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中的弈轩顺着河流一直漂去,微弱的气息时有时无。他身上的伤势十分严重,若是换作常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时,他体内出现一股白色的能量,缓缓地流向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随着白色能量的聚集,他身上的伤口也在快速地淡化。
这股白色能量正是由生死阴阳剑发出的剑气所化,是先天境界强者所独有的生命源力,有起死回生之效。在砮牙山也正是因为这股生命源力,弈轩与夏雨才得以存活下来。
弈轩随着水流的方向不知道漂了多久,飘过一片湖泊又飘过了一条河流,再漂到了一条小溪……
秋意正浓,空气中的温度逐渐的降了下来,城中不少贵人都加起了的裘衣。
兴城外十里地有一个很小的村子,从村子里边儿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穿着一件粗布制成的褐衣,衣服上除了补丁就是破洞,红扑扑的小脸上布满了灰尘,脚下穿着的是一双开裂的布鞋,露出了两根涨兮兮的脚趾。
小女孩儿用双手提着一只有她半个身子高的木桶,摇摇晃晃地朝着小溪边儿走去。
小溪离着村子不远,站在村子外面就能看见。小女孩儿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小溪边,她把木桶放在地面,很是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木棒和几件又涨又臭的棉布大衣。
当她拿起衣服就要在水中漂洗的时候,却是定住了。
因为她看见水中飘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弈轩。
不过,小女孩儿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在水里。
她只知道如果她不去救这个人的话,这个人就会没命。
小女孩儿没有犹豫,放下手中的木棍,就将小手伸进冰冷的溪水中,紧紧地抓住那个人的衣服拼命往岸边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女孩儿好不容易才把弈轩拉上岸来。呼呼地喘着大气,小女孩儿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喝!我道是你怎么洗个衣服洗了这么久,原来是坐在这儿偷懒呢。”一个身穿棉布大衣的中年汉子走到小女孩儿身后,扯着她的辫子,大声呵斥道:“还不快点儿洗完衣服去做饭,老子都饿了一天了。再磨蹭,小心老子打死你。”
“快去!”中年汉子说着,用手朝着小女孩儿脑袋上一推,将她推倒在地上。
小女孩儿或许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哭也没有闹,低着头默默地向着溪边走去。
“咦?这儿怎么躺着一个人……”中年汉子此时才注意到昏迷不醒的弈轩。
“他是我救上来的。”小女孩儿有些胆怯地看向中年汉子。
“你救上来的?你个死丫头,待会儿我再跟你算账!”当中年汉子看到弈轩破损的衣服上大片的血迹时,眼珠快速地转动了起来。不在理会小女孩儿,直接走到弈轩身边儿在他身上搜索了起来。
“这家伙身上的伤……”中年汉子看到弈轩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痕时,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两下。
“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有断气!”中年汉子伸手探了探弈轩的鼻息,冷笑道:“看这家伙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咦?他身上还有袋儿银子。”中年汉子连忙将钱袋打开,趔着大嘴数道:“一、二、三……好家伙!足足有十五两银子。”
说着,汉子又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处没人,脸上呈现出了兴奋的笑容,看向弈轩的目光就像盯着一个赤裸裸的美女般:“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汉子又在弈轩身上搜了个遍,终于搜出了一块玉佩,顿时张大了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妈呀!这么大的一块儿玉,这得值多少钱啊。”
这时,小女孩儿也洗完了衣服走到汉子近前。所谓作贼心虚,小女孩儿的突然出现着实把汉子吓得不轻。
“呀!”汉子看清是小女孩儿之后,大怒道:“你个死丫头,吓死老子了。”
而后汉子连忙把钱袋和玉佩都揣进怀里,起身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老子今天心情不错,不和你个死丫头一般见识。赶紧洗衣服去。”
小女孩儿伸手指了指放在木桶里的衣服,说道:“我已经洗完了。”
“洗完衣服就回家做饭,还愣在这里干嘛,扮鬼吓唬老子啊!”
小女孩儿却没有动,那双小手紧紧拽住衣角打着结。低着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弈轩,小声说道:“叔叔,我们救救他吧。”
“我说你个死丫头,老子自己都吃不饱,哪有闲功夫救人。”汉子厉声喝道:“不仅老子不会去救他,你也不许去。快走,再不走老子打死你!”
小女孩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乞求道:“叔叔,就求求你救救他吧,不然他会死的。”
“死丫头,你找抽是不是!”
“叔叔,只要你救他,我每天可以干好多好多活。”小女孩儿继续乞求道:“叔叔,就求求你了!”
中年汉子今天心情还不错,站在原地琢磨了一阵,开口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以后你每天干的活通通加倍,做不完就不许休息,不许吃饭。”
小女孩儿闻言连连点着头,生怕汉子反悔似的。
“这个人要救你自己救,老子可不管。还有,你每天的饭菜依然照旧,你如果要救他,自己就得饿着。”汉子挖着鼻孔,哼着小曲儿大步离去。
……
清晨,一抹温暖的阳光从屋檐上照射下来。弈轩微微邹了邹眉头,缓缓地睁开眼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难道没死?”弈轩用双手支着那张由干草铺成的木床,坐起身子,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茅屋。门窗和泥墙都破了几个大洞,屋檐上还在不时落下雨滴。泥泞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干草,不时从中爬出几只蟑螂,在这个地方四处寻觅着食物。
“嘎——吱”
当小女孩儿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坐在床上的弈轩。
“大哥哥,你醒了!”
弈轩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满脸布满尘土的小女孩儿,疑惑地问道:“小妹妹,这里是你家吗?”
“嗯。”小女孩儿冲着弈轩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定是你家里人救了我吧,他们人呢?”弈轩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是小女孩儿救的。因为小女孩儿看上去还是太小了,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么大的力气。
小女孩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弈轩被小女孩儿的动作给弄蒙了,又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确定地问道:“小妹妹,是你救了我?”
“嗯。”小女孩儿点了一下头,于是问道:“大哥哥,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弈轩本想客气,但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肚子,确实是饿得不轻,点了点头对着小女孩儿微笑道:“小妹妹,那就麻烦你了。”
“大哥哥,你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做吃的。”小女孩儿说完朝着门外就跑了出去。
却说中年汉子进了城,直接就到了赌坊。在里面坐了一天,汉子不仅把所有的银子输光了,就连那块玉佩都输掉了。
他垂头丧气地出了城,正往回走着,却碰见了一个熟人。不过,中年汉子并没有打招呼,低头就走。
“幺六,走这么快是要上哪儿呢?”一名中年村姑与中年汉子擦肩而过,却突然站住,大声说道。
“哟!这不是赵二娘吗?真巧啊。”中年汉子转过身,干笑了两声说道:“赵二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有事儿,真是笑话。谁不知道你幺六整天游手好闲,把所有的粗活累活都安排在了你家里的那个丫头身上,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啊?”赵二娘把手一伸,对着汉子说道:“拿来。”
“什么?”
“别给老娘装糊涂,还钱!”赵二娘又继续说道:“你都有闲钱去城里赌钱,就没钱还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赌钱?”
“村儿里谁不知道你幺六,一进城准去赌钱。”
“输光了。”幺六把头一抬,用手挖着鼻孔,一脸无奈相。
“我就知道你肯定输光了。不过没关系,你家里不是有个丫头吗。直接让她来给我儿子当童养媳,咱们的帐一笔购销。”赵二娘说着,露出一副悲天泯人的模样,又道:“我也是可怜那丫头在你家里面受苦受累,还是早点儿让她过门儿吧。”
“快别了。赵二娘,谁不知道你家那个儿子就是个憨货,谁嫁过去这一辈子就毁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幺六又接着说道:“我还留着这丫头给我养老送终呢,她这一辈子也别想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