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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

风吹兮,树摇曳;雨欲来兮,怎见天光?

荒山,破庙

破旧的木门年久失修,二足的香鼎不堪重负。岁月无痕,是谁在慈悲的佛陀脸上留下了斑驳的伤?他在笑,无怨无悔。

“呼呼…”是风的声音,低沉凄婉,如同野鬼的哀嚎。

“噗咚,噗咚”是心跳的声音,陆天宏大口地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

来了吗?右手紧紧地握住心雨剑,心雨剑似是有感应般,轻轻地抖动着,剑柄处散发出淡淡地暖意,一如逝去的爱妻一般,温暖而醉人,是一种令人迷醉的味道。

“呵呵”陆天宏低声地笑了,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心雨剑如秋水般的身子。喃喃自语道:“倩儿,我没能好好照风儿,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没多久你就走了……”雨打湿了眼眶,铮铮男儿神为谁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心雨剑细窄的剑身,再慢慢滴落。陆天宏恍若未觉般,轻轻地抚摸着。

风刮的更厉了,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好一场大雨。

“沙沙…”是脚步的声音,在这瓢泼的大雨中仍然清晰可闻。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陆天宏紧紧地盯着那片密林。“沙沙…”每一步都似乎应着天地的旋律,是这天地的声音;“沙沙…”每一步都似乎和着陆天宏的心跳声,是紧张地节奏。

黑影,一尊黑影,七尺有余,如同铁塔的身影。陆天宏心里一沉,却又莫名一落,他没有苦笑的心情,却又忍不住苦笑。

树影婆娑,却哪里挡的住来人伟岸的身影?黑色的劲装与这昏暗的天色仿若一色。粗旷的脸颊是一种另类的美,狂放不羁是最好的诠释。绝无殇,魔刀门门主绝无殇,天舞红莲绝无殇。

仙,缥渺不可寻。但却有凡仙一说,凡仙,是人亦是仙,人之极自然是仙。天下间,有三大凡仙,丹心仁剑古道玄,天舞红莲绝无殇,惠光普照佛一苦。

绝无殇在三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静静地负手而立着,目光平淡,似是在看盘膝而坐的陆天宏,又似乎注视着捻指而笑的佛陀。

“沥沥”的声音是雨的声音,雨打在他的身上,再流落,而他浑身却是丝毫不见湿痕。

压抑,沉郁令陆天宏不得不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绝无殇目光下转,似乎此时才真正看到盘膝而坐的陆天宏,他忽然发出了一声大笑,接着又是脸色一厉,“我看重的只是结果!”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般野性,张狂。他的回答似乎丝毫不着边际,但陆天宏却懂。

他提起了心雨剑,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破旧的草庙,屋外的路很泥,很难走。抬起了头,任由雨打在脸上,微疼。天空灰暗,不见繁星。七星宗内却永远不会是这番景色,在那里是星辰永远照耀的地方,那里不论晴天,雨天,白天,黑夜天空之上总能看见北斗七星的身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成勺状排列在九天之上。

绝无殇忽然伸出粗大的手掌,一片落叶径自飘落。

“跟我走吧!”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口说到。

陆天宏没有说话,他用力地一挥心雨剑,心雨剑切开了这瓢泼的雨幕,一股战意升腾。战,是唯一的选择,哪怕结局将是死亡。

“呵呵!本尊其实挺喜欢你这倔脾气的,可是前题是不是对我!对我还敢如此?你这叫不自量力,不知死活!”绝无殇双瞳轻眯,右手缓缓握起,再缓缓张开,那片落叶却已经化为了飞灰,轻轻拍了拍手,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三招!”他的话是如此突兀且令人费解.

“起!”陆天宏一声断喝,右脚狠狠一踏地面,整个人平平腾空而起。

风吹兮,断其束发;雨来兮,湿其衣衫;问天兮,我心不甘。心雨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玄奥的轨迹,左手不停地捏着剑决,双脚虚踏,一步一步好似舞蹈般,口中念念有词。

绝无殇静静地立着未动,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已经漂浮起了一把血红色的大刀,此刀浑身血红颜色,刀身很长,相较一般的刀约长一半左右。最为特异之处刀柄处有一颗墨黑色宝石,一闪一闪,如同恶魔的眼球一般。

绝无殇抬头看了看天,雨依旧在下,风从未停下,可这样的雨夜却诡异地出现了星辰的影子,“七星御剑真决?!”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容。

七星御剑真诀,七星宗镇派绝学。御使星辰之力为己用,实乃天地间一等一的玄法噢决之一。七星宗,位与七星山上,一主峰六从峰,分别以七星为名,天枢峰,天璇峰,天玑峰,天权峰,玉衡峰,开阳峰,摇光峰。一位掌教,六位峰主,此诀实乃不传之秘。非掌教,峰主不传。

风为云之衣,雨为道之痕。不大一会的功夫,刚刚还只是依昔可辨的北斗星辰,此时已经清晰地横列与诸天之上。光划破了雨幕,破出了一片朗朗青天。

陆天宏剑越舞越疾,法诀越掐越快,脚步好似踏成了幻影。“疾!”突然一声大喝,似乎平地升起了一道春雷。心雨剑剑身一摆,剑尖向上,直欲刺破苍天。这一刻,天地间都在回响:

“借北斗之力,镇妖诛邪!”

“借北斗之力,镇妖诛邪!”

……

九天之上,星辰之力澎湃如潮,玉衡星突然大放光明,一道光华如有实质,自玉衡星上喷薄而出。心雨剑如有灵性般,轻轻颤抖,似乎在召唤着星辰之力的降临。

“汀!”是剑的轻吟,是星辰伟力与人间仙兵擦出的火花。

陆天宏的衣服高高鼓起,本是清灵俊雅的面容,此刻一根一根的青筋突起,竟带了几分狰狞。“汰”他一声大喝,剑尖一转,如有实质的光华竟又从心雨剑上倾泄而出,笔直地朝绝无殇刺去。

“呵呵,道家玄术果然神妙无方,可惜……”绝无殇用力一握,妖刀红莲红色的刀身越发地红了,红的妖异。

刺目的红光与银光交锋在了一起,瞬间迸发的光华,挡住了视线,遮住了绝无殇那高大的身影,却掩盖不了他那狂放不羁的声音

“可惜对我来说还差的太远!”

荒山,某处

四人如有灵犀般一齐向西方望去,那里元气躁动不安,星辰之力澎湃如潮,高天之上星辰闪烁不定,是谁在搅动风云?

“这是?”上刀使舔了舔猩红的舌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

“星辰之力!”下刀使脸上带着无常恶鬼的脸谱,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长袍,声音沙哑,犹如鬼啸。

“是陆天宏那家伙?”上刀使眯起了双眼,不自觉地打量起了站在身旁的左刀使,素白色的长裙,纤尘不染。如雪的肌肤比素净的衣饰尚白三分,冰冷的俏脸,如花的娇颜。好一朵冰山雪莲,空谷幽兰。而右刀使与之却是截然相反,火红色的裘袍,玫瑰花般的容颜,热情如同玫瑰。

是他吗?右刀使望着西方的天空怔怔发愣,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上刀使那贪婪的目光。是他吗?那个清灵俊雅,温润如风的男子吗?是他吗?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苦苦念想的男人吗?尽管心中已经告诉了答案,却不愿意相信。思绪纷乱,利用,欺骗如同魔障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啪!”一声脆响在这到处是雨打树叶的“哗啦哗啦”声中依旧传了很远。

上刀使捂住了脸,那双不大的眼睛瞪了起来,死死的瞪着右刀使的俏脸。温热的血从嘴角缓缓溢出,有一股猩甜的味道。她竟然敢动手打我?上刀使一时竟呆愣住了。

“不要再在我面前露出你那张嘴脸,除非你实在活的不耐了!”右刀使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呆呆发怔地上刀使,祭起袖中剑,直奔西方而去。

“贱人,你作死!”上刀使回过神来,直气的七窍生烟。苍白的脸因扭曲而狰狞,仙刀腾起,就待将那贱人斩与刀下,方能以谢心头之恨。

“叮”是刀剑碰撞的声音,邪魄歪歪斜斜地倒飞了回来,上刀使伸手一把接住。“好,好!二个贱人,今天我就先收拾了你,再收拾那个贱人!”上刀使已经出离了愤怒,一振仙刀就要向左刀使杀去。

冰轮月轻轻转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左刀使好似没看到向自己刺来的邪魄一般,静静地立着,如同出尘的仙子一般。

“叮”兵器交击的声音再度响起,但却非是冰轮月与邪魄的碰击。下刀使右手握着下道,径自挡在了左刀使身前,无常恶鬼的脸谱挡住了他的脸,令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心月快走!”他的声音一如以往沙哑难听。

左刀使秀眉微皱,但却没说什么,驾起仙光,直追右刀使而去。

身后依稀传来打斗的声以及喝骂声,左刀使心月只是冷笑一声。

风催残了树木,雨冲不走满地的狼籍。破旧的草庙已经化为了废墟,地上到处是星辰之力肆虐的痕迹。一尊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耸立着。

“右刀使红袖参见门主!”右刀使跪在了满是泥泞的土地上,轻轻地低下了头。

良久未听见绝无殇说话,红袖忍不住偷眼打量。绝无殇只是看着手里蓝色的翎毛,嘴里挂着玩味的笑容。

“门主,他人呢?”红袖禁不住问出声来。

“恩?”绝无殇右手一振,那根水蓝色的翎毛笔直的插在了红袖的身前,再轻轻一挥,红袖娇柔的身子不住地向后飞去,猩红地血从嘴角划落,满地的泥泞玷污了玫瑰色的衣裙,血,是一种凄艳的美。

“门主开恩!”左刀使心月恰在此时赶到,她跪在了绝无殇的脚下,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绝无殇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红袖,又看了一眼跪在脚下心月。缓缓而低沉地说道:“陆天宏已逃,四大刀使缉拿不力,速回门内,听候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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