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没有过多的话语,一声冷哼,翻手就对着薛铃那里拍了过去。
大手如岳,铺天盖地压了下来,这是想要把薛铃他们给拍成肉泥。
你母亲的,有没有搞错。
薛铃头发都炸起来了,这么大的手,都遮住了半边天,跑都跑不掉,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和自己的修仙大业说拜拜了。
“草你妈的,你们是不是有些过了!”
一把苍老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黄巢三人对面,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下了那一掌。
薛铃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暗道好险,差点就完犊子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同时心里也很好奇。
顺着声音看上去,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只有一道模糊的背影。
由于这老者的出现,大家的压力也没这么大了,纷纷驾驭法宝飞到了远处,薛铃也跟着关山月躲得远远的,在这瞎掺和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准哪会儿就翘辫子了。
“挡我者死!”
黄巢面无表情,他对无方子可谓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他双目赤红,怒发冲冠,杀气凌霄汉,无人能阻其脚步。
凶煞气绕体,每一步踏下都能让天地抖动,其无上魔威彰显无余,嚣狂,嚣狂到了没边。
那老者是个火爆脾气,干仗从来都很直接,说打就打,根本就不跟你废话,你嚣张个毛啊,老夫专治各种嚣张,冷哼一声,杀向了黄巢。
黄巢双眼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战意不住的飙升,举拳迎了上去。
拳掌相交,本以为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动静,然而事实却让人难以接受,他一拳打穿了老者的胸膛,而后从老者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血雨抛洒骨断筋折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黄巢身后,那老者的身影渐渐淡了下去,消散于无形。
残影,只是一道残影,这种速度让人咂舌,绝对掌握有了不得的大神通。
“老杂毛,给本座滚出来!”
黄巢怒发冲冠,一拳打了个空,这令他难以接受,天灵盖喷出三丈多高的赤芒,全身衣袍猎猎作响。
“草你老姨,吠什么吠!”
那老者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抬手一个大嘴巴,把他抽了出去,啪的一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
地下所有人都晕菜了,这老爷子谁啊,这么生猛,这可是凶名赫赫的魔头啊,你就这么一巴掌把人家抽飞了,让人家情何以堪。
就是黄巢自己也有些发蒙,这是自从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让人家像拍苍蝇一样一巴掌给抽出去,以后还怎么混,干脆把脑袋藏裤裆里别出门了。
别看那老者手掌干枯,可这一巴掌绝不是盖的,结结实实,黄巢倒飞,脑袋嗡嗡作响,两眼冒金星,脸上浮肿一片,跟个馒头似的。
“吼!!!”
他怒了,彻底的怒了,身为青帝,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当年叱咤风云,手下雄师百万,何曾受过这等鸟气,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看那老家伙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那蔑视的神态貌似在说,**的不服气呀,不服气上来咬我呀。
“老王八蛋,吾必斩汝!”
在羞愤与怒火的刺激下,他嗷唠一嗓子祭出了赤红大戟,此戟乃至凶至煞之物,凶煞气萦绕,雪亮的戟刃宛若一泓秋水,倒映着他那扭曲的面庞。
“去死吧!”
大戟如同游龙,四周有神魔虚影浮现,黄巢脚踏虚空,大戟裹带着呼啸的风雷声劈了出去,势沉力猛,气势如虹,仿似要裂开这天地万物。
然而老者一点都不为所动,他单手负在背后,静静看着那大戟劈向了自己的头颅,而后在黄巢那猖狂不羁的笑声中伸出两指夹住了那雪亮的戟刃。
任他法力滔天,大戟纹丝不动,劈不下一分一毫,一路杀来连灭数派,手下未有一合之将,然而现在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震撼,绝对的震撼。
所有人都惊呆了,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老者,那雷霆万钧的一击,就是一座山也要被压塌了,他却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接住了,云淡风轻,不费吹灰之力。
啪!
老者根本不等他做出反应,反手一个嘴巴子抽在了他的脸上,还是之前抽的那一边。
没有任何悬念,黄巢再一次狼狈不堪的抛飞了出去,这次他没有愤怒,更没有疯狂,反而桀桀笑了起来。
“好手段,好本事,老杂毛你等着,今日之耻本座来日必报!”黄巢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双眸中是那种寒彻骨髓的冰冷,就像是一个九幽恶魔。
“你个驴日的,找准自己的位置,你以为今天还能走得掉吗?”
老者没有忙着出手,他负手而立,那种淡然的姿态,浑然没把黄巢放在眼里,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发傻。
这老爷子真他娘的个性,表面看上去人五人六的,俨然就是一派宗师,可是你的话也太粗俗不堪了吧,开口就骂娘,一点都不顾及高手的形象。
然而薛铃却眼睛发亮,露出了一副了然之色,听这骂人的口气,不是那老不死的老书生还能是谁,他奶奶个蛋的,这老王八蛋藏得还挺深啊,不过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这几天还真没白教他,这骂起人来也朗朗上口了,薛铃一个劲在偷着乐。
其实老家伙自己也挺郁闷的,自己也曾是个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人,**倜傥,才高八斗,可是跟着某人鬼混了一段时间之后,通过那厮的谆谆教导循循善诱,他才发现原来骂人是这么过瘾,搞到后来改也改不掉。
“狗泼才,别以为有两把刷子就了不起,想留下本座,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黄巢一副很吊的样子,脸上挂着冷笑,意思很明显,打败我容易,想留下我,老杂毛你就别做梦了。
“你老丈母娘个槌子!尝尝我的穿心爪。”
老家伙探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掌,直接逼到了他的眼前,五指虚张抓向了他的胸前。
“生死拳!”
黄巢一生顶天立地,从不向别人示弱,一直都是遇强愈强,绝对不会委曲求全,所以当老者的攻击到来,他没有选择躲闪,而是提拳迎了上去。
“轰”
宛若金铁相交,铿锵作响,黄巢被打飞出去百十丈远,半边身子都麻了,拳头上火辣辣的往下淌血。
“殿下!”
钟情和姜魁闪身冲了上来,将他护在身后,同时满脸怒色盯着那老者。
俩傻鸟,就凭你俩那点道行,给老夫提鞋都不配,还敢出来冒充大瓣蒜,老者都不带正眼瞧他们的。
黄巢一把将他俩扒拉到了后边,抬起那淌血的手,掌指挥动,在前边画下一个血骷髅,鲜血流动,凝而不散。
一股妖异邪恶的气息瞬间爆发,血骷髅那黑洞洞的双眸宛若实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点点红芒闪耀,血骷髅成型之后就融入了他的拳头中,不少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招。
“一人敌过千万军,地狱冤鬼哭凡人,幽冥拳!”
黄巢大开大合,刚猛无边,举拳轰杀了过来,一拳既出,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骷髅状的拳影赤波流转,鲜红欲滴,上面有三千鬼影,张牙舞爪,呜呜吼叫。
阴风阵阵蔽日月,鬼影重重葬虚空,鬼影肆虐,一个个好像要显化而出,当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双铁拳之下,周围的修士一个个发自灵魂的惊悸,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是一种本能的害怕。
“雕虫小技,简直是儿戏!”老者抬起干枯的手掌,虚空一画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岳,轻描淡写接下了这霸道的一拳。
“好霸道的拳法!”老者暗叹,别人不知,老者自己心里却清楚,刚才这一拳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强悍,如果是在同境界,自己绝对会败在这一拳之下。
黄巢见这一拳并未奏功,也并不失望,毕竟境界修为相差太多,再跟这老家伙斗下去也没啥好处,再看远处,黑压压一大片,追杀自己的大部队已经杀过来了。
“老杂毛,你给本座记着,下次见面本座必取你性命!”黄巢恨恨说了声,两臂一摆,背后生出一双血红羽翅,一手一个拎起钟情和姜魁,遁向遮天林深处。
那老者倒是没想到黄巢突然来这一手,说走就走,也不知那血红羽翅是啥玩意,可是也不能眼看着让他逃掉,刚才可是放了大话,说要留下人家来着,大步迈出,山河倒退,老家伙边追还边喊“兀那鸟人,不要跑,回来跟本叔叔大战三百回合!”
周围的修士好险没从天上栽下去,大叔,你说这话让人家大魔头情何以堪,你都把人家的脸抽成那样了,还叫人家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你真是缺德带冒烟啊,不过我喜欢。
那些修士一个个挤眉弄眼,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到不行,感觉今天果然不虚此行,太过瘾了,太解恨了,最近这几个魔头犯下无量杀劫,闹得人心惶惶,竟然被缺德大叔揍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其实老者心里也郁闷的不行,那对血红羽翅看起来卖相不咋地,可是速度真不是盖的,费了老鼻子劲竟然都追不上,老家伙生气了,在后边大声喊道“兀那鸟人,你飞的这么快,你妈妈知道吗?”
周围的修士们见黄巢他们逃走,也都跟着那老者追了下去,不但在后边追着,还一个个的都很欠,在后边瞎起哄。
“那鸟人,你杀这么多人,你妈妈知道吗?”
“那鸟人,你翅膀这么难看,你妈妈知道吗?”
“那鸟人,你被人抽嘴巴,你妈妈知道吗?”
……
那老者真是缺德到家了,他这么一带动,后边的人纷纷出言调侃,让黄巢他们颜面扫地,黄巢脸色铁青,他都要气炸肺了,平日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谁敢出言不逊,今日倒好,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问候他妈妈。
“老不死的,你这么缺德,你妈妈知道吗?”
黄巢不予理睬,可是姜魁性子火爆,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对着老者吼了一嗓子,这让他气顺了不少,老王八蛋,缺德到家了。
“兀那黑厮,你辱骂本叔叔,你妈妈知道吗?”老家伙摸摸鼻子,不紧不慢朝姜魁喊道。
黄巢的速度极快,双翅一展,带着钟情和姜魁消失在遮天密林中,众人只是听到遮天林中远远传来一声嘶吼,比死了亲爹还要悲怆。
看着平静如渊的遮天林,老者驴脸拉的大长,眉头紧皱,捻着那撮山羊胡在遮天林边上来回走,这地方不能招惹啊,不能再追了,其他那些修士也是一个个带着敬畏的神情看向遮天林深处,却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此时微风习习,晚霞映满天,像是一朵朵凄艳的鸡冠花开在云端,一棵棵水缸粗的老树在晚霞的映照下披上了一层霞光,在晚风的吹动下,那一片片晶莹的叶子随风翻动,说不出的祥和与宁静,然而如此美景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正当所有人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高大英伟的修士降临了此地,他一身白衣胜雪,花白的发丝披散在两肩与背后,负手望向遮天林深处,星目中是无尽的沧桑。
随后而来的是黑压压一大群修士,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纷纷降临此地,不用说,这白衣修士就是关羿了,从碧清门一路追杀而来。
看见这魔头进了遮天林,后边的追杀大部队不干了,你跑哪去不好,非跑遮天林里,这不是要命吗,一个个都气的直骂娘。
“这魔头恁的无耻,有种出来!”
“有本事在里边躲一辈子,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眼看夕阳西下,林中升起了一丝丝雾气,给遮天林增添了一抹神秘和朦胧,众人没有一个愿意在这里多呆,纷纷离开。
老者临走还不死心,朝林中喊道“兀那鸟人,你摊上事了,你妈妈知道吗?”见没什么反应,这才耷拉着一张驴脸拂袖离去。
关羿负手而立,微风吹动他的衣摆,星目中是亘古不变的沧桑,直到遮天林中大雾弥漫,隔绝了一切视线,这才转身离去,背影显得落寞而又不失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