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起刚才把那掌柜的哄的团团转，心里就是一个字：爽！就凭本哥哥这演技，活脱脱就是一代影帝啊，不去拿个奥斯卡金奖还真是屈才了。
走在这古色古香的街头，薛铃一脸贱笑的抽着烟，踱着八字步，活脱脱就是一个二世主，那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老家伙，没钱还敢往这儿吃，给我吐出来！”
“啊！接住我！”
薛铃刚走到城里最大的酒楼桂花居的门口，就听见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茫然地朝四下瞅了瞅。
哪个傻鸟，是闲的蛋疼还是被**了，大白天的嚎什么嚎。
“我操！！！”当他把脑袋转向桂花居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浑身邋遢的老头子，像个大马猴一样被人给扔了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躲不开，就只听得“扑通”一声，就被那老头子给结结实实的砸趴在了地上，差点把薛铃砸的背过气去。
妈的，真是倒霉催的，无缘无故给别人当了一回肉盾，他心中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回头瞅了一眼，薛铃彻底暴走了。
那老家伙竹冠芒鞋，身穿灰布长衫，腰上拴着一只葫芦，一张老脸沟壑纵横，下巴上一撮山羊胡一翘一翘的，赖在薛铃身上不住的呻吟，就是不起来。
这打扮有点熟悉，不是那无良的老王八蛋，却又是何人。
这老货还真他妈是一朵奇葩，身上没有一分钱，愣是敢去城里最豪华的酒楼吃霸王餐，这种不要脸的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让人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
然而，还不等薛铃喝骂，便有六七个人拿着棍棒从桂花居中冲了出来。
“老东西，吃东西不给钱，你是活腻了吧，给我打，连底下那个小要饭的一起打，打到他给为止！！！”领头那人一脸狰狞，戳手指着老书生和薛铃，愤愤的吼道。
**的，老子招你惹你了，听见他们连自己也要打，薛铃的无名火腾地一声就上来了，无缘无故被砸也就算了，还要无缘无故的挨上一顿胖揍吗？那显然不是他的处世态度。
“滚你妹的！”见那六七个人围了上来，薛铃大喝一声，像扔死狗一样把老书生甩到了两丈开外，“是你说要打我的？”薛铃点指领头那人，看都没看围在身边的六七个人。
“是又怎样，打的就是你，给我上！”
领头那人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怎会容忍一个要饭的挑衅自己的威严？当下冷笑连连，示意手下给我往死里打。
“哈哈哈……好！好！好！”薛铃怒极反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连道了三个好字。
既然要打就不必做做，当下脚下发力，弱小的个头迅疾如风，还不待那六七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欺身到了领头人的身边，一拳轰在了他的肚子上。
薛铃莫名遭受了这无妄之灾，心里火气正没处发泄呢，如今总算找到一个出气筒，当下含怒一击，全力出手。
领头那人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像一只虾米一样斜斜的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还在不住的抽搐，估计下半辈子他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其他几人一见这架势，情知不妙，转身就要作鸟兽散，薛铃冷笑一声，闪身追上，一拳一个，把他们一个个打得满脸桃花开。
什么玩意儿，一个个吃饱撑的东西，薛铃本不是好勇斗狠辣手无情之人，但也绝不会容忍别人的欺凌，这六七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料理了这几个杂碎，薛铃整理了一下那原本就褶皱不堪的衣服，款款离去了。
“小兄弟身手真不错，我早就看你不是一般人了，没想到还是一位路见不平的侠士！”老书生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扯住了薛铃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拍着马屁。
“我操，老不死的，又是你？！碰上你是本哥哥今生最大的不幸，你到底属神马的？自从撞见你，这倒霉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没断过！”薛铃戳手指着老书生，一脸深恶痛绝之态的破口大骂。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跟我老人家说话呢，什么叫碰见老夫你就倒霉？”老书生反手指着薛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实话告诉你，我老夫乃是谪仙临尘，看不惯这人世疾苦，特此云游天下拯救苍生，遇见老夫是你几世积下的阴德，是你的造化，你个土老帽，你这叫有眼识不得真神。”
薛铃别楞着脑袋，貌似在专注的聆听着老书生的侃侃而谈，其实不然，他心里早有一种把老书生踹回他姥姥家的冲动。
这个老匹夫，满嘴浑话，一天天的大言不惭，不吹牛你会死啊？真神有被人当死狗一样给扔出来的吗？
“哦？真神？瘟神吧！”薛铃被老书生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我操……你、你、你这个小王八蛋，真真是气煞老夫也！！！”老书生两眼翻白，差点抽抽过去。
一句话就让他气炸了肺，差点让薛铃的一句话给噎死，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当下再也顾不上读书人的风度，直接爆发了，市井浑话外加之乎者也，噼里啪啦的就吼了出来。
妈的，这个混帐小子，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说话咋就这么尖酸刻薄？
薛铃那是相当淡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慢慢凑到了老书生的耳边，轻飘飘的说道“老不死的，你不服啊，不服你咬我呀！”
这厮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这是存心膈应人，老书生挤了挤眼睛，那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跟吞了个苍蝇差不多。
薛铃并没有把老书生赶走，他虽然有些讨厌老书生，但是现在举目无亲，又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反倒觉得这老家伙亲近了不少。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俩身无分文，也没个落脚的去处，只好在街头瞎溜达。
“咱们这是要去哪？”老书生衰衰的问道。
“去拿钱！”
“拿钱？上哪拿？”老书生满脸困惑。
“少废话，山人自有妙计。”薛铃斜睨老书生，不想过多解释，他早就注意到街头有一个乞丐。
领着老书生来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个蓬头垢面双目失明的瞎子，摆出一副百病缠身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不住气的呻吟。看那副德性，很明显是要大限将至时日无多了。
还别说，同情他的人还真不少，面前的破罐子里装着多半罐子铜板，甚至还有那么一两锭金银。
薛铃心道“一个将死之人要这么多钱简直是浪费，不如借他点先花一阵子。”
“小屁孩，你要干啥，咱们可没钱施舍给他。”薛铃伸手在那瞎子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正要下手，一把苍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薛铃气恼，扭头朝老书生吼了一嗓子“闪一边去，谁要施舍给他，我是要借他几个钱花花！”话没说完便搂起钱罐子撒丫子跑了，那动作真是要多麻利有多麻利。
“傻子，还傻站着干鸡毛啊，快跑！！！”经过老书生身边，见他还呆若木鸡的给那杵着，薛铃顺道踢了他一脚。
“天哪，这这这……这是怎么了，他、他抢了乞丐的钱！人才啊！”老书生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利索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回味着刚才的一幕，根本难以接受这种结果，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点。
如果薛铃的行为让他难以接受，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估计会让他永世铭记，太难以置信了。
“贼寇，哪里走！！！”
薛铃刚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瞎子就怒吼着一跃而起，跐溜一声就追了上去。
看着瞎子那副要吃人的表情，老书生被吓的浑身一哆嗦，也顾不上评头论足了，跟个老兔子一样，卯足了劲的跑了。
“老匹夫，你也休走！！！”
瞎子就像是离弦的箭，紧追着他们不放。
“这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瞎子吗？逆天了逆天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连瞎子都能看到东西了！！！”老书生倒提着酒葫芦，胡言乱语的冲到了闹市，惹得路人纷纷呵斥。
“这是谁家的疯子，怎么不看好！？”
“这么邋遢，怎么不关起来！？”
“这是从哪蹦出来一只大马猴！？”
……
这些话语，一声声一句句，尖酸刻薄，刁钻恶毒，极尽奚落与嘲讽，这让平日里自负谪仙临尘的老书生情何以堪？
活该，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王八蛋，不帮忙就算了，差点坏了本哥哥的好事，薛铃躲在一边心里偷着乐。
“强盗，别跑，还我钱罐子！！！”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街头传来，震的人们耳朵嗡嗡作响。“老子当年南山打过虎，北山打过狼，玉米地里掰过棒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个花脸郎，连老子都敢抢，老子要剁了你！！！”
众人循声望去，竟然是平日半死不活缩在墙角的那个瞎子，骂骂咧咧健步如飞的冲了来，由于速度太快，那破烂的袍子都飘了起来。
这瞎子还真他妈的是一朵奇葩，骂人都骂的这么另类，满大街的人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寂静了。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这还是那个半死不活随时都会断气的瞎子吗？
没有一个人不被震住的，这瞎子大家都认识，在街头乞讨了十几年了，镇上的人大部分都施舍过他。
“哦！怪不得呢，十年前他就半死不活的，一直没死，原来不瞎也不病！”
“这个骗子，坑了咱们十多年，不能饶了他！”
“你姥姥的，这个混账，竟敢骗取我们的同情心！”
……
人们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怒斥瞎子的无耻行径。
“说那么多废话干鸡毛啊，揍他！！！”关键时刻，薛铃又推波助澜了一把，直接让瞎子成了人们的焦点。
“揍他！！！”
“揍他！！！”
……
大街上一时间人声鼎沸，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愤怒的行人呜隆一声把瞎子围了个滴水不漏，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而薛铃则趁乱拽着老书生偷偷溜走了，只剩下瞎子自己满脸苦色的面对着一群义愤填膺的人。
在一处破败的土墙之下，薛铃和老书生气喘呼呼的坐在那。老书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薛铃看。
“老不死的，看什么看，要不是你瞎咋呼，我们至于搞成这副狼狈的德性吗！？”薛铃翻着白眼瞟了老书生一眼，以为他又要说教自己，于是先斥责了他一番。
哪料到老书生咧嘴一笑，搓着手凑了过来“快数数罐子里有多少钱？”听那语气，仿佛比薛铃还要急切。
薛铃彻底没脾气了，感情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开始反应这么强烈，合着全是他装出来的？差点被他给骗了。
“这里边的钱全是我的，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薛铃搂着钱罐子，盯着老书生凑够来的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义正言辞笑眯眯的说道。
“贱人！十足的贱人！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死了，那你就是活活贱死的！”老书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颤手指着薛铃，痛心疾首的说道。
都不带这么玩的，有这么刺激人的吗？看着薛铃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就有一种心跳停止的感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偏偏要遭这份罪，我这么大岁数了我容易吗我？”
“谢谢您老的夸奖，我都不好意思了，嘻嘻……”薛铃故作羞涩的一笑，腼腆的说道。
老书生傻眼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他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我真是贱极了，干嘛要夸他，不过貌似我根本不是在夸他！
他不明白薛铃为何会把他的诅咒当成夸奖，其实，薛铃只不过是为了恶心他一下。
看着游走于崩溃边缘的老书生，薛铃满意的笑了笑“小样，敢跟本哥哥较劲，先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接着拿出罐子往地上一倒，一张黄纸从罐子里飘然而出。
“咦？怎么回事！？”
“钱呢！？”闻声转过身来的老书生瞪着薛铃手中空空如也的罐子。
“妈的，连老子的钱也敢偷，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南山打过虎，北山打过狼，玉米地里掰过棒子，早晚要你好看！！！”薛铃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咣当一声把钱罐子摔了个稀巴烂。
不过他忘了这钱也是他抢来的，抢钱的时候他也没考虑人家瞎子的感受，用老书生的话来说，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不过老书生也是一脸的肉疼，这么多的钱，说没就没了。捡起黄纸，上面写着“身外之物何需多，一页黄纸君自珍”。
“老家伙，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我到手的肥羊又飞了。这次你想办法。”薛铃气呼呼说道。
也是，总不能让他再去抢一个乞丐吧。
薛铃一副阳痿相，瞎忙活了大半天，最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毛也没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