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珠顺着回旋的纹路从低吟到高唱,闪动着重力的残影和光的碎片。
有谁牵着时间小小的手掌,让它颤颤巍巍地走在大理石铺成的花坛边,满地都是被它踩坏的花瓣。
没有人会去责备它。于是时间就变成了被宠坏的孩子,没有什么是它摧毁不了的,没有什么是它带不走的,因为没有人会责备它。
请了一天的假,小摩呆在房间里什么事也不做,只是仰躺在床上,脑中回转着连自己也不很清楚的想法。不知是因为躺久了还是想多了,小摩开始头晕。
门铃响了。真是不愿意动一下,早知道就不锁门了,但想想现在的世道,还是放弃这份悠闲的天真吧。
门的另一侧出现的是一个陌生的脸孔,眼镜是亮点,面无表情是萌点,身材高挑是优势,十七八岁是限定词。“请问。。。”
“我叫德拉*特莱西,今天开始是你们班的班主任,因为你今天请假,所以就来看一下。”完全听不出关心的语调。
真是年轻的老师。心中这么想着,点头应和,口上附和着说“我没事。”可对方一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而是把身体往前一探“可以让我进去吗?”透过眼镜射出的目光已瞄向室内,这种近乎威胁的请求能拒绝吗?
小摩不擅长招待客人这种事,尤其是这种不知从哪冒出的班主任,气氛更是不妙。放在桌台上的茶水凉了一大半,陌生少女才举起轻轻抿了一口。
“苏摩艾同学,我希望你出任一个任务。"从没见过会在家访时留作业的老师。
“啊?可再过几天不是有马拉松吗?我不想错过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有意义的校园活动啊。”多么蹩脚的借口,如果不是因为真心讨厌任务,才不会亲口说出这么恶心的话。过会儿一定要漱口。
“苏摩艾同学,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里不是你度过美好学生时代的地方,也没有你向往的精彩的校园生活,你是为了磨砺自己才在这里的,你的最大使命是服从和战斗,现在如此,将来也一样。”
被一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人用这番话教训真教人不爽,头还在痛,也懒得反驳她了。
“巴尼的99天生日。”从背后抽出一本文件,四星的标记赫然封面。“我想你最近一定有不少的烦心事。怎么样,要不要确认真正的自己呢?”眼神顺着话语转到文件,将其反面扣在桌上,利索地起身,向出口走了几步又回头警告了几句“是往前进还是留在原地。。。”顿时眼中升起了一阵迷蒙,“就算你想留在原地,也会有人推着你走,倒不如自己先跨出一步。”
话音的最后和关门声一齐消失在门的另一头,小摩把注意从微微震动的空气转向文件。
【那个人还真是了解我的事啊,有点小可怕。】小摩觉得最近总出现这样的人,了解小摩甚于小摩自己的。
是往前进还是留在原地。。吗?去就去嘛,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运气好就不用跑马拉松了。
而且,我会一个人去。
睫毛仿佛盖在雪地上,娃娃般的睡脸,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或许遇到过苦难,却也能安稳地入睡,也能拥有一个醉人的梦境,人是多么幸福的生物啊!
让所有女孩子羡慕的公主般的房间中,布蕾莎正酣睡着,银色的发丝铺撒在粉色的枕头。不远处有个相似的身影。
“进来。"
老执事轻轻推开门,望了一眼仍在沉睡的布蕾莎,沉重地吐了口气,但见到床边少年的表情更加凝重,老执事便将那句“真是不幸”硬生生吞了回去。
“查清楚了吗?"说话声音很轻,却有着令人生畏的气势。
执事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查出确切情况,但有个人声称愿意提供情报,但要少爷亲自去见她。”
“我现在走不开。”少年的目光还是一刻不离布蕾莎,说话的声音尽管很冷,但望着布蕾莎的眼神总是很温柔,似乎生怕用再不温柔一点点的目光就会伤到她那般。她现在实在很虚弱,这让他想到了好几年前的事。明明下定决心不再让那种事发生,现在却又重蹈覆辙,自责于自己的无能,然后就定要找出幕后黑手。
“可是少爷为什么要查那个女孩呢?不是多亏了她才找到小姐的吗?”执事表示不解。
用手抚了一下布蕾莎丝状的刘海,少年转身步向落地窗,撩起半掩的窗帘,温柔的眼神转成深邃,望着远处。“你知道什么样的演员最厉害吗?”不顾执事的回答,继续自己的话“演员就是骗子,要骗得了观众,就得先骗自己。”
这不是毫无关联的话吗?少年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坏人要怎样才能让人信任?”还是自己回答下去“没错,就是让自己变成好人。但坏人发现表面怎么装好人,还是比不上真正的好人。于是坏人想到了,拿起砖头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真的变成了好人。流着血,眼神无辜,怎么看都是个受害者。”少年将手贴向玻璃,感受阳光的温度。“但他还是坏人,当他取得了完全的信任时,就用自己事先设好的机关把自己唤醒,然后杀了所有的人。”
“少爷是说那女孩是那个坏人吗?”老执事摘下眼镜,惊叹于眼前年幼的少爷的老成。
“谁知道呢。”少年耸耸肩,苦笑着再次把目光移向布蕾莎。“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动布蕾莎一下。”艾利亚也能感到从小摩身上发出的不寻常的气息,是恶魔的气息吗?但相较卡尔等人感知能力更强的艾利亚,似乎能察觉到其中夹杂的其他音符。但她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杀气,几乎是毫无掩饰的纯白。到底哪个是错觉,或者没有一个是真实的?
“砰——”校长室的大门被踹飞,烟尘飞舞间,有着绯红眼瞳的少年大步踏进。“纱迦在哪!?”还没等大叔反应,纱罗就已紧紧拽住他的衣领。
“为什么会来问我呢?”大叔无辜地反问。
甩开大叔,抽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到岛外面透透气,请别为我担心。’到外面去的人不是都要你的证明吗?”把字条重重敲到桌面,拔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大叔的喉前,眼中的绯红似乎烧了起来。
“请冷静嘛,既然那位小姐说别为她担心,不是没事的嘛?”大叔求饶着摆摆双手,示意纱罗收起剑。
“怎么可能不担心!”纱罗不顾大叔的求饶,把剑更加逼近“快说!”
“我真的不知道嘛。我只是提供证明呀。。。”
纱罗注视了大叔慌乱神情一会儿,判断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那继续浪费时间也没用。“给我把结界打开,我自己去找。"
天气很好,风的味道很清新,阳光的手感很柔软,小摩在火车上伸了个懒腰。在火车上睡了一个晚上,身体有点疲倦,但精神神奇般的很清爽。目的地就要到了吧,是叫赫兰的城市。任务的内容很简单,给委托人看看房子的风水,确认住进去吉不吉利,毕竟那座豪宅发生过那个事件。
“巴尼的99天生日。”人们这么称呼那个事件。
“真是的,看风水这种事不是交给风水师的吗?现在的有钱人真疯狂。”小摩看着十多页介绍事件的文件,抱怨起来。“没必要介绍得那么详细吧,反正我也不会看。”合上文件,小摩开始琢磨怎样糊弄那个雇主,毕竟自己根本不懂风水。
可那个老师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做这个任务呢?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接受了。
“啊~看来我也太疯狂了。”不知道纱罗现在在干什么呢?自己不辞而别他一定会很生气吧。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道歉。顺便给他带点礼物什么的,怎么看纱罗都是很好哄的孩子。
“年轻人,你可太小看这个事件了。”飘来一阵烟圈,高跟鞋的高鸣靠近,穿着性感的女郎出现在身后。女郎在小摩身边停下,用胸贴了一下小摩的后背,弯腰在小摩耳边吐出一阵烟圈,小摩顿感冷暖交加。
“我劝你还是不要和那个事件扯上关系。"在小摩的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开叉很高的裙子使蕾丝的边沿尽露。
“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害怕和紧张,只是很好奇。
千万别是什么无聊的事啊!好歹要让我对这次的任务提起点兴趣啊。
“有个叫巴尼的女孩,大概和你差不多大吧。”女郎吸了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头扔出窗外。虽然想着这人素质真低,小摩还是安静地等着下文。
“15岁的生日到了,她邀请了几十个朋友参加她的生日宴会,这是个值得庆祝的事,却以惨剧结尾。”说着惨剧这个词时,女郎提高了音调,虽然听起来有嘲笑之意,但小摩知道女郎只是借此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感情。
“那是个建在孤岛上的城堡。晚会结束时,突然狂风大作,暴雨随即而至,船只便被阻拦了去路。那座城堡就这样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巴尼和她的朋友都被囚禁在了那座岛上。”
“99天。海上的暴雨天气持续了99天。这是赫兰有史以来最不寻常的天气。第100天,天气终于放晴,人们到了那个岛上,看到的是横尸遍野,巴尼和她的朋友无一幸免。找不到凶手的痕迹,每个人都是以很奇怪的方式被杀害。”
“很奇怪。。。?”
女郎点燃下一支烟“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总之,像你这种小姑娘还是不要探究得太深。”
“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女郎一怔“你连这也不知道吗?”随即叹了口气“15年前啦,就是你还在喝奶或者还没出生的时候啦。"
15年前,又是这个时间吗?
女郎把没吸几口的烟扔出后起身“就这样咯,拜拜~”随后往下一个车厢走去,开叉很高的裙子摇摆着,时不时地露出那个禁忌领域。
“请问,大姐姐今年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