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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从强子和夏子嫣进入教室开始,赵朗也像其他同学一样偷偷观察着他们,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因为他比谁都急切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因为传言让他不安。

等到班里一切都恢复平静,强子在一旁像往常一样擦拭着他的羽毛球拍,一边询问着赵朗寒假的情况。赵朗也只好应付式地回答,他很想开口问一问这位好朋友,传言是真的吗?你真的和夏子嫣在一起了吗?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因为出师无名,况且自己在强子眼中不是喜欢打听闲事的人。再说,赵朗也不可能亲自去问夏子嫣,于是唯有带着万千疑问,心不在焉地坐在课室上着每天的课。

窗外,冬天里没有离开的风,固执地吹着,把树干摇得沙沙作响,风像箭一样吹进了赵朗的内心,感觉冷冷的。

这天晚上,晚修下课以后,赵朗走得比平时迟了些。他一个人从教室走出来,绕下楼梯,走在校园的林**上,路上并没有多少人,晚风夹着初春土壤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凉意十足,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赵朗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个身影,定眼一看,正式强子和夏子嫣两人。只见他们左手拉着对方的右手,彼此相依偎着,慢慢地走着······

赵朗当时就怔了怔,心中的谜团终于在此时变得像这个晚上一样明朗了。幸好自己没有走得很快,不然他都不知道被他们发现自己,自己站在这对情侣面前,场面会有多尴尬,毕竟这种巧合的碰见不是用语言就能解释清楚的,没有动机都会让人家误以为他有目的······

不过赵朗情不自禁抬起头看看天空,他感谢上苍让他悄悄找到了一直想肯定的答案。

于是,他只好掉头走了,从教学楼的另一边绕回宿舍。一路上,他脚步匆匆,月光穿过路边树木的枝叶洒在地上,婉如打碎的水银一样晃动着。影子投射到身后,那团紧紧跟随自己的黑斑,让他心里有些害怕,像个小偷走在黑夜的大街上一样,总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直接戳穿自己的身体,就像那自习室身后的眼睛,只是这一次戳得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曾经赵朗天真地认为自己和夏子嫣之间存在着一种不寻常的关系,在他的想象中,夏子嫣是有可能喜欢上自己的。这是很正常的想法,那个懵懂的学生时代,异性的行为对自己稍有一些好,我们都会归根于“喜欢”这个永恒的主题。毕竟,青春年少时,谁没有展开过痴想的翅膀?谁不曾是爱情的幻想主义者呢?

所以赵朗的潜意识里面,一直想相信那个传言由始到终都仅仅是个传言而已,但如今自己亲眼把真相目睹无遗,他还能说些什么来狡辩呢?

有些东西,本来自己就没有拥有过,然而当发现这些东西不再属于我们的时候,心中往往有种失去的遗憾和感觉,像赵朗这个时段的少年,感情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所以他也有种莫名的失去的感觉。

赵朗望着皎洁的月光,这样的月色总是容易让人回忆,开学前不久村外江边的那一幕又一次清清楚楚地重现在脑海中。

“朗,你不是一直很坚强的吗?如果你觉得累的话,晚上就看看天空,看见星星的话就要想起我在这里支持你,想一想今晚我对你的鼓励······”文欣的话语还是那么清晰,从没有远去,每次想起来依旧倍感温暖。他突然感到自己是那么不该,甚至有一些混蛋。文欣如此相信自己,放开心让他来上学,在他背后默默地支持者、鼓励着,可是自己却为了另一个女生而胡思乱想。赵朗啊赵朗,你有了文欣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啦,夏子嫣爱和谁就和谁去吧,赵朗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

生活,本来就是简单而又复杂的重合。复杂是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思考,简单是因为我们把一些事想开了。做到真正的放开或许很难,我们只有不主动去追求,不主动想去拥有,一切就会慢慢在时间的长河中淡化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赵朗已经慢慢习惯了石明强和夏子嫣成双成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了,有时候还会和他们一起相互调侃。他又一次和强子独处的时候,他问过他为什么会突然和梁可美分手了?但强子每次都似乎有意回避着不肯清楚说明原因,这让赵朗有些迷惑。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多问了。只是由始到终他都没有问强子怎么就和夏子嫣在一起了,因为赵朗知道那已经没有了追问的意义。

现在他的感觉是,自己又回到了刚刚来到上圆中学的那段日子,心中的平静、表面的沉默还是没有变化,变化的是,环境不再陌生,人也熟悉了。重要的一点是,自己似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长大。目前,他想的只有把学习搞好,不仅仅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文欣,为了将来······

上圆的三月已经是温暖如春了,树木好不羞涩地吐出了绿丝,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已经在草丛里争先恐后咧开了嘴巴,在春风中得意地笑着。偶尔空中依稀有几只燕子掠过的身影,叼着春泥,忙碌着构建各自的新巢。大地也摆脱了冬日的懒惰,开始蠢蠢欲动,趁机给人们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春回大地,让一切都安然地躺在春天的怀抱里,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赵朗此刻又是坐在回村子的公车上,这样的场景从他上高中以来上演了无数次,他自然没有了开学时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但激动的情绪还是灌满了他的胸腔,因为回去那个地方有他爱的人,同时也爱着他。

回到村里的当天晚上,赵朗就约了文欣到村外的江边见面,和上次一样是同样的地方。他知道文欣不习惯喧哗繁华的夜晚,向往自然的一切美妙的地方,所以这个江边,那些石阶,种下了他们很多回忆。他心里其实还琢磨着另外一件事,就是让文欣的情景再现一次。有了夏子嫣的事情“干扰”他之后,赵朗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容易忽略文欣给予的关怀与支持,所以他要让自己记忆更加深刻,让自己在日后能够时时刻刻将她铭记于心。他感到这样做对文欣来说才算一个弥补,自己心里才不会过意不去。

晚春的夜晚,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依偎着对方,互相表达着这段时间对彼此的思念和讲述着发生在身边的趣事。

月色依旧明亮,文欣身上的茶叶香对赵朗来说还是那么熟悉,那么诱人。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有比较长一段时间了,但此时仍然亲密得像刚开始的恋人。

“朗,又开学了,感觉还习惯吗?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课呢?”

“嗯,当然有,感觉还不错,我会很努力的,争取考个好大学。”赵朗的语气略带愧疚,他当然不敢告诉文欣有关夏子嫣的事情,他也知道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男人永远不要再女人面前提起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之间的故事······

“那就好,我知道朗子你一定可以的······朗~”

“嗯?”

两个人望着微波四起的江面,沉默了。

“在学校有没有···有没有喜欢上别人啊?”文欣歪着脑袋,双眼睁得大大的,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但还是能看出她眼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和期待。

赵朗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怔了怔,他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自己的表现露了馅。从前文欣也问过许多次这种女人都喜欢问的白痴问题,但每次他都知道文欣是在和他开玩笑的,但这次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或许这次的不安不是莫名其妙的。

“没有啊···没有。”平日他还会半开玩笑地回答有的,但这次脱口而出的是坚决的否定,文欣见他如此紧张兮兮的样子,连忙在一旁笑着安慰他说:“知道啦,朗子怎么会轻易喜欢别人呢,如果有也是像我这样的,哈哈~”说完她吐了吐舌头,咯咯地笑个不停。

“如果我真的遇到···遇到,那···欣,你说我该怎么办?”赵朗边问着边用头敲打着她的肩膀,尽可能用亲密的动作让文欣心不设防,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这样的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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