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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顿悟

夕阳西斜,林中渐渐开始暗了下来。

楚雄飞找了一处空地,生起一堆火,将一只拨了皮的野兔插在一根树枝上,放在火上烧烤。噼啪声中,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脆响,冒起阵阵轻烟。在火焰的炙烤下,兔子肉渐渐变成了金黄色,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飘散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等到烤得估计差不多了,楚雄飞把野兔从火堆上拿开,放到嘴边吹了吹,咬了一口,细细品尝了一下,随即却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自语道:“可惜没有调料,吃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他又自嘲地笑了起来:“生死都顾不上了,哪还那么多穷讲究,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吃完野兔,他随手抹了抹嘴上的油,弄熄了火堆。在黑夜里,明亮的火光容易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休息了一会儿,他开始修炼“天道神术”和刚刚得来的那部“大佛掌”技能。

到目前为止,他的“天道神术”第二层“化一生万”已经修炼有一段时间,达到一定火候了,虽然距离一剑化生万剑的境界还相差很远,但一剑化出几十剑已经勉强能做到了。不过这一招太耗功力,以楚雄飞现在的实力水平,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将它运用在实践中。

相比之下,那招“大佛掌”就实用多了,修炼起来也容易得多,他修炼了半个多时辰就感觉大有进展。照此情形,再有四五天他就能将这一招完全掌握,运用于实战。

修炼完毕,楚雄飞从地上站了起来,尽情地伸了个懒腰。

“啊,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这样的小日子其实也不错嘛,虽然没有人陪聊,却也逍遥自在。要是没有那些该死的妖魔,那生活就更美好了……”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会儿,感觉已有些倦意,便爬上一棵枝叶较密的大树,背靠着粗壮的树干,两手交叉枕在脑后,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楚雄飞从树上跳下来,先摘了些野果填饱肚子,然后就提着剑开始了新一天的历练。

前面的一堆枯叶下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楚雄飞心中一动,他悄悄走近那堆枯叶,举剑猛地向枯叶堆中刺了进去。

“吱——”一声尖锐的惊叫,一个如初生婴儿般大的黑影从枯叶堆下突然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迎面扑来。

楚雄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速度这么快,他连它长什么样子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幸好他早有防备,当即向右侧身一闪,同时手腕一转,使出一招力劈华山,长剑狠狠向那黑影劈去。那黑影身在半空,不及闪避,被劈个正中,吃痛不已。它口中发出“吱”地一声尖叫,落到地上扭头就跑。

楚雄飞刚才的那一击,碰巧劈在了它一条前腿上,几乎将它那条腿完全劈断,因此它现在奔跑起来速度大减,身形一跛一跛地甚不利索,这一下他就看清了它的样子。这是一只跟家鼠一般模样的野兽,只是块头却要比家鼠大得多。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天道宝箓》中所记载的“穿山鼠”。

“穿山鼠:形似家鼠。皮厚,速度奇快,以爪牙攻击。喜群居。”《天道宝箓》中是这么描述这种野兽的。

楚雄飞这是第一次见到穿山鼠,对这种野兽还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它有多厉害。不过刚才一击得手,使他对这种看起来并不十分高大的野兽心中少了几分忌惮。见那穿山鼠想要逃跑,他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举剑朝它当头砍下。

没想到那穿山鼠虽然腿部受了重伤,行动却仍然十分敏捷。见楚雄飞一剑劈来,它两只后腿猛地发力,身子突然窜出老远,竟然轻易地躲过了这一击。

楚雄飞紧紧跟上,手中长剑舞得越发紧急,“回头望月”,“仙人指路”,“力劈华山”……一连串的招式如行云流水般不间断地发出,却都被它躲了过去。直到第十一招上,楚雄飞才终于一剑刺中了它。那只穿山鼠发出“吱”的一声惨叫,身子被他刺在剑上,四肢无力地蹬了几下,终于一命呜呼。随即一股暖流流入他体内。

将那只穿山鼠从剑上甩脱,楚雄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小东西看起来没什么威胁,速度却相当惊人,要不是自己一上来误打误撞地劈伤了它一只腿,想要杀死它还真不容易。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凉意。他很清楚,这是危险的信号!

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撒腿向远处跑去。然而他刚跑出没几步,危险就已降临到了面前。

只见一大群穿山鼠“吱吱”地尖声叫着,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一眼看去,黑压压一片,足有两三百只之多,直看得他心里发麻。看来这一定是刚才那只穿山鼠临死前发出信号召来的了。这时他才明白《天道宝箓》中所说的那句“喜群居”是什么意思。然而已经晚了,他已经被这些穿山鼠团团围住,逃脱不得。其实就算让他逃,他也逃不过这些速度快极的家伙。

楚雄飞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刚才只是一只穿山鼠,自己对付起来都那么费力,而且还是占了一点侥幸的便宜。现在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这可让他如何对付?

他心中不由得为自己的命运哀叹起来:“这下完了,今天就算不被这些家伙咬死,累也得累死在这儿了。可怜我一世英名,竟要死在这些小畜生嘴下,真不甘心啊!”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那个牛头怪是怎么死的了。想到那牛头怪死的惨状,楚雄飞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寒,只觉浑身发冷,握剑的手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起来。虽然从小孤苦的生活和这些天的生死历练,将他磨练得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心志也坚定许多,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在潜意识里,他对死亡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

但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此时此刻,害怕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眼看那些穿山鼠已经冲到近前,楚雄飞把心一横:“奶奶的,真当你爷爷好欺负啊,老子跟你们拼了!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一念即此,楚雄飞豪气大发,一振手中的天煞魔剑,全力施展出“三清剑法”。八十一招剑法被他施展开来,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招接着一招,连绵不绝,片刻之间,在他身周竟隐隐形成了一层剑幕。

“吱吱,吱吱……”无数黑影悍不畏死地扑了过来。楚雄飞剑随心走,对着一个个黑影迅捷无比地刺出一剑又一剑。然而那些穿山鼠速度实在太快了,防御也很强,他已经把剑舞到极致,灵力也催发到了极致,也还是没有刺伤几只,却有数只扑上了他的身体,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长长的伤痕,鲜血直流。

身上传来的阵阵钻心的剧痛将他身体的潜能彻底激发了出来。楚雄飞大吼一声,身子用力一甩,震脱了扑在他身上的穿山鼠,同时手中长剑带着森森的剑气,刷刷几招,瞬间杀死了几只穿山鼠。然而,更多的穿山鼠再次悍不畏死地扑到他身上,四处噬咬抓挠。不一会儿,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楚雄飞口中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和体能在迅速流失。他感到手中的剑越来越沉重,脑子渐渐开始眩晕,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

又苦撑了片刻之后,楚雄飞终于不支,身体开始缓缓向下倒去。

无数的黑影发出兴奋的“吱吱”尖叫声,在他眼前不停地蹿来蹿去。

“难道我真的就要这么死去了么?我还是个处男呢……”楚雄飞这样想着,过往的无数记忆片断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

突然,耳边所有的嘈杂声如退潮一般迅速远去,周围变得一片宁静,周围的一切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楚雄飞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整个人进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状态。周围的一切动静在他眼中忽然都变得慢了下来,那些先前迅捷无比的穿山鼠,此刻变得像蜗牛一般,仿佛不是在扑向他,而是在缓慢地爬向他。他能很清晰地看清它们的每一个行动轨迹。与此同时,他的体内升起一股新的力量,支撑着他重新站了起来。

楚雄飞手握天煞魔剑,从容地刺向那些正向他“爬”过来的穿山鼠,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对付起它们来轻而易举,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从它们最薄弱的眼眶中刺入,一招毙命。源源不断的灵力沿着剑身吸入他体内,滋润着他几乎已经干涸的身体。

要是此刻有别人在旁观看,就会惊讶地发现,他的出剑其实已快得几乎连剑影都看不到。

数息之间,两三百只穿山鼠已尽数伏诛,尸体绕着他散落了一圈。楚雄飞站在厚厚的尸堆中间,手握天煞魔剑,浑身浴血,凌然而立,仿如魔神降世!

过得片刻,楚雄飞身子一震,如梦方醒,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原来,在刚才那生死一发之际,强烈的危机感激发出了他体内最后一丝潜能,竟帮助他一下子顿悟了“天道神术”第四层“无为而为”的境界。

然而这“无为而为”本不是他目前的实力所能施展出来的。刚才虽然在潜能激发的状态下,被他勉力施展了出来,却将他的体能严重透支,所造成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从那种奇妙状态中刚一退出,楚雄飞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僵硬得像块石板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就连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体内已没有一丝力气,连骨髓都仿佛已被抽空。这时候的他虚弱到了极致,即便是一个三岁小孩也能轻易将他杀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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