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山主殿中,玉衡峰主朱龙真人端坐在首,亲传二弟子柳顽和四弟子孙起侍立在身后。罗汉堂首座一嗔大师坐与次座,弟子善为立在身后。
朱龙真人面相普通,约五十少许,胡髯根根竖立,极具威严。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忧伤,一双虎目中,有泪光隐现。
泥泞污垢的衣衫,干瘦如柴的身影。是谁自信满满地说:“将来我长大一定要成为顶天立地的伟男子?”
星光挥撒,是谁在月光下独自舞剑?
惊才绝艳,飘逸若仙,是谁傲视群纶?
红灯秀烛,喜衣艳服,是谁年少轻狂?
怒剑而起,锋压群英,是谁在张狂中远去?
昔日的你能想到你会是今日的果吗?双手不自觉用力握紧。
“师傅!”二弟子柳顽眼眶微红,此人脸色腊黄,却是一副病如膏肓的模样。
良久,朱龙真人才开口,只是语音有些微难掩的颤抖“好个天舞红莲绝无殇,我朱龙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俺看怕是够悬,绝无殇红莲杀境一出,你能保命就谢天谢地了,况且谁不知道陆天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日在这玉衡峰上大败朱龙峰主,力压群英?”坐于客座的一嗔大师轻声咕哝了句。
“大和尚你说什么?”孙起个子不高,皮肤黝黑,酷似一只山马猿,闻言前踏一步,嗔目怒声道。
“师弟!”柳顽赶紧伸手拉住了孙起。
却不想一嗔大师火暴脾气也被激了上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宽长的僧袍不知何时已经敞开,露出了结实的上身,他一撸衣袖,双眼怪翻,叫嚣道:“我哪里说的不对?除了我师兄一苦和古道玄那个老家伙谁还能不惧红莲杀境?你以为你师傅也是凡仙了?可惜呀,这天下人人都只知道有三大凡仙,他这第四个怕是自吹自擂的吧?”
“你…”孙起气急,却又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退下!”被朱龙道人喝责了一声,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方才退了回去。
“呵呵,大师是得道高人,精研佛学多年,何必和一个低辈弟子一般见识,岂不是自降身份?在这我代弟子向你道歉了,全是贫道我教徒无方,还望大师能够海涵。”朱龙真人站了起来,缓缓地行了一礼说道。
“哼!”一嗔大师怒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没有受礼。
朱龙真人丝毫没有尴尬之态,转身向座位走了回去,又坐了下来,缓缓地品了口茶,又接着开口说道:“不过一嗔大师你在我七星山上大吵大嚷,更是大放厥词是否太不将我七星山放在眼里了?我七星山好歹也是天下几大修道圣地之一,绝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说着他脸色一厉,目光如刀的紧紧盯着一嗔大师的脸。
“好,好,好你个朱龙,好个七星剑宗!”一嗔大师一连道出四个“好”来,虎目暴睁,三尸神暴跳。
相互的对视,气氛胶着在了这一刻。
“朱峰主,家师没有哪个意思。七星剑宗,一脉七传,六位峰主,个个修为深厚,宗主古老前辈更是天下众人个个推崇的三大凡仙之首,实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派。当今天下谁不知贵派威名?”善为见二人似乎一言不和便会大大出手,惟恐师傅在此地动手会吃亏,赶紧出言道。
“放肆!长辈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孙起一跃而出,大声喝道。
“别”朱龙道人右手一挥,拦住了孙起,方才笑道:“还是师侄明礼,会说话。看在师侄的面子上贫道也不能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呀!一嗔大师你说是吧?”末了还向一嗔问了一句。
一嗔大师何许人也?方灵山小雷音寺罗汉堂首座,天下间哪个人见到不是毕恭毕敬的,何曾受过这番窝囊气?他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善为却是一拉他的衣衫,在他耳旁轻轻耳语一阵。
“哼!”一嗔大狠狠地瞪了朱龙一眼,怒哼一声,转过身去,却是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
“阿弥陀佛,朱峰主,既然人已送到了,我们还要向敝寺方丈回命,就不多做停留了。”善为朝朱龙喧了个佛礼说道。
朱龙呵呵一笑说道:“既然二位师傅确实有事,贫道自然也不能多作挽留了。今日送回天宏尸身的恩德我朱龙自然铭记在心。”朱龙略微抱了抱拳,转身向孙起喝道:“还不快给一嗔大师领路,送大师出山!”
“是”孙起会意称是领命。
“二位师傅还是请吧!”他走到一嗔大师身边作了个请的手势,阴阳怪气地说道。
“师傅!”善为拉了拉一嗔的衣袖。
“哼!”一嗔一拂衣袖,当先走了,善为赶紧跟上。
一嗔大师带着善为怒气冲冲地走了,大殿上只剩下朱龙师徒三人。
“哎!”朱龙看着陆天宏的尸体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着无尽的伤感与无奈。
“师傅!大师兄走了!”柳顽低低地哭出了声音来。
是吗?走了?朱龙没有答话,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起更不会说话,他根本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大师兄,大殿里一时静了下来。
陆风跟在莫师兄身后,叶丽丽跟在身侧,杨怡搀着启峰亦步亦趋地跟着。
是那个只在十年前曾见过一次的那人吗?
是唤父亲劣徒的那人吗?
是和父亲大打出手的那人吗?
十年的时间不曾有丝毫过问,如今地召见是为了什么?
“哎哟!”似乎撞上了铁板一般,陆风稳不住身形,跌跌撞撞的就要倒地。
“呀!”叶丽丽的惊呼声响了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你这娃儿怎么走路不看路?”接着双臂被一双大手箍住,用力一扯,陆风瘦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拉到了身前。
一个油光发亮的光头,一身宽大的袈裟,双手宽大如同蒲扇,满脸虬髯,眼若铜铃,端是一副大恶人摸样。
陆风心里只叹今日霉运连连,忍住被他那双大手捏的生疼的双臂,赶紧道歉道:“大师对不起!”
谁想那人却是不搭理他,只是扯着嗓子向身后的一个小和尚喊道:“善为!你崽子给我快点过来。”
那双铜铃般的大眼却是没有丝毫的移动,直直地盯著陆风的看个不停。
“你这大和尚端的不讲道理,你把我风哥哥撞得差点跌倒了,自己不道谦还敢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我风哥哥大人大量给你道了歉,你还不依不饶地!”叶丽丽见陆风的双臂已经有些通红颜色了,心里既心疼风哥哥,又暗恨这大和尚可恶,赶紧上前想要将他拉开,谁知这大和尚站在那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沉重,丝毫不见有移动的迹象。
良久,一嗔地目光自上而下,自左至右将陆风好好地看了个通透才放开了手。
他咧开大嘴,嘿嘿一笑说道:“你这女娃也是恁地有趣,明明是我走着在,这小子一个劲往我身上撞的,怎么到你那就变成我撞了他了?”
叶丽丽心疼地替陆风揉着手臂,凤目怒视着还在那里“奸笑”地大恶人,娇声喝道:“你这大和尚死不要脸皮地,我们明明都看到是你撞了我风哥哥,却自己一个人还在狡辩,也不知羞。”
一嗔一摸油光发亮的脑袋,向前后一看。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郎,一柄仙剑静静地系在腰间。丰神俊朗,飘逸若仙,真乃一块绝世璞玉。一个少女,点点朱砂印如唇,淡淡峨眉斜入鬓。桃腮中,降红半露,杏眼里,欲哭还泪。那是怎样的风情?
"师傅”善为恰在此时赶到。
一嗔转着光溜溜的脑袋,似乎忘了还在和叶丽丽争辩,一会看看莫云飞,一会又看看杨怡,一会看看陆风,再看看叶丽丽,又看了看自己徒弟善为。呜呼哀哉一声,心里狠狠地咒骂道:“妈的,朱龙那个伪君子,有什么好地,法力没我深厚,品行更是一等一地小人,伪君子,哪里能和我侠义心肠地真性情相比?”
“师傅你干嘛?”善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老子能干什么?”一嗔双目一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复又贼头贼脑地看看了陆风,大手一把把善为拉到一边,和善为好一阵耳语。
“像呀,真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善为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大声惊呼道,他走到陆风跟前问道:“阿弥陀佛,小僧小雷音寺一嗔大师弟子善为,那位正是我师傅一嗔大师。不知小兄弟贵姓?”
陆风和叶丽丽对视一眼,又看看了莫云飞一眼,只见他依旧静静地立着,既不催促,也不阻拦。方才答道;“我姓陆名风。”
“那陆天宏是?”一嗔忍不住接口问道。“正是家父!大师可是知道家父身在何方?”陆风此刻亦是激动异常。
十年的时光,思恋的折磨,儿时的孤独。
“风儿。乖乖呆在这,等父亲办完事情就会来接你的。”
“父亲,师公他好凶,刚还打你,风儿一点不喜欢他。你可要早点回来呀,风儿不喜欢呆在这里。”
“风儿最乖了,为父一办好事情就会我来接我的乖乖风儿的!”
究竟是什么让你一去不复返?究竟是什么让你将我丢在这而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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