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肥这边,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睡,但困倦的大脑哪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于是每次的醒来,他的身边就会多出几个尸体。他试着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但醒来后的他却发现早已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此刻正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一个美妇人被他刺死在地板上。他去寻找过一个算卦的,那算卦先生见到他后撒腿就跑不知所踪,于是隔了几天他去找神婆,那神婆见他有钱絮絮叨叨的就召唤起神灵来,于是无意间入睡的她跳起来就是一拳打在了神婆的太阳穴上。
此刻的他感到的不只是害怕,强烈的愧疚压在她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是一个骨子里并不坏的人,虽然有时候他的脾气很暴躁但是却从没有尝试过杀人,而一个月来的逃亡经历却让二十几个生命沦丧在他的手中。最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包袱让他想到了结束自己。
正赶着马车去农村进货的王四这天心情舒畅,听说解放军打了打胜仗,那普通百姓能不高兴么。哼着小调,挥着马鞭行进在开往农村根据地的王四悠然的抽着烟,“啪嗒啪嗒”抽的正乐呵的他突然看到远处的桥上站着个人,貌似像练跳水的似的一个优雅的身姿就跳了下去。王四开始还挺高兴,“跳得真好看”但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哪有穿着衣服练跳水的,“哎呀,不好。这哪是跳水啊,这是自杀啊。”于是被淹的昏昏沉沉的二肥被王四救回了家里。
二肥睁开眼后看到的正是见义勇为的王四,气的都哭了。
王四倒是满不在乎,乐呵呵的笑着。“少年,没事干嘛轻生啊,感情受挫了吧。没事,看得开一点,当年你四爷还不是一样,稍微有点情感上的波动就受不了。当年孩子他妈死的时候……呜呜呜,王四说了很长时间竟说到啜泣了。”
二肥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王四,然后淡淡的说了句:“今天晚上吃的好点,要不就没机会了。”
“嘿,你这孩子。”王四对于自己的一番思想教育没有起到成效感到一丝失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呆会吧。”
二肥被淹的的确很够呛,但还是忍了一夜没睡觉。对于他来说,恩德之道是清楚的。去害死一个救过自己的人他的良心过意不去。但是那股困意最终还是来了,以至于他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就在那个清晨,他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竟然没有再做那个可恶的梦。这可是他这辈子以来睡过的最香甜的觉,以至于他都不愿意醒。
他不明白那个梦魇为何没有出现,王四更是对此事丝毫都不知情。后来二肥走了,那可恶的梦又开始支配他去杀人了。最终没有办法的二肥没有经受住心中的那份愧疚上吊自杀了。
那天,王四打扫了一下屋子,又一次抱起了那个沉甸甸的圆柱型木雕。“怎么会这么沉呢,里面不会藏了块金子吧。”但他也就这样想想,随后便打消了拿斧子把它劈开的打算。
十二月的寒冬,还想着过年的时候好好喝一顿的国军某部官兵被紧急的召集了起来。当天夜里,这路士兵连夜启程浩浩荡荡的向白虎山开进,连夜荡平了山上的贼寇。第二日清晨,国军被拆分成各个分队挨家挨户的进行思想教育,目的是让他们搬离这个地方。但这个工作极其难做,士兵们碰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钉子户。
这个时候刚好是国内战争晚期,共产党的人民军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颓败之势,在这种人心向背的情况下,进行思想上的教育早已经效果不大了。
之后的一天,司令部下达最后指令:不顾一切后果,肃清白虎山周围五十里的所有人员,并在这日实行军事封锁。于是同一天,国军的部队开始了对周围五十里左右地区民房的强拆工作。
在一个小山村里,老头老太太哭着嚷着: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呀,没有地我们吃什么啊。但这样的叫嚷并没有什么效果,甚至国军的官兵见拆的太慢,干脆把人赶出来后直接烧房子。万幸的是,这部分人竟大都得到了安置。在战乱的年间老百姓流离失所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这次破例的行为让当时的所有人感到了这次行动的特殊。
安抚民众的命令是孙师长直接派人去办的,这不太符合这个人的性格。一直以来,这个二龙镇的地头蛇可是为所欲为谁都惹不起的主,但这次的行动是这位孙师长的个人行动,属于滥用职权的范围,搞大了弄到中央的话事情就难办了,那样的话连官都要丢,所以他低调的把群众的情绪安抚好。
于此同时,共产党地方小组收到线报:白虎山地区发现金矿,国军已派人封锁了消息。当时的地下党小组代表胡大为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金矿也打起了主意。一般来说,地下党都是背地后里阴人的主,这次的行为可是出乎了每个党员的意料。但王大为坚持它的可行性,原因有二:一是这个金矿的采掘国民党粤军总部方面还蒙在鼓里,这位孙师长假借上司的命令进行私人的开掘必然有所顾忌,二是二龙镇周边共产党的群众基础较好,可以为他们的行动提供掩护。计划方案由胡大为制定出来最终通过了组织部的裁决,认定为可行。
几天之后,孙师长顺利的建立起了采金工地,士兵们开始忙碌起采金的事情来。其实孙师长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共产党的逐渐强大让他不由自主的为自己安排起了后路。尽管此举冒险之极,但他却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孙师长不愧是一个以身试法的典例。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顺利,采金的日子刚开始了三四天,共军就加剧了对前线的进攻力度。而出奇的是,这个进攻线首当其冲的部位就是孙师长所据守的二龙镇。“该死的游击队。”孙师长怒骂着,与此同时它的脑袋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这样一来,兵力被大幅度牵制住了,投入白虎山挖金的队伍数目就大幅减少,但工程却不能停下来,毕竟夜长梦多啊。”最终孙师长决定高薪聘用老百姓来干活,至于这些百姓在干完活之后能不能离开白虎山那就是老天爷都不知道的事了。想到这里,孙师长微微的笑了一下。
地下党的一个联络点就设在李察呆的小茶馆里,聪明的李察其实很早之前就观察出了有些人的出现并非是偶然。他给自己列了一张表格,表格上记录这些人每次出现的时间,所停留的时间,见面的之后所做的动作。渐渐的时间长了,李察确定了这是一个**的秘密联络点。那天是他第一次偷偷地去听共产党说话,而那伙地下党所谈论的也刚好是孙师长瞒报上级私挖金矿的事,这把这几年以来一直忍住杀父之仇的小李察乐坏了,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个可以扳倒这个仇人的机会。
地下党可不希望他这么做,他们希望的是孙师长偷偷摸摸的进行,他们好从中取利。但李察的想法却是找到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据和证人,以此来扳倒孙师长,以防到时候他翻脸不认人。于是两伙势力各怀打算上路了,貌似说李察这个小屁孩是一股势力有点不合适,但综合了那么多人记忆的他放到哪里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支定时炸弹。
至于胡大为这边,听说孙师长开始招收农民工了,早有预料的他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第二日,一伙穿的破破烂烂的叫花子来到了警卫营设的临时招录处。不错,这些人正是一伙地下党,而胡大为就混杂在他们其中。在这个等待着报名的长长的队伍末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四下里张望着。
李察安排好早已经有点糊涂的老妇那边之后,用两块现大洋卖通了前面这个大哥,让他捎带着自己进去。开始还蛮不乐意的他一见现大洋马上就乐了起来,他虽然不明白这个孩子的用意,但钱放到手里后他倒也懒得问了。
至于带他进去的方法,他可是有把握。警卫处的那帮人他混的可熟了,到时候就说这小孩是自己的侄子,父母都没了,谁还敢难为他。再说了,他是那种可以免试录用的人,孙师长在没决定招用农民工的时候就派人来拉拢他了。
他曾在沙江淘过金,隐隐约约他觉得这活可能也跟金子有关,于是犹犹豫豫的没答应。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淘过金的他可是亲眼见过为了金子手足相残的惨剧。但是回乡之后适应了几天的他最终无事可干,闲不住的他反而绕了个远路又跑来报名了。
这可是李察无意中捡到的一个大金子,原本坚决拒绝李察进去的那个士兵被旁边的人提醒了一下后立马乐呵呵的改口:“呦,黑子兄弟,刚没认出是你。我可真是来失敬失敬了……”于是李察就顺利的得到了入山的资格证。
这时没有入选的那些老弱病残喧嚷起来,一个警卫高声的冲他们叫喊着:“都别闹,过几天进行第二批的招录,你们还有机会。”小李察乐呵呵的看着叫嚷的人群,这个年纪的他倒幸灾乐祸起这群人来。随后一辆军车向着这帮人冲了过来,李察跟黑子还有那地下党团伙纷纷被士兵看护着上了车,随后车子使出二龙镇,向着一片丘陵地驶去。
其实白虎山就是一块凸地,看不出一点特别之处的它却被起了这么一个有威势的名让人很摸不着头脑。只是坐在车上进山的时候,李察稍微瞄了一眼地势,立即心中一惊:“白虎颔首”的风水地。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了这座山与二龙山的一丝丝潜在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