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了,304里,尤涛依旧每天都在,夏雪晴则彻底不来了,而许欣欣有时来有时不来。不过每次许欣欣来的时候都是很自然地坐在尤涛旁边,完全没受她对尤涛说的那些话的影响,可每次看到许欣欣的身影,尤涛心里都有那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是不是我呆在这里对你影响不好,打扰你考研了?”有一天,许欣欣忽然看着尤涛问道。尤涛微微一愣,还没说话,许欣欣又说道:“如果是的话,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没有……”尤涛听后心虚地说道。虽然每次许欣欣的到来都令他感到不安,可他实在无法说出那个“好”字。
听了尤涛的话,许欣欣笑了一声,又将目光放在了课本上。尤涛瞅了她的课本一眼,问道:“要考试了?”
许欣欣嗯了一声,边翻书边说道:“这周末有一科,下周也有一科,后面的都排到下下周了。真不明白,学校是怎么安排的,战线拉了这么长。”
尤涛笑笑,说道:“都一样,我们那时考试,每学期都是这样。这样也好,免得各科冲突。那么多的专业课聚在一起,让你连复习的时间都没有。”
一想起以前的考试,尤涛便直笑:“我们已经不再担心你们这个阶段的考试了,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笑。每到学期末的时候,自习室里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如果早上不去早点,这一天就别想找到位置。”
许欣欣嗯了一声,看着书本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位置特难找,叶子说她连一个位子都找不到,所以整天只能呆在寝室。”
尤涛撇撇嘴,又说道:“我们当初也一样。每天找不到自习室的话,就安慰自己,说这不是我不想自习,而是学校不让我自习,所以便心安理得地回去玩电脑了。”
许欣欣似乎深有感触,一听连连点头笑了起来,却惹得前面一个男生转头看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打扰了这儿的清静,许欣欣对那个男生抱歉地笑了笑,接着低头,低声说道:“看来我确实有点儿打扰你了。”
“没有的事。”尤涛对此不在意地说道。可他没有想到,在此之后,许欣欣竟真的没再来过304。
304里,尤涛前面和旁边的位子时常空着,因此一想许欣欣满教学楼找自习座位的事,尤涛心里便不是滋味。可他打过电话给许欣欣,短信也发过,许欣欣却说为了避免打扰他考研,自己肯定能找到自习的地方。不过身旁没有许欣欣的日子,尤涛忽然间发觉自己内心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天气变得相当寒冷。看着窗外刮起的寒风,尤涛忽然想起了这个夏天,在这个夏天,他还是和前面三年一样,没什么目标地过着大学最后一年的生活,可夏雪晴和许欣欣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这个夏天过去了,他也发现自己如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完全尝试着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中午,尤涛正用心记着一些理论,自习室的门突然被人“哐”地一声撞开了。尤涛被吓了一大跳,心里正抱怨哪个冒失鬼打断了自己的思路,转头看时,却见杨柳站在门口,正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温暖的阳光下,尤涛和杨柳坐在一处草坪上,看着杨柳的样子,尤涛心里非常奇怪:“怎么了?”
杨柳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她的样子,尤涛感到更加奇怪:“你们寝室遭火灾啦?”
杨柳终于抬起了头,只是看着尤涛的脸上充满了迷茫和慌乱:“那个……那个眼镜兄,对我说他喜欢我,想让我做他女朋友……”
听了杨柳的话,尤涛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他的样子,杨柳用力打了他一下,满脸都是不悦:“跟你说正事呢。”
尤涛笑了好半天,这才停下笑,满脸打趣地说道:“柳姑娘得人赏识,可喜可贺啊。”
杨柳又用力打了尤涛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尤涛摸了摸头发,问道:“眼镜兄刚刚向你表示的?”
杨柳轻轻点了点头,脸有点红地说道:“自习室里净是人,眼镜兄忽然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找我出去,有话要对我说。我说要说就在教室里说,于是他站了起来,当着整个自习室人的面说喜欢我,让我做他女朋友。”
尤涛听后哈哈笑道:“眼镜兄勇气可嘉啊。这要我,我肯定说不出口。”
杨柳没好气地用胳膊肘儿撞了尤涛一下,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尤涛看着她,问道:“你不喜欢他?”
“也不是不喜欢……”杨柳抬头看着天空,脸上有点茫然,“就是有点儿……”
“有点太突然,一时无法接受?”尤涛接过杨柳的话问道。杨柳用力点了点头,尤涛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来找我,不会是因为眼镜兄向你表白之后,你吓得直接从301跑出来了吧?”
杨柳奇怪地看着尤涛,可仍然点了点头。尤涛一见,不禁哭笑不得地说道:“那你让人家眼镜兄怎么下台啊?”
听了这话,杨柳脸上仍很迷茫。尤涛知道杨柳现在大脑短路,不知道该怎样说她才好,于是解释道:“人家眼镜兄向你表白,能得到的结果无非两种,要么答应,要么拒绝。你说你就那样从301跑了出来,不给人家眼镜兄一个明确的回复,这要眼镜兄以后还怎么在301混……”
“谁叫他这么鲁莽呢!”杨柳听后不满地叫道,“明明就剩一个月了……”
“嗯,是啊,就剩一个月了。”尤涛看着眼前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因为只剩一个月,所以眼镜兄才不想让自己留下什么遗憾。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你一个坚定的回答……”
尤涛看着杨柳,目不转睛地补充道:“不管这个回答是YES还是NO。”
听了尤涛的话,杨柳一时沉默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好像,好像我真干了件傻事。”
尤涛听后笑了,说道:“确实是干了件傻事。你就那样跑出来了,一会儿还怎么回去?”
杨柳猛然醒悟,只见尤涛看着她,说道:“是不是两年没恋爱,你都已经忘记怎么恋爱了?这样正好,眼镜兄那一块石子掉进了你这死寂了多年的湖泊里,总能荡起那几圈水波的。”
“那我该怎么办?”杨柳看着尤涛,依旧一脸茫然。尤涛笑笑,问道:“你觉得眼镜兄人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杨柳的目光又移到了其他地方,眼神有点儿不确定。尤涛和杨柳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一见杨柳的样子便明白了,于是说道:“既然还好,那就回去跟人家眼镜兄道个歉吧,顺便答应他的请求。”
杨柳听后要说话,尤涛却用食指指着她,抢先说道:“也不枉他这么长时间来和你抢位子的耐心。”
见杨柳还要说话,尤涛于是用手指继续指着她,压着她的话说道:“反正又挺喜欢,现在错过了,以后你不后悔吗?”
听了尤涛的话,杨柳终于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可话说完后,尤涛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他想起了夏雪晴,同时想起了许欣欣,看着眼前炫目的太阳,他一时真不确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