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卫玉程守候了一天一夜,贝妍终于醒来。透过窗户贝妍看到别墅后面的树林,树梢在摇摆好亲柔、好曼妙,不禁想要坐起来。
卫玉程将贝妍扶起,关怀着摸着贝妍的脸说让她受委屈了,虽然卫玉程这么说,也难以遮掩疑惑的表情,甚至表现得有些失望,一脸凝重。
“伯母,你在生我不承认是爸爸妈妈孩子的气对吗?我好不容易回到这里,我应该骄傲地宣称对吗?”
这确实是卫玉程心里的疙瘩,考虑到贝妍身体虚弱,她才没有追问。
“可是伯母你知道吗?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同时也是苏龙的女儿!他毫无怨言地接受一个陌生女子怀里的孩子,并且百般呵护,为了她的安全,他放弃了去城里打工挣钱的机会。在她小的时候就千叮嘱万嘱咐,等她长大有保护意识的能力时一定要去城里!”
贝妍讲到这里心沉痛起来,她是怎么做女儿的,怎么可以就那么轻易失去他?“他唯一的爱全部都给了我,而如今如他所愿我去城里,和他所预料的一样,血浓于水的牵系会让我回到属于我的城市。我回来了,可是回来的我就可以忘了吗?忘了他曾经点点滴滴对我的爱吗?忘了我们怎么相依为命?忘了一个男人是如何占据一个女孩所有亲情的依恋?我可以忘吗?真的是那样天堂的他会一笑而过吗?不,就算他会一笑而过,我也绝不允许他不和我的父母在天堂争我是她的女儿!因为我是那么地爱他,是他牵着长大的呀,是他呀!他的伟大让我无法抗拒我不爱他,我做不到掩藏这份爱!”贝妍闭上眼,眼泪滑落下来,她真的做不到苏龙不是她的爸爸。
“可是我又好矛盾,我的亲生父母何尝不爱我,因为一个幼小的生命,残忍结束了人间美轮美奂的一对夫妻旅程!都是那么爱我,我到底要爱谁多一点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这么去想:天堂里,妈妈的身边会有我的爸爸,可是我的养父却孤单一人,我想对他说爸爸你不孤单,苏贝妍永远是你的女儿,是从安凤村出来的!有时我在想,妈妈听见了我的真心话,她也会很骄傲!因为她比谁都想感谢我的养父,谢谢他给了他们二十多年之后健健康康的女儿。天堂上,爸爸妈妈一定不会生我的气,他们一定会很欣慰,我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什么心里还这么痛呢?我到底怎么才能控制我的那颗心,明明知道我是最幸福的,却又为何那么痛苦呢?也明明知道天堂里我的亲人们讨厌看到我这个样子,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摆脱不了,我该如何做到都是他们的女儿?”
卫玉程心酸地将满是罪过的贝妍揽入怀里,“孩子不要急,都是伯母不好,伯母不该误解你!你能那么想真的太好了,这才是凌心子的女儿!自从凌心子走后,我也经常去日本修心茶道,可今天我才明白,我还是离凌心子的茶悟差一大截!是你,孩子你和你的妈妈没有区别!我太骄傲了,有你我才能进步,我们大家才能进步!现在,听伯母说,不要想太多了,你不像你的妈妈从小就参透人生,你还有些不适应,很快就不痛了,相信伯母的话。”
玲珑的树梢停歇下来,像是在安慰贝妍。贝妍闭上眼躺在卫玉程怀里想入睡,或许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心就会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