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贝克勒笑了笑,别过头去,有些故作深沉。
“你倒是说清楚啊?怎么老喜欢卖关子?”凌宠眉头微微一凝。
“他太野蛮了。”贝克勒瞥了凌宠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
“借口,肯定不是理由。”说着贝克勒跑上前去,仔细注视着贝克勒的眼神。
“干什么?”贝克勒有些不耐烦。
“心虚了?你喜欢她。”凌宠笑道。
贝克勒见他如此难缠,也苦涩道:“是,我真的喜欢她,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凌宠挠了一下额头。
“爱得越深伤得越深。”贝克勒说得如诗如画,颇像个情歌王子。
“得了,为什么受伤?”凌宠道。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贝克勒问道,眼神有些迥异。
“谁阻挠你们?”凌宠问道。
“我是不允许通婚的。”贝克勒神情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坚持说下去,他清了一清喉咙接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当镇守阴阳边界的戍将吗?”
凌宠轻轻地摇了摇头,但两颗眼珠子始终注视着贝克勒。
“实话跟你说吧,就是因为我是从西土那边来的,基本和这里的人没有什么交情,我的妻子……儿子归西方那边,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父亲,听说他就在地狱另外一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他掌管北地门?”
“对,那死老头。老是抽烟,不熏死自己才怪。”
“你管南门,他管北门,那地狱不就是你们家的咯?”
“你说什么话,我父亲是由于在人间的时候为人本分,才被调往那边去的。我是刚好这里的戍将在于恶魔搏斗的过程中牺牲了,才来这里补上的。”
“是你父亲将你调进来的。”
“对啊,走后门的。”说着贝克勒自嘲式的撇头一笑。
“好了,不说那些了,可是你不能和那女子相恋幻想一下总该可以吧?”凌宠戏谑道。
“你这小鬼,其实我在梦里已经将她……”贝克勒话音戛然而止,两颗眼珠子在眼眶内滚了一圈。
“哈哈,说漏嘴啦。”凌宠微眯着眼睛道。
“好,我就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只有你们在中土生活的思想不开化的人才总是避讳,男欢女爱这是正常的事情,你们全都扭曲了,一生都活在虚假之中。”
“我没有说什么?”
“我看你就是想说什么,最讨厌这种总天耍嘴皮子却透不出一点营养成分的人。”凌宠真的有些后悔去触到贝克勒那条“悬河”式的神经。为了不要让他继续攻击自己,他脑瓜一转,赶紧道:“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贝克勒被他这么一问,又有话要说了,整个陷入了迷失之中,如梦如痴地讲起那女子来。
凭着他深情地描述,那貌美如仙的女子渐渐地呈现在凌宠眼前……
就在他听得入神之际,贝克勒用力一推,将王凌宠推进了一个如镜的湖泊,湖泊下面是一个绿水青山的世界,那便是传说中的仙外道。也就是贝克勒的住处——异度空间。
在凌宠“嵌入”那空间的瞬间,在他耳边缭绕着一句话“那里先借你住了……她义母人很好……你先把他娶下吧,不要让别人抢了……记住保护她……”后面的就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楚了……
凌宠摔在山坡,滚入树林长草丛中,便即昏晕,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身上刺痛,睁开眼来,只见无数五颜六色的彩蝶在身周飞舞来去,耳中听到的尽是吱吱的蝉鸣,跟着全身很是酸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真是幻,又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忽觉口中有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灌入咽喉,他昏昏沉沉的吞入肚内,但觉说不出的受用,微微睁眼,猛见到面前两尺外是一张生满鸡皮疙瘩的妇,正瞪眼瞧着自己。凌宠一惊之下,险些又要晕去。那妇人伸出左手捏住他下颚,右手拿着一只杯子,正将甜浆灌在他口里。
凌宠觉得身上奇痒剧痛己减,又发觉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知那相貌成熟的妇人救治了自己,微微一笑,意示相谢。那妇人也是一笑,喂罢甜浆,将杯子放在桌上。凌宠见她的笑容更是十分成熟,但泼辣之中却含仁慈温柔之意,顿时心中感到一阵温暖,问道:“婶婶,这是什么地方?”
那妇人柔声问道:“这是什么?”说着从床边将那金戟持到凌宠面前。
凌宠瞪了那戟良久,那戟由朦胧的许多幻影到集中为一根。此时他才想明白自己和贝克勒之间发生的事情。
成熟妇人见他没有做声,以为是触到伤心处,便赶紧道:“没事,孩子,这里很安全的,你尽管在这里疗养,什么事都别想,嚄。”
凌宠己好久没听到这般温和关切的声音,胸间一热,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那成熟妇左手握住他手,也不出言劝慰,只是脸含微笑,侧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爱怜之色,右子轻拍他背心;待他哭了一阵,才道:“你好些了吗?”凌宠听那成熟妇语音慈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那成熟妇拿手帕给他拭泪,安慰道:“乖孩子,别哭,过一会身上就不痛啦。”她越是劝慰,凌宠越是哭得伤心。
忽听帷幕外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林婶婶,这孩子哭个不停,干甚么啊?”凌宠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
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紫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带紫衣秀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凌宠脸上一红,立时收声止哭,低垂了头甚感羞愧,但随即用眼角偷看那少女,见她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来。
林婶婶笑道:“我没法子啦,还是你来劝劝他罢。”那少女走近床边,看他头上被岩石撞击的伤势,伸手摸了摸他额角,瞧他是否发烧。凌宠的额头与她掌心一碰到,但觉她手掌寒冷异常,不由得机伶伶打个冷战。那少女道:“没甚么。你已喝了甜浆,半天就好。你闯进林子来干甚么?”
凌宠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对,只觉这少女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竟不自禁的感到恐怖:“这姑娘是水晶做的,还是个雪人儿?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道仙女?”虽听她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回答。
林婶婶笑道:“这位龙姊姊是此间主人,她问你甚么,你都回答好啦!”
这个秀美的紫衣少女便是神仙居的主人韩若冰。其时她已过十八岁生辰,只是长居岛中,不见日光,所修习内功又是克制心意的一路,是以比之寻常同年少女似是小了几岁。林婶婶是服侍她师父的女仆,自她师父逝世,两人在岛中相依为命。这日听到金蝉的声音,知道有人闯进岛地外林,林婶婶出去查察,见凌宠已中毒晕倒,当下将他救了回来。本来依照她们门中规矩,任何外人都不能入岛半步,男子进来更是犯了大忌。只是凌宠年幼,又见他遍体伤痕,林婶婶心下不忍,是以破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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