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院摆了一半的露天酒席,边上搭了个大舞台。
就在大部分人入座之后,杨宗元就走入酒席,跟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是若冬玉,那个遮面的小姑娘伴在若冬玉旁边。
“是小红!”肖平郎有些激动。
丑生按住肖平郎,坐在一个空桌位。
“怎么办?”肖平郎急切的问丑生,“我怎样才能和她单独见上一面?”
丑生看着来回端盘上菜的伙计,想了一个办法,他对肖平郎说:“肖大哥,你有什么信物是你妻子认识的?”
肖平郎思索半天,掏出一封信,信已经泛黄破旧,但一些字还是可见的,肖平郎说:“这是小红走之前写给我的信。”
丑生把信接手里,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向后院走了。
丑生换了伙计模样,端盘子靠近若冬玉那个桌,走着走着,另一个伙计揪住丑生,那伙计面目狰狞地小声说:“你干什么?往哪儿去?堂主那个桌是胡大娘他们几个大员亲自上的,你也想呀,够资格吗!”
丑生只好把盘里的东西端了旁桌,失望地慢慢往回走,这时候胡大娘领着五六个学徒满面阳光的端盘而来,一一摆满杨宗元的桌上,有个学徒一不小心,将一只滚圆酒杯跌了地上,那滚圆酒杯“当当”在地上边蹦边滚,到了丑生脚下。
天赐良机,丑生迅速拾起杯子,送回杨宗元桌上,丑生放正杯子,立若冬玉一边,笑嘻嘻的对若冬玉说:“您掉了一样东西。”说着把那封破旧的信递到若冬玉面前。
若冬玉有点疑惑,拿手里看了看,见了几个字之后,脸色突然煞白,表情十分凝重,但眨眼间的工夫,她就把心绪调整了过来,她把信收起来,对丑生说:“谢谢。”
丑生慢慢退下,心想:“这个若冬玉绝不是简单人物,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我希望肖大哥与她的事早早了绝,离了这个女人,肖大哥和冥儿不见得就过的不好……”想着想着,那个遮面姑娘拍住丑生肩头。
遮面的小姑娘有一双丹凤眼,粉色的面纱遮住了鼻子和脸,让人有不断的遐想,她的那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丑生,也不说话。
“姑娘,你……”丑生问她。
遮面姑娘展开一只手伸到丑生眼前,她手心上写着“花园”二字。
丑生小声念了念“花园”,那个遮面姑娘点点头,放下手转身回去了。
“花园?难道是让我们在花园等若冬玉?这个小姑娘什么话也不说,真是有点怪。”丑生琢磨着,回到肖平郎跟前。
肖平郎问:“丑生,怎么样?”
丑生笑着说:“她拿到了信,而且她说,让我们在花园等她。”
肖平郎一脸灿烂,握住丑生的手,声音发着颤说:“太谢谢你了,丑生,太谢谢你了!”
肖平郎跟着丑生到了位于东冥堂西半侧的花园里,花园有假山溪水,亭楼草木。在丑生的记忆里,这个花园是绿色芬芳的,而如今季节更迭,绿色退成了灰黄,一阵阵微风都可以凋谢花瓣,都可以将树叶摘落,都可以触动心弦。
大院里舞台上的歌舞音律声音像流水的波纹一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的传到这个一半黄一半绿的花园里。
丑生和肖平郎能从这些波纹里听出些大概,大约是歌舞尽兴的时候人们碰杯喝彩,杨宗元为感谢南冥堂的人而碰杯喝彩,所有的人为杨宗元和若冬玉的团聚而碰杯喝彩。
如此一等,就是近两个小时。
肖平郎有些焦虑,坐立不安,他不仅为眼前的事焦虑,他还担心着客栈里的女儿白淘兔。
丑生看出肖平郎的心思,可眼下无计可施无可奈何,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了。
丑生扭一扭头,又见了那个遮面的姑娘,她走的很快又很轻,婀娜的身姿也能如箭一般迅捷。
她走到肖平郎跟前,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跟我来”。肖平郎和丑生对视了一下,他们都心里想,这个遮面姑娘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她一转身走,肖平郎和丑生紧跟其后,但那姑娘又停了下,用手指住丑生,然后摇摇头。丑生明白,她想说,只邀肖平郎一人。
丑生对肖平郎说:“肖大哥,你过去吧,无论如何,我都在这等你。”
肖平郎嗯的点点头,随着遮面姑娘走了,他们穿过花园不知去向。
丑生闲步走在石子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了花园里最老最高最大的老槐树下面,丑生小的时候常往上爬,现在既然又回来了,就再去爬一爬,再爬回童年。
丑生环顾四周无人,动作敏捷轻松地上了树顶,在树顶看整个东冥堂,好像所有的楼墙都是从树枝绿叶上盖起的,风一吹,叶子闪闪晃晃,楼墙又仿佛驾着飘叶随风飞飞落落。
整个东冥堂就数“冥剑阁”最高最威武,冥剑阁正堂摆着一把巨剑,是东冥的象征,每一任堂主都敬重而朝拜,杨宗元也常常向巨剑祈福。这栋冥剑阁是只允许堂主一人进入的,相传,东冥堂的镇堂之剑“唤新剑”就藏在冥剑阁,丑生小的时候偷偷进过冥剑阁,他发现正堂摆着的那把巨剑藏有机关,通过巨剑可以进入一条暗道,暗道通到东冥堂的后门。
丑生正想的入神时候,树下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有十多个人。丑生低下头,掀开树叉去看,是一个身着南冥堂剑服的人,从剑服的级别可以看出,他是个上级人物,丑生认了出来,他是贤君申,是带走木七人之首厝一雁的贤君申,他身后跟着十五六个身着朴素的老少,老少里有一个大兔子脑袋的妇女,丑生想,难道她是小淘兔的母亲?如果是的话,那这些人应该是平和街的人,是介爷爷的人?
丑生再仔细看,贤君申神色异常,他身后有个人始终揪着他衣服,那个人是裴虎,虽然裴虎乔装打扮,但丑生还是能认出来他。
丑生恍然大悟,是裴虎在救平和街的人,丑生眼光在这些人之中搜索,没见锦弦,心里稍微放松一些,因为这番行动是极其危险的,所以丑生不想锦弦也参与其中。
这些人走着走着,贤君申突然止步。
“别磨蹭,快走!”裴虎扯了一下贤君申衣服。
贤君申哼哼笑了笑,说:“你太小看我了,你挟持我偷偷放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在门口做了记号了,现在整个花园已经被南冥堂东冥堂的人围住了……”
贤君申刚说完,周围涌堵过来全副武装的兵士们,护城队大队长杨水年和南冥堂骆绝开他们手拎利剑站了裴虎面前。
丑生在树上简直要吓一跳,他没注意到两个堂的人围堵的速度如此之快,可以说迅雷不及掩耳,竟没察觉。
骆绝开傲慢地说:“老兄,把我贤师弟放了,我可饶你不死,只挖你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