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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处有归宿?

“小石!柔兰!都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屋外的一阵大嗓门打断了石清泉的回忆。石清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已经没有丝毫热气的馒头和稀饭,向柔兰歉意的一笑。

石头走进屋来,发出夸张的一声大叫:“你们两个搞什么,居然到现在还没吃早饭?这冬天的日子本来就短,等你们吃完早饭都快到中午了,我看你们今天能采多少草药!”

柔兰嗔了一眼石清泉,向石头柔柔一笑道:“对不起石头叔,都怪我今天早上睡过头了。”

石清泉望着眼前这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女孩,心里一阵感动。“不关小兰的事,是我的问题,您要怪就怪我吧。”石清泉首先自己承认了错误,接着道:“石头叔,没必要说的那么夸张吧,才晚了这么一会就到中午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你小子的错。”石头笑呵呵的表情表明他并没有真的责怪谁:“你看这粥和馒头都凉透了,难不成还是你小子先起床弄的早饭然后再等柔兰?你小子怎么回事,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最近却老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发呆,今天早上是不是又犯傻了?”

见石清泉不说话石头又把话头转向柔兰:“柔兰你也真是的,看到他发呆也不知道叫他一声。”

“我知道清泉哥心里头有心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柔兰柔柔的应了一声。

石头拍了拍石清泉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小石,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老是去回忆过去的事。”石头以为石清泉又想起了他过去的家族,殊不知石清泉却是在回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点点滴滴。

见石清泉一副受教的模样,石头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你们小两口赶快吃饭吧,我先出去转转,就不在这讨人嫌了。”接着石头仿佛自言自语的道:“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清泉哥哥、小兰妹妹的叫上了,看来要不了多久我这辈分就得涨一辈了,到时候可能得有几个小家伙管我叫石头爷爷了,哈哈哈。。。”石头大笑着迈出门去,留下屋里一脸尴尬的石清泉和满脸红晕的柔兰。

匆匆往肚子里塞了几个冷馒头,石清泉便和柔兰背起药篓,跟着石头一起进山了。三人的目的地依然是石清泉第一次遇到柔兰和石头的地方,据柔兰所说,只有那里的草药是这附近最多的,也是品质最好的。只不过那里经常会有一些野兽出没,所以才必须和石头一起结伴而行。走在依稀熟悉的林间小路上,石清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柔兰,你欠的债还有多少?”一路上,石头边走边问。

“这段时间多亏了清泉哥,已经还掉了几个大头。还有几家欠的少的,他们说清泉哥教书都没收钱,所以我欠的钱就当是给清泉哥的报酬了。现在连您家的一起,还有三家没还。”柔兰掰着指头一一算道。

“都说了我家的不用还,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倔。”石头摆摆手道:“也就是说只剩下两家的债没还了,那应该也快了。等还掉所有的债,你和小石俩也该考虑下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石清泉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道:“我和柔兰的事情?什么事情?”

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大吼道:“你说还能有什么事情?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有时候就这么蠢呢!”

石清泉扭头看了一眼害羞的故意落在两人身后的柔兰,终于明白过来,感情石头说的是自己和柔兰的终身大事。倒不是说石清泉真的情商低,而是他一开始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以石清泉一个地球人的眼光来看,一男一女的感情经历那是得有一个过程的。首先,两人相识,彼此产生好感;然后相知,彼此了解对方;再然后相恋,最后才是谈婚论嫁。而自己与柔兰只认识了一个多月,应该还处于恋爱的初期阶段,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风俗,但就他自己的想法而言,谈婚论嫁为时尚早。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石清泉至今还没有完全的融入这个世界,他对这个世界始终缺乏一种归属感,这个世界的一切让他有一种处于虚拟游戏之中的感觉。

见石清泉一直保持着沉默,柔兰的小脸由最初的红晕慢慢转白,最后变的煞白。一旁的石头见此情形不停的给石清泉使眼色,可石清泉始终没有开口。

“柔兰,你听我说,小石这孩子,有时候容易犯傻,脑子不太灵光,并不是他不愿意,等我教育教育他。你。。。”还没等石头把话说完,柔兰就“哇”的一声哭着掩面向前跑去,石头一跺脚,狠狠的瞪了一眼石清泉,追着柔兰去了。石清泉看着前方的两人,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当然是喜欢柔兰的,这个小姑娘漂亮乖巧又温柔体贴,而且对自己很有情意,石清泉又不是傻子。可是他怕万一有一天他像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那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守活寡?

石清泉追上前面两人的时候,柔兰已经擦干了眼泪,只是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低着头也不看他,只是闷头赶路。一路上三人就这样沉默的赶到了采药的地方,然后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各干各的。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石清泉看着不远处那蹲在地上挥动双手的娇小身影,叹了口气,从布袋里掏出两个馒头走了过去。石头看到这一幕,嘿嘿一乐,识趣的走开了。

“小兰,饿不饿?吃点东西吧。”石清泉在柔兰身旁蹲下,轻声问道。

“我,我不饿,清泉哥,你自己吃吧。”柔兰没有回头,低声回答道。

石清泉知道柔兰在和自己赌气,本来第一句搭讪都没指望她能搭理的,石清泉在地球上见多了这种情况,可没想到小姑娘性格实在是好。多好的姑娘啊,现在石清泉都感觉自己有些混蛋了。

“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呀?清泉哥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觉得,嗯。。。觉得我们还太小了。再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跟着我会吃很多苦的。”石清泉琢磨了一下说道。

“我不怕吃苦!”柔兰这次回过了头,话说的很坚定,只是声音有些哽咽。

石清泉看着柔兰有些颤抖的嘴唇,其他的借口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只好道:“好吧,这事我们回去慢慢商量,来,先吃点东西。”

柔兰以为得到了石清泉的承诺,一下高兴起来:“嗯,清泉哥,我们一人一个。”

“好!”石清泉看到柔兰的笑脸,心里堵堵的感觉也在瞬间一扫而空。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冷馒头,并肩坐在草地上,边吃边聊。

早餐本来就没吃好,这会儿石清泉是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一个馒头就下了肚子。石清泉正打算把沾在手上的馒头渣再舔舔,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双冻的通红的小手,小手上攥着一个只咬了一小口的冷馒头。接着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清泉哥,我吃饱了,给你吃。”石清泉看着眼前被捏的有些变形的馒头,这下是彻底的感动了。

“我吃饱了,还是你吃吧。”石清泉用手使劲抹了把脸,把柔兰的小手又推了回去。

“清泉哥,我真的不饿,还是你吃吧。”

“你吃吧。”。。。。。。

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就像是一盘绝世美味,就这样被两人让来让去。

“既然你们两人都不想吃,那不如给我吃如何?”一个轻佻的声音突凸的响起。

石清泉循声望去,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各个衣着华丽,相貌俊美,而且都佩戴了造型精美的武器,看起来非富即贵。刚才那句话,便是出自这群人中一个首领模样的青年男子口中。那看似首领的青年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的踱到了石清泉身前,轻佻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石清泉和柔兰二人,口中啧啧有声:“男的俊,女的俏,真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还能见到这么一对璧人。”

青年男子身旁一位美貌的年轻女子咯咯一笑道:“少爷,说起俊来,这位小子比不过你;而论起俏来,这个小丫头就更比不过我。只不过是矮人国里的高个子罢了,有什么好感慨的呢。”

那名女子的话说的非常不客气,甚至可说是在侮辱。初次见面互不相识,便这样不留口德,虽然其相貌身材确实不俗,却难让人生出好感。石清泉心头火大,反唇相讥道:“人之美不仅在于外表,更关乎其心。有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长的再好看,肚子里面却是一包草,那这样的人相比于外观精美、里面确是一滩死水甚至是臭水的花瓶有何区别呢?”

青年男子听的一愣,随即眼中闪现出一丝感兴趣的光芒。而那名年轻女子起初并没有听懂,待她回过神来不禁勃然大怒,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便向石清泉抽来:“那我倒要看看咱俩谁肚子里面的草更多一些!”

柔兰见那名女子一鞭子击向石清泉,猛然一步横跨,将石清泉挡在身后。石清泉见状大急,可偏偏自己又丝毫不懂武艺,情急之下石清泉灵机一动,脱口喊出两个字:“风度!”

那名被称为少爷的青年男子本来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可一听石清泉喊出这两个字不禁眉头一皱,随即一指弹出,那名女子手中的鞭子便偏离了柔兰的额头,在倒卷回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将柔兰手中的馒头抽的远远飞了出去。

石清泉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一鞭子要是抽实了,柔兰的一块头皮都得被带出去,那个鞭子上可是有倒刺的。看着身前的女孩那娇小的身躯和为自己挡鞭子时那坚定的神情,石清泉的心彻底的融化了。

不远处的石头闻声也赶了过来,不过看到对方这么多人而且装备精良,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那位少爷看都没看石头一眼,而是满脸戏谑对石清泉道:“不错、不错!刚才的事情确实是在下的人有失风度了,为此向你道歉。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为何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你看起来好像丝毫不紧张?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手下的这些人可都是高手,每一个人至少都比旁边这位大叔强好几倍。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呢?”

石清泉从容一笑道:“道理其实很简单。像您这种出生富贵、自身本领又突出的大家少爷,看待我这种小人物的时候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蝼蚁。而像我这种小人物偶尔让您感到惊讶的话语、举动,或者显得那么无力的反抗,只要不脱离您的掌控,就能够成为您这种大人物的一种乐趣,其实有时候与蝼蚁讲讲道理也蛮有趣的不是吗?人,总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乐趣毁掉的。”

“有意思!有意思!”那位少爷抚掌大笑道:“没想到,你比我对人性看的还要透彻,我现在真的对你有些感兴趣了。好吧,既然今天你让我感到了乐趣,那我们就将乐趣进行到底好了。我手下刚才打飞了你们唯一的一个馒头,所以呢,我照价赔偿。”说着,那位少爷两指之间神奇的出现了一枚红光灿灿的钱币:“这种钱币你可能没见过,这一枚就足够买下装满一间房子的馒头了,现在呢,你得找我零钱。”说完,那位少爷直接将这枚钱币弹给了石清泉。石清泉握着这枚有些热烘烘的钱币,满脸尴尬。

“当然,如果你没钱找也没关系,那咱们之间就先记账。”那位少爷自顾自的说道:“此次我来黑风峡,会在希望镇上暂住一段时间,你是希望镇的居民吧,以后我们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

“我可不可以不要您的赔偿?”石清泉试探性的问道。

那位少爷双目一转,似笑非笑的道:“我不喜欢有人打断我的乐趣,那样我会很不高兴。”说完,他拍了拍石清泉的肩膀,领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那群人走后,石清泉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刚才面对那群人时的压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那时候他绝对不能怂,否则对方如果对你失去了兴趣,说不定今天自己和柔兰就有难了。

柔兰见石清泉坐倒在地,满脸急切的问道:“清泉哥,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们回家,回家。。。”说着说着,声音中已带了哭腔。

石清泉握住柔兰的小手,看着她满脸焦急的神情,给了她一个微笑,示意她自己没有问题。想起刚才柔兰故意把馒头留给自己吃,想起刚才她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身前,石清泉心中豁然开朗。回家!原来家就是归宿,而有你的地方就有家。

所以,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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