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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燃烬梦之巅(上)

雅致心肝随之一颤:“奶奶个熊的,我的手机!!!到底是哪个不着调的混蛋在这种时候来招惹女魔头,间接害死了我的手机!”

“……难道是诈骗电话?觉得短信服务不到位现在来人工服务了?现在的骗子这么有职业操守?”

“你!”芙纪由美一指雅致,“暗夜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暗夜呸呸!我去哪认识这该死的家伙?”雅致小宇宙爆发,女魔头这是唱的哪一出!

“放肆!”

一根黑藤唰得抽上雅致的胳膊,雅致痛呼,海默在那一霎忽然跳起,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七弦琴被拨出连串音符,每一下强烈到仿佛空气都在震动,某种能量在向芙纪由美急剧压缩,连她的面容都好似在被炙烤一般,扭曲着线条。

“臭小子,我日后再找你算账!”芙纪由美自从接了电话后好像已心有他虑,她不着急收拾眼前这些草芥,现在在她心里有另外一件事远比这个重要。

她素手一扬,一道紫色光弧笼罩她周身,她骤然消逝。

连带正咧着嘴嗷嗷叫的雅致。

“嘶!”雅致轻轻抽气,她仔细查看自己的右臂,一条长长的紫色阴影好似一条长虫埋伏在皮肤下面,一种阴凉的刺痛在慢慢侵蚀她的痛觉神经。

“还好是右手。”她喃喃。再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色使她霍然震惊。

这是一条金碧辉煌的大道直通到远方的未知,恢弘彩绘的穹顶高耸,从高窗里的彩色玻璃投射出的光使得大殿里透着一股五色迷离,两侧的雕花方柱连着拱顶,而每一个拱顶下,都伫立着一个女子的等比人身像,纯白的塑像,姣好的身姿,平和的容颜,合拢的双眸,似宁静而虔诚的天使。

雅致不由地走到一尊栩栩如生的女子塑像前,惊叹于这高超的技艺,这样毫无尽头的长廊,究竟有多少尊这样的雕像?得抓多少个米开朗琪罗同时开工啊?盯着塑像,雅致不由得伸手想去触碰。

“住手!”

雅致回身,看着来人,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你什么你!”来人一把打掉她的手。

“柏明你怎么变得这副鬼样子?”雅致惊悚,他额前的碎发全部向后归拢,原本乌黑的的发色现在却隐隐闪着邪魅的蓝,而眼角眉梢总带着一股倨傲的冷意,可最为让人惊叹的还是那双仿佛汇聚漫天星辰的眼瞳。这副尊容简直犹如中世纪的贵族,哪还有半点好学生柏明的影子?

柏明弹了一记她的额头,“在胡说些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身处虎穴却不知道,还敢乱摸乱碰,真是猪改不了乱蹭!”

“喂!柏小明,换做是你被莫名奇妙地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不巧这个地方还很漂亮,你难道不想探索一番?”

“我要是你我会直接自杀,与其被梦魔折磨致死,还不来个痛快。”

“死人头!”雅致沉下脸来,“搞了半天,你这么盼我挂掉,你现在给我有多远闪多远,我这就去和那女魔头决一死战!”

“别胡说,”柏明拉过她,快步走起来,“如果我成了你,那就没有一个柏明来救我了,当然只有自杀的份了。所以,你就在心里大方的偷笑吧,今天去冥王那里报道的绝对不会是你。”

听了这话,雅致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嘿嘿出声,“就知道小明明最好了!不过,你刚才叫女魔头什么来着?梦魔?”

“冥界司出灵噩梦的女神,赫卡特,在冥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怕存在,完全不遵守神袛的法则。话又说回来,我第一次和冥界打交道就能遇到这么个棘手人物全是托了你的福啊,无敌的雅致!”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雅致表示不敢当。

梦魔啊,夜夜噩梦,醒不知所以,原来都是她搞的鬼啊。

金色宫殿全然寂静,犹如陵寝。

不知道是谁造了这么大的宫殿,这般奢侈的装饰,还摆那么多逼真的雕塑,却不用来住?但是话说回来,这样一个显得人渺小无比,又一片死寂的地方,谁又愿意住?雅致摇摇头,看着这里的价值连城,有人愿意呆在这里也说不定。

“你知道我从哪里来?”

自从柏明“变身”以后,说话总带着一股凉薄的轻佻感,声音淡淡,尾音挑起,语气就像在吩咐女仆给他拿个夜壶。雅致四处张望着,“哪来的?M78星云?”

柏明送她个白眼,继续道:“我本想从国际展览中心的画上寻些线索,但是无意中在经理办公室的衣柜里发现了毫无意识的经理,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在一楼大堂遇见的是谁了。接着我来到了展览中心的大型地下贮藏室,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雅致的脑袋里“腾”得展开了一幅血腥的场面,该是梦魔杀害无辜人类的弃尸之地吧!

“是许多画,上千幅拆封的未拆封的画如散乱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堆叠得到处都是,那些画和上面展出的一样,清一色都是女子,有的是诗人,有的是歌者,有的是演员……还有巴黎皇家舞蹈团的小天鹅们。”

“小天鹅是被芙纪由美抓走的?然后把她们的样子刻在版画里?她是脑子有病吗?”

“我怕不光是她们的样子在版画里,”柏明皱眉,“那画上有受缚灵魂的浓浓怨气,只怕没那么简单呢!”

雅致的脊梁骨有点冷,画中有怨灵,那是一个地下室的画,那是有多少!

柏明转向身边的一具石像,冷冷地说“最令人吃惊的其实不是那遍地散乱的画,而是那九个玻璃樽。”

柏明一直无法忘怀越过结界那一刻,空旷的黑暗里,九个玻璃樽散发着淡淡的莹蓝光芒,五个美丽的女子悬浮其中,合着双眼,双手交叉胸前,安详而静谧。如此空灵高贵的美,即使了无生气,依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是说九个玻璃樽收藏了五位女子,那么剩下的四位……”雅致看向柏明,只见他确定的点了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赫卡特是在做某种收集,为了这种收集她不惜错杀千万女子的生命,而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和‘艺术’沾边,那些本因艺术而绽放美丽的生命此刻被这么糟践的封在画里不得超生,凌乱的堆置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扼杀如许多生命,为的就是这九个玻璃樽的完满。”

艺术,九个……雅致眉头一凝,“她们九个,究竟是谁?”

“她们,是海林肯山的泉水的水仙;她们是歌手和乐师的技艺传授者和庇护者,并赋予诗人和歌唱者以艺术灵感;她们是自然之美的化身,她们是为人类带来昌盛和友爱的——缪斯女神。”柏明微眯着眼,轻轻的呼出她们的名字。

“缪斯!”雅致讶然,是神话里如精灵一般清澈美丽的九个女子。

“没错,九个玻璃樽里要禁锢的就是九位缪斯,”柏明再度想起黑暗中悬浮着绝美容颜,“现在九个缪斯已擒其五,今日林满手里残存的舞蹈女神特普斯歌利的意志也消逝了,玻璃樽里怕是又添了一个美丽的躯体吧。”

“可是她收集缪斯们是为了什么?”雅致不解。

“我也不清楚,”柏明抬起头望向宫殿高耸的穹顶,五彩玻璃投射出得光映在他星辰一般的眸子里,“但此刻我站在这座宫殿里,我想我可能有一点头绪了。”

雅致飞了个白眼,狠狠地踢了柏明的小腿一脚,“少给我在这里45度角仰望得装文艺青年!话说一半什么的最令人讨厌了,你倒是和我说明白了啊!”

柏明一时张嘴愣愣,这招是这丫头时长用来对付战修的,没想到胆子是越发养肥了敢伸出爪子挠他了!他一记眼刀飞过去,冷冷道:“笑面虎说为了让A班的整体成绩能够迅速而显著的提高,要一对一结对互助学习,现在只剩三个人让拖后腿的雅致同学选择,A:蔚蓝,B:我,C:战修。”

“什么?战修这个比我好不了多少的货色也妄想和我结对!”雅致不屑。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就委屈一下和战修结对好了。”柏明点头道。

“那不然还是算了,”雅致脑子总算清醒了,和蔚蓝班长这个学霸大人共处她雅致一定会被逼疯了的,她下一瞬立马狗腿的抱住柏明的手臂,甜甜地道:“小明明,你不能这样抛下我,绝对绝对不可以的,战修这么好学一定更愿意瞻仰学霸大人的神光,您还是让小的跟着你吧,随便你怎么样都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落在和我不对盘的蔚蓝手里和在笑面虎手里没两样啊!”

看着柏明眼神里写着,你刚才的行为貌似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动摇啊的意味,雅致立刻星星眼地望着柏明大神:“我错了,我真错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那个火坑你可千万让战修去填啊!”

柏明没好气地看着雅致,弹了她额头一记,“开罪我没好处,为什么总是记不住呢?”

“和战修那贱人处久了,手误手误,惯性惯性。”雅致一见柏明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稳住了,马上卖乖的笑眯眯。

“你还记得那次画展……”

柏明正想言归正传,偌大的宫殿忽的一暗,他只来得及匆匆抓住雅致的手,一种轻忽的呼气声就如同蛇吐信一样带着凉薄的森寒缠绕在身边。

“这丫头什么来头,身边不止一个猎人。”魔魅动听的女声近在耳畔。

伴着钱币滚动的声音,一阵银芒从柏明的脚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辉,森寒之气霎时被逼退。柏明迅速回头确认雅致完好无损,而后镇定的一个响指,脚下六芒星图案中心,已经静置的银币突地凭空翻越而起,悬在他的指尖,“赫卡特,初次见面,晚辈有礼了。”

“呵,”身前不远出,一个红衣女子显出身形,妖娆一笑“你倒有趣,但是谁准你直呼我的名讳了!”

这般墨色的空间里倏地四面八方伸出墨色的藤条,全部啸叫着卷向银色的光芒,那哪还是植物之触,简直就是扑食的恶兽杀人的利器啊!

柏明面色不变,手轻轻握住银币,双眼轻轻一闭,脚下的六芒星如有神识,闪烁一下霍地蔓延开来,两个叠合的三角线条发出炽热的光线,如有实质一样将其中两人与外间的凶神恶煞隔离开来,而那些藤条触之立刻消散成烟,六芒星好似再吸收邪恶的力量不断扩大,下一刻这片墨色的空间就被银芒所吞噬,极致的黑色迅速消散,被银色嚣张的充斥。

那个红衣女子也不禁“啊”得失色。

“你的力量!”赫卡特显得极不习惯曝露在这样的环境中,眯着眼叫道:“怎么丝毫没有限制?猎人在人间界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你只怕很快就会受到浮宫的惩罚吧!”

“我只能告诉你我和Hermes不一样,”柏明唇角翘起,却无笑意,“现在,你介意告诉我你挖空心思收集缪斯的意图吗?”

“放肆!”赫卡特眼角眉梢俱是冥界至高权威者的森冷睥睨之色,“原来刚才就是你,开启了这尘封的地宫,我要你付出代价!”她抱着戏谑之心接起雅致的手机,没成想电话那头只有定定的一句话“缪斯们的背后是无人的宫殿,宫殿的柱子上只刻满了一个词:暗夜,可是那传闻中的暗夜早就死了不是么?”她以为柏明找到了什么破坏了她所有的苦心经营,怒不可遏地携着雅致返回殿宇,她想要一起杀死这两个凡人,没想到眼前这个猎人竟然有着不受制约的力量,这样轻易地侵吞了她布置的结界,可是她的力量现在正在别处,她眉间一动,双手划破满世界的银白,如撕纸一般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阵寒瑟的气息从那边的空间里吹出来,哗哗的水流水伴着若有似无的哀鸣声无故的让人寒毛倒竖,倏忽间从那豁口里倒灌出青色的巨浪,带着无法匹敌之势猛冲进银白的光线之中,阴翳与诡秘的气息刹那伴着青色洪流把一切都吞没!

柏明惊道:“赫卡特,你竟然把冥河之水引到人间界!你是要将整个人间都吞灭在冥河水之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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