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晴天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餐桌旁,好像是在等人。我乖乖的坐在另一边,像个沉默的木偶,陪着他一起等人。
我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我不像木晴天,他做事果断干练,游刃有余。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家里,他都是一副精练的模样。
不过他很爱我,我想大概是我装出来的乖巧让他对我很放心,至少比对哥哥放心。
我哥哥木子诺是个让他很头疼的孩子,为此我却很是兴灾乐祸。在木家,让我感到最温暖的人就是哥哥,然后是秋姨,刘叔,再往后就是我妈,最后的最后才是木晴天。
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和他那么疏远,疏远到好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可是明明我们有那么亲近的血缘关系!
我想这大概是我遇到的最大最大的难题了!
我偷偷用眼睛瞟了他一下,他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没有注意到我的偷窥。
他的这个样子让我很是郁闷,我很少见到他不专心的样子,后来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家里少了一个人,我妈没有在家,这可是天大的稀奇,平时这个时候妈妈都在家里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女儿和丈夫回来的。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低头看是南方,赶紧按通了接听键。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安静的要死。可是我能感觉的到那边南方压抑的情绪,我的心忽然慌乱起来,木晴天好像从梦游状态回了过来,诧异的望着我怪怪的样子。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南方微弱的叹息声,“唉,算了,我没有什么事情。”
说完不等我再做寻问,就挂了电话。
气氛尴尬的要死,我想我得说点什么。因为我不想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反手一击,告诉他我可不是病猫!
事实证明,我是个十足的笨蛋,十足。
…………………
爸,我想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件事情。我鼓起勇气,向木晴天说道。
什么事情?他定定的望着我,很认真的问道。
我想搬出去一个人住!我犹犹豫豫着说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这点和我哥比起来,真是天地之别,我还记得我哥当时可是连桌子都给掀翻了。
想学你哥吗?果然,聪明如他。我在心里恨的牙痒痒的,可是表面上还是得堆着一脸的笑意。
天哪!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命苦如我木子晴。
不是的爸,你听我说嘛,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成年了,可以独立了!你应该让我一个人出去锻炼锻炼!
独立?锻炼?他饶有兴趣的望着我,探寻着我一脸认真的模样。
我还记得一个月前某人说是要出去适应生活,结果带着被冻结的银行卡狼狈的回来了。这就是你所谓的独立和锻炼吗?
我恨恨的想,银行卡还不是你给我冻结的,再说要不是秋姨硬塞给我我才懒得拿!
可是木晴天不这样认为,在他的眼里我始终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我可以自立更生的,我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虽然明知道再强辩也是没有用,可还是不想让自己输的这么惨。
自己赚钱?靠什么?你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吗?他嘲讽的望着我,眼里是满满的得意。
我忽然很恨自己,他怎么会是我爸爸?他这么自以为是,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把木家所有的人都叫过来让他她们看看,这就是她他们口中说的木晴天,爱我疼我宠我的爸爸木晴天。
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我不是他木晴天,可以一手遮天。
…………………
木子,我很累,你不要学你哥哥,否则你不会幸福的!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望着他忽然疲惫的侧脸,感到莫明的心痛。
也许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多爱我,也不清楚自己有多么的依赖他!
他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哥哥之外,唯一的一个亲人。
是的,唯一的一个亲人。我没有见过我的亲生母亲,我一生下来一直到懂事,木晴天一直就让我叫安茹心妈妈,等到我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发现哥哥从来不叫安茹心妈妈,再后来就是他们父子吵架,安茹心上前劝解,哥哥让她滚开,木晴天煽了他一巴掌,让他道歉。
哥哥轻蔑的嘲讽着安茹心,骂她是个不要脸的贱人!我记得当时安茹心的脸苍白的像是一张纸,她颤抖着像是站不稳似的晃晃悠悠的向楼上走去。
秋姨赶紧过来把我拉到楼上,我还是很清楚的听到哥哥在楼下大声的吵嚷,他说安茹心就是个婊子,说她不要脸…客厅里乱成了一片,不断有摔碎东西的声音传来。经过卧房时,我听到安茹心强自压抑的哭泣声,我想要上去安慰她,可是秋姨拉着我不让我去。秋姨是个好人,我很郁闷,难道安茹心真是个坏女人吗?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安茹心对我很好,差不多完全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所以我恨不起来,我不像我哥,他对木家的每一个人都带着或深或浅的恨意,当然除了我,他说这个世上最让他牵挂的人就是我,他会用生命来保护我不让我受伤害。
那时候我还是很懵懂的年龄,可也能明白一些看起来很清楚的事情。安茹心不是我亲生母亲,哥哥恨木晴天,木晴天控制着整个木家,这整个整个的一丝一线,都离不开一个恨字。
所以我想要远离木家,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像哥哥一样,带着恨意,孑然一身。
………………
爸,我妈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外面天色渐暗,我透过落地的百叶窗,不安的问着正眉头紧锁的木晴天。
你妈妈她马上就回来了,我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他细细打量着我,好像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呃?我真的有点好奇了。
什么事情啊?带着极大的好奇心,我耐着性子问道。
他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玻璃杯,红色如血的液体顺着玻璃杯沉淀又漂浮,又沉淀,他像是在沉思什么,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打破沉默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我们家以后要添加一个人了,她是你四姑妈家唯一的女儿,柏沫。
说完又顿了顿,接着说道:柏沫以后就是你妹妹了,将一直住在木家。我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
玻璃杯里的红酒被他一饮而尽,他又恢复了往昔的神彩。我却还在傻傻的发愣。
柏沫?四姑妈?我想我的脑袋从来没有这样混乱过。
正在我左右头痛的时候,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有汽车开了进来,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安茹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