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一夜,第二天差不多中午饭的时候,丑生才睡醒。
“你醒了,”肖平郎端了一碗汤放丑生榻边,高兴的说,“太好了,见你醒来,我总算放了一个大心。他们虽说你没性命之忧,可我还是不放心,一定要看你醒来,来,喝碗汤。”
肖平郎把丑生上身扶起来,给丑生喂药,丑生笑着说:“肖大哥你看你,不用这样,我自己难道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吗。”把碗拿自己手里,慢慢喝了一口,问:“肖冥她没事吧?”
肖平郎说:“她呀,好着呢现在正和小淘兔在你老板屋里玩闹呢。”
丑生又喝口汤,问:“肖大哥,你觉得昨晚会是谁偷肖冥?”
肖平郎想了想:“我真的实在想不通,我没得罪过人,我也不知道谁会偷我孩子。”
这时候金万基开门进来,领着白淘兔和肖冥,刘快也跟过来。
“怎么样啊丑生?”金万基拿了张椅子坐丑生榻前,“有没有觉得呼气困难,或者身上哪里不舒服?”
丑生说:“没有,胸口还有些疼,但是全身气很顺畅。”
刘快坐一边说:“他娘的,昨夜我太大意了,不小心让那家伙打了头,他如果没打我头,我绝对把他收拾了。”
丑生说:“昨夜那人也受了伤,可惜还是被他跑了。”
金万基说:“如果凭你都可以将他重伤,那么那人应该不是什么高手。”
丑生想说那个人不仅是高手,而且是顶尖的高手,可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就没反驳。
刘快说:“这可是件蹊跷的事,会是谁偷小孩?那人又是为了什么?”
金万基问肖平郎:“你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肖平郎实在想不起来。
金万基说:“以后再住店,你和孩子睡我那里,这样也安全。”
门口“咚咚”有人敲门,是万始醒。
“是万先生呀,来坐。”刘快给万始醒搬了个椅子,让他坐下。
万始醒问丑生:“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吧?”
丑生说:“没有,我感觉轻松多了,全身的气很顺畅。”
万始醒看看正和白淘兔玩耍的肖冥,说:“恩,孩子没受到惊吓,很难得的好事。人哎,最怕小时候有可怕的阴影,那样会给一辈子惹来噩梦。”
肖平郎见肖冥玩的开心,心里有很大的欣慰,他把女儿叫过来。
“怎么了?我和淘兔弟的游戏才玩一半呢。”肖冥一脸喜悦的汗珠。
肖平郎给她擦擦汗,说:“你知道吗,昨夜是这位叔叔救了你,不然你不仅没机会和小淘兔玩了,而且连我的面也见不着了,你要给叔叔谢恩。”
肖冥很懂事,很情愿的跪丑生榻前,说:“多谢叔叔的救命之恩,冥儿我终身不忘,以后一定会报答叔叔的。”
丑生动不了,急忙说:“快起来,快起来。”
肖平郎说:“丑生兄弟,如果不嫌弃,就让冥儿做你的干闺女吧。”
肖冥磕了个头,说:“冥儿给干爹磕头。”
丑生突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觉得这世上有了亲人,有了零距离的亲人。从儿时的坠落悬崖以后,丑生就失去了温暖的感觉,一颗冰凉的心度过了大部分童年,而今,那种温暖的感觉又流回来了,又把心给暖热了。丑生不禁热泪盈眶,激动的说:“好,我丑生也算是活的有意义了,我丑生从今以后也有亲属了。冥儿,快起来,快起来。”
肖冥跳了起来,说:“干爹,你口渴吗,我给你倒点水喝。”
“不渴不渴。”丑生一脸灿烂。
“不行,”肖冥去给丑生倒水,说,“你一定要喝我给你倒的水。”然后把茶水递丑生手里。
丑生说:“多谢我的干闺女了,好啦,你快去与小淘兔玩那才玩一半的游戏吧。”
“好嘞。”肖冥继续和白淘兔玩了一起。
因为丑生有伤在身,所以大家又在这个客栈呆了一天,第二天,金万基雇了辆马车,在车里铺了厚厚的两层褥子,以减少车的颠簸,使丑生在车里能躺的舒服些。
大约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东冥的核心城市,香满市。城门上刻着一对字句:十一枝花香,墨古东泥满。
刘快问金万基:“老板,‘十一枝花香,墨古东泥满’是什么意思?”
金万基下马,走城门下仰头看着那对历经岁月沧桑的字句,说:“啊呀,差不多有七年没有来这个城市了,不管七年之间如何变,这一字句,仍亮在门前,仍说着香满市的故事。”
丑生把车帘撩起来,看着这一对句,心里说:“我又回来了,我又回来我小时候的家了,这一别就是十多年啊。”
金万基问万始醒:“万先生,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这句话的故事?”
万始醒也下马走城门下,抬头看看字,说:“十一枝花香,墨古东泥满。是说创立东冥堂的故事,香满市的人应该都知道吧。”
“是啊,”金万基朝城门里看看。里面充满了和谐氛围。
万始醒笑了笑,说:“可是呢,香满市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金万基一脸诧异:“还有其二?”
万始醒哈哈大笑,骑上马背,说:“走,去看看香满市如今有何变化,边看我边把香满市的陈年旧事讲给你们听。”
走过城门,一座通天大石墩在西南方向扎地,石墩四四方方,各面各刻有不同图案:一副是山水画;一副是民众因互相帮忙而其乐融融的民乐画;一副是只有琴、云、山、荒地的无人风景画;一副是小孩子们在抱着书摇头背书的童画。石墩顶上,有一把大型雕塑的石剑,斜挂着,仿佛剑面上泛着阳光,气势逼人。
白淘兔和肖冥吵着要去石墩那里玩,肖平郎就跟大家打个招呼后领着孩子去看石墩了。
金万基他们暂歇在一个露天茶馆,闲坐喝茶。
“怎么样?”万始醒问,“这一片有什么变化?”
金万基大口喝完茶,说:“哎呀,有啊,他娘的有的大了,你看路面以前是土地,现如今全是石面,还有屋舍的坐落,如今也换了新位置,腾出了不少闲游散步的小花园小广场。万先生,你觉得呢?”
万始醒说:“是啊,万事万物都在无时不刻地变化着,有的越变越差,有的越变越好。我们才在香满市踏了一小步就觉得变得如此之大,可以想象,越往里走越是繁华的很。金师傅,你知道它的变化,那是否知道它的不变?”
刘快抢过话说:“我知道,这里的天没变地没变,这个石墩没变。”
万始醒哈哈笑:“年轻人说的没错。”
金万基说:“快跑腿这孩子,尽他娘的说些屁话,等于什么也没说,他没理解万先生你的意思,万先生问我这里的不变之处,自然是深层次的不变,不是这么简单。对吧,万先生?”
万始醒说:“不不不,年轻人说的很对。其实还有些东西没变,是这里的秩序没变,这里的和谐没变。我想,正因为这些东西没变才让这个香满市发生巨变。”
“啊?因为不变才发生巨变?”刘快大惑不解。
金万基若有所思:“万先生说的太深奥,我理解一点。”
万始醒感慨说:“可惜啊,可惜东冥的繁华很快会败落。”
“先生何出此言?”金万基问。
万始醒说:“这些繁华的背后是东冥堂的治家有方,是东冥堂堂主的明智贤能。可惜如今的东冥堂后继无人,杨宗元的徒弟们没有长远的才能,没有一个可以把整个东冥顶起来的人。而杨宗元身有疾病,活不了几年。大任托给谁呢?所以我说,东冥的繁华很快会败落。”
金万基听了万始醒的话,越发的对他钦佩。
万始醒喝口茶,话题一转,说:“不提那些事了,我来给你们讲讲‘十一枝花香,墨古东泥满’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刘快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