最快的。”
大嘴说:“龙哥,群里的马是生马,就是套住了不驯出来也不能骑的。”
龙飞瞪了大嘴一眼说:“要不是生马还用你套?”
大嘴伸了伸舌头,办了个鬼脸儿说:“套就套!”
龙飞拿起套马杆说:“你准备好绳子,我来套,你配合。”
大嘴一边准备绳子一边答道:“好。”
明子很不放心地说:“头儿,注意安全。”
大个和老疙瘩也不放心地附和着:“是呀,注意安全”。
“知道了,放心吧,你们仨也别闲着,再埋三个拴马桩,埋深点儿,牢固点儿,生马不老实的。”
“明白,千万注意安全。”
龙飞和大嘴跨上马,回头对明子、大个和老疙瘩说:“哥儿几个擎好吧。”
“驾!”“驾!”龙飞和大嘴飞马向马群奔去……
来到马群,龙飞并不急于追赶,而是像放马一样围着马群转。
大嘴指着一匹白马说:“那是头马,训出来,不比你的枣红马差,那匹青马也不错,还有那匹黄骠马。”
“嗯。”听完大嘴的介绍,龙飞心里有数了,他慢慢地向大白马靠近。然而,大白马非常的机警,每当龙飞离他五六米远时,它就会打个喷嚏,换个地方吃草,龙飞几次都无法靠近它,看来只有硬追了。龙飞再次靠过去,当大白马抬起头要换地方的那一霎那,龙飞一抖缰绳,大喝一声:“驾!”
枣红马似乎明白主人的意思,扬起四蹄直奔大白马冲去,大白马一惊,掉头就跑,龙飞那里肯放,挥起套马杆向大白马套去,大白马头一昂一甩向一侧躲过。龙飞紧紧跟上去,大嘴从斜刺里冲上来,大白马见前后有人,打了个响鼻儿,一转头掉转了方向整个马群也跟着骚动起来。大白马忽左忽右地躲闪奔跑,龙飞紧紧追赶着,大嘴不失时机地抄近路堵截,整个马群也跟着忽左忽右地奔跑起来,后面扬起一片沙尘,明子、大个和老疙瘩一边埋拴马桩,一边提心吊胆的远远地望着奔腾的马群。
大嘴的角色很关键,他从侧面堵截是为了逼迫白马降低速度和调转方向,这让龙飞能够追得上白马同时有机会下手。两人矫健的身影在马群中穿梭着,配合默契。龙飞紧紧盯住白马不放,大嘴围堵有方,大白马有些不耐烦了,它一声长啸,顺着山坡狂奔而去,大嘴调转马头从斜刺里应了上去,迫使大白马掉头,这一掉头正好与后面追赶的龙飞产生90度的直角,龙飞一带缰绳枣红马用45度角度冲了过去,一下拉近了与白马的距离,龙飞抓住机会挥起套马杆大吼一声:“着!”
一杆下去套个正着,大白马眼睛都气红了,它哪儿受过这气呀?只见它高高地扬起前蹄“咴咴”地叫了几声,连踢带跳,龙飞紧紧抓住套干不放,他心里知道靠蛮力制服它是最好的,但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弄不好会被它拽下马背,想到这里龙飞一边尽量用力,一边顺着它跑,跟它耗上了。大嘴抓住机会将绳套套住白马,两人一左一右紧紧拉住它。
“吁!吁!”不管大白马怎么折腾,两人就是不松手,大白马折腾了半天筋疲力尽也无法挣脱,它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这两个似曾相识的年轻人,心里不服可体力不得不服,只好低头认输,乖乖地被牵回蒙古包,被拴在拴马桩上。
龙飞和大嘴也累坏了,折腾了一下午才好不容易套住一匹白马。大个端来两盆凉水让龙飞和大嘴先洗洗凉快凉快,明子和老疙瘩张罗着沏上奶茶,端上手把肉,启开二锅头准备着开饭了。
哥儿几个很是开心,毕竟套住了大白马。他们围坐在一起,大嘴光着膀子喝着酒,吃着肉开始跟哥儿几个唾沫飞溅地狂吹套马的经过,龙飞在一边添油加醋,蒙古包里不时传出快乐的笑声……
(十八)
夜幕悄悄地降临到草原,哥儿几个也喝得正起兴,龙飞对明子说:“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去把牲畜赶回来。”
明子看看大个说:“没听见呀?走吧。”
“哦,得令。”大个一扬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抓起一块骨头,跟着明子一起去圈牲畜了。
龙飞对老疙瘩说:“把菜再热热,等他们回来接着喝。”
“哎。”老疙瘩便起来忙活。
龙飞和大嘴商量着明天怎么套住另外两匹马,如何训得能骑。半个多时辰,便听见明子他们的动静了,几个人全出来帮忙把牲畜圈好,阿狼和大黑在几个小主人之间快乐地撒着欢儿,老疙瘩拿出几块骨头丢给阿狼和大黑。两条黑背争抢着到一边儿啃骨头去了。哥儿几个回到蒙古包重新开席,直喝得东倒西歪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龙飞被大嘴的呼噜声惊醒。睁眼一看,简直惨不忍睹,桌子上一片狼藉,明子趴在桌子上睡着,大个靠在墙上歪着脑袋睡着,手里还抓着酒瓶子,大嘴趴在大个的腿上,张着大嘴流着哈喇子在打呼噜,老疙瘩卷曲着身体,配合着大嘴,小声地呼噜着,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简直是“草原之夜”协奏曲,纯天然的天籁之音。
龙飞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走出蒙古包,半个月亮挂在山顶,群星眨着眼睛,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微微的风有些凉意,但却飘荡着花草的清香。龙飞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酒一下子就醒了。他摸摸枣红马的脖子,拍拍它的脑门,枣红伸出舌头在他脸上添了一下表示亲昵,龙飞又摸摸黄骠马,替它顺了顺长鬃,黄骠马频频点头表示谢意。龙飞又来到大白马身边,大白马有些警惕地闪了一下,龙飞试探着伸手去摸它,大白马“突突”地喷了几下鼻子,有点不太信任地接受了龙飞,龙飞见大白马接受了自己便进一步与它亲近,他轻轻地抚摸它的脖子,然后帮它梳理长鬃,又抚摸它的身体,大白马觉得很受用,甩甩尾巴,抖抖鬃毛,对龙频频点头,龙飞开心地笑了。
阿狼和大黑跑过来和龙飞亲近,龙飞躺在蒙古包旁的嘞嘞车上,望着蓝天上的弯月和闪烁的星群,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芳,一想到芳他的心便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芳是否接受了自己,一旦芳不接受自己,那以后见面该有多尴尬呀?龙飞不敢想下去了,他甚至有点儿后悔自己的莽撞。阿狼和大黑趴在龙飞身边,不时地抬头看看龙飞,似乎在猜测龙飞的心思,龙飞拔了一棵青草放在嘴里嚼着,草儿的芬芳和青涩混合着嘴里酒味别有一番味儿道,这也许就是初恋的味儿道吧。
龙飞品味着这初恋的味儿道,睡意全无,心中的烦恼却不断地在膨胀。大学差13分没有考上,真他妈点儿背,英语几乎交了白卷儿,自己要是努努力哪怕得个十几分,也就上大学了,看父母的意思还要我再复习,我怎么好意思再回到学校,那叫降级,死也丢不起这人。考不上大学又能怎样?毛主席说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宁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放牛、放马、放羊也绝不再读高中。如果不降级父母会不会为自己找份工作当工人呢?自己能挣钱该多好。芳真的要搬家吗?真要是搬了以后还能见到她吗?她家里肯定不会让她跟着我放牛放羊的,咳。大梅怎么办呀?是谁跟王老师说的闲话?这回去见了面该怎么说呀?烦死了!
龙飞望着天空胡思乱想,天也渐渐放亮了,可他一点儿倦意也没有,索性解开枣红马,翻身上马,带着阿狼和大黑到牲畜圈巡视了一圈儿,然后调转马头向山坡上走去,来到山顶,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一缕朝霞慢慢扩散开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声。龙飞立马而望,看着一轮红日在山间冉冉升起,一股豪情慢慢充满他年轻的胸膛,所有的烦恼被晨风吹散,他想起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一段话:你们青年人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也是属于我们的,但终究是属于你们的。这让龙飞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他打马回府,和弟兄们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