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尤涛走进304的时候,发现他前面位子上坐的不是夏雪晴,而是杨柳。杨柳也是考研大军之一,只是一直都呆在301,从没来过304,所以尤涛感到好奇,走过去笑道:“哟,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一听尤涛的话,杨柳马上转身,看着他恨恨地叫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眼镜兄!”
“什么眼镜兄?”尤涛心里奇怪。杨柳满脸都是愤愤不平,她看着301的方向,说道:“那个老和我抢位子的眼镜兄啊。那个空的靠窗位子就一个,平常都是我去的早,所以我在那儿坐,谁想到今天那位平常打游击战的眼镜兄居然去的比我还早。我可是五点半就起来的呐,哪知道一去就发现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那位老兄,真不敢想像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尤涛听后呵呵笑道:“那眼镜兄平常坐哪儿?”
“那儿,那儿,那儿……”杨柳用手随便指着教室里的空位子,一脸都是不悦。她嘴里小声嘟囔着,忽然像下定了什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明天我一定要去得比眼镜兄还早!”
学校里没有固定的自习室,只有一些不成文的流传下来的特定的“考研室”。那些考研室都是上一届学长学姐留给关系还不错的直系学弟妹们的,对于普通位子,每天则上演着先到先得的喜剧,所以看着杨柳那一脸愤慨的表情,尤涛笑道:“夏雪晴不是保研吗?她这儿的位子你可以用。”
“不要,我就要眼镜兄那个位子。”杨柳好像和眼镜兄杠上了,一脸都是认真。她忽然间低头,看着尤涛一脸惊讶地说道:“哎,话说,你这儿的考研座不错嘛。”
“那是,也不看看我在这儿坐了几年了。”尤涛说着翻开了书本。他抬眼向四周看了一眼,一副自得的样子,说道:“这儿的人,谁不认识我啊。”
杨柳听后笑了,说道:“所以就没一个眼镜妹来抢你的宝座?”
时间还很早,教室里只有尤涛和杨柳两人。只见尤涛向周围望了一眼,说道:“不是,只是没人来得比我早而已。”
听了尤涛的话,杨柳突然间向他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哎,尤涛,你为什么要考研啊?”
“什么为什么?”尤涛脸上有点不自在。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问他为什么要考研。
“什么什么为什么?”杨柳听后反而奇怪地问道。她用手将头撑在了桌子上,偏着脑袋看着尤涛,说道:“你考研,该不会是因为看大家都考吧?”
“差不多吧。”尤涛含糊地说道,表情比刚才更不自在。杨柳听后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才怪!你可不是会凑热闹的人,只喜欢特立独行,讨厌和其他人一样。要是别人这样说我还相信,你这样说,鬼才会信。”
尤涛听后笑了,问道:“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我哪知道。”杨柳不在意地说道,“谁知道你发什么神经。或许哪一天你厌倦了就不考了,或许你考上了也不去……”
尤涛哈哈笑了起来,一个学生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人一见,马上压低了声音。看着杨柳面前的专业书,尤涛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要考研?”
“我嘛……”杨柳的眼中出现了几分迷茫。她沉思了一下,说道:“为了搞学术。”
“骗鬼呢。”尤涛立即反驳道。杨柳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一开始,看班里同学都考研,于是我也跟着考。后来当我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时,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对就要进入社会这件事还有点恐惧吧。在学校里呆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就要进入社会了,这实在有点……”
“有点怕,对吧?”尤涛看着杨柳问道。杨柳用力点了点头,又说道:“所以当初看小雪在考,我也就跟着考了。小雪是为了……”
杨柳忽然不说话了,夏雪晴一开始考外校的原因尤涛心里清楚,所以他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杨柳说道:“现在小雪要保研,对于我而言,考研的原因变得更加迷茫了。不过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我想还是坚持下去吧,不管最后成功与否,这一年对我来说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年。”
尤涛嗯了一声,说道:“读研的同时适应工作,让自己开始接触社会,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特别是对于你们女孩子而言。说得对,既然选择了,那就走下去吧。”
下午,当尤涛从自习室出来,准备去餐厅吃饭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手机,发现是黎聪打来的,便知道没什么好事。接过后,出乎他意料的是,黎聪居然要请他打乒乓球。
往常尤涛和黎聪去乒乓球室打乒乓球,都是尤涛出钱,黎聪压根就没出过一次。好在乒乓球室并不贵,所以尤涛也没有在意,不过黎聪要请他打乒乓球,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听着电话那边黎聪笑呵呵的声音,他不禁说道:“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怎么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想请我打乒乓球?”
“什么一毛不拔!”电话那边黎聪叫道,声音满是气愤,“哥平常那是到月底了,没钱了,别把哥想像成那什么……行了,赶快给我过来。”
“我还没吃饭呢,着什么急啊,等我吃了饭再说。”尤涛一边向餐厅走一边说道。一听他的话,黎聪立即在电话那边叫道:“吃什么饭啊,现在哪有时间吃饭!室内就剩最后几张桌子了,等你吃个饭,这儿早就满员了。我也没吃呢,等打完球后,我请你吃饭。”
“哟,今天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啦。”尤涛故意拉长了声音,声音里满是戏谑。他走到了十字路口,看着向左拐的餐厅的路和向右拐的乒乓球室的路,停下了脚步,说道:“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不止请我打乒乓球,还请我吃饭?”
“哪有什么日子。”电话那边黎聪有点含糊地说道,“今天哥心情好,哥乐意,不行吗?”
“行。就看在你如此真诚的份上,晚饭我就不吃了,那夜宵你准备请我吃什么?”尤涛看着左边,最终还是踏上了右边的路。电话那边,一听尤涛马上就到,黎聪一阵兴奋,声音也比刚才高亢了很多:“想吃什么,到时候你随便点。赶快赶快,乒乓球桌可不等人。”
来到乒乓球室时,尤涛发现黎聪不止早已注册好了,手里还拿着他和自己的专用球拍。他不知道黎聪在抽什么筋,却见黎聪带着他走进室内后,径直走向了最里面。乒乓球室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都是空桌子,因此尤涛满脸疑惑地看着黎聪,对黎聪在电话里如此夸大其辞感到非常奇怪。就在这时,只见黎聪来到了最里面一张桌子旁,拿出球拍后向旁边两个正打乒乓球的女生看了一眼,立马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说道:“哟,好巧啊。”
一个女生向黎聪看来时,向她飞来的乒乓球正好撞在了她的手上,又“砰、砰、砰”落在了地上。见说话人的居然是黎聪,那个女生顿时一脸惊讶地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见黎聪的样子,尤涛心里便完全明白了,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他也憋了一肚子火气。黎聪这时捡起了滚到地上的乒乓球,向尤涛伸了伸手,说道:“晚上没事做,所以和室友来打球。”
一听黎聪的话,那个女生马上向尤涛伸出了手,说道:“你好,我叫许欣欣。”
另一个女生名叫叶倩,也向尤涛打了招呼。尤涛放下右手后,来到黎聪面前小声说道:“你叫我来,浪费我宝贵的考研时间,不会就是为了那妹子吧?”
尤涛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黎聪还是向他做出了小声点的手势。他微微看了一眼许欣欣,接着一脸神秘地笑道:“她就是‘雨天’。”
尤涛心里一怔,看着黎聪满脸堆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远处,许欣欣忽然问道:“你们球应该打得很好吧?”
“还行。”黎聪还没回答,尤涛便抢先说道。他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开的,不准备给黎聪留一点面子,听到许欣欣的话后,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我球打得还不错的话,一会儿我可以教你们。”
许欣欣和叶倩都是刚接触乒乓球,因此一听尤涛的话,许欣欣马上说道:“好啊。”说完和叶倩站在旁边,准备观赏尤涛和黎聪之间的对战。
黎聪本来要说的话被尤涛抢先说了,心里正郁闷,却没想到尤涛的球更令他郁闷。他本来是想找尤涛做个托,好借此衬托他的打球实力,以此来赢得许欣欣的倾心,哪知尤涛今晚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连续不断地进攻,还百发百中,直打得他苦不堪言。
许欣欣和叶倩都是刚刚接触乒乓球,哪个曾见过如此猛烈、如此激情的打球方式,所以当尤涛每击中一个球后,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叫起来。看着她们的样子,黎聪不停地用眼神暗示尤涛,谁知尤涛根本就不理他,击球依旧一次比一次猛烈。
一局结束了,黎聪终于松了口气,正想休息一下,尤涛却看着他,说道:“哎,这才打了一局嘛,再来一局。”
许欣欣和叶倩本来就没看够,现在一听尤涛的话,两人也跟着起了哄。黎聪心里叫苦不迭,却无法拒绝那两个女孩子的请求,只能披挂上阵,再次上演了刚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