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心中震惊,口中惊呼,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再看那只银狼,金色的眼珠中满含着鄙视以及不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却是真个读懂了那只银狼的眼神:“真怂!”
金眼银狼转身甩了甩头,那意思是跟上,其余六只银狼紧随其后,而程金也不管刚才它是如何鄙视自己,也紧随最后一只银狼走去。
在荒山野岭间,总会有些猛兽凶禽出没,然而不管是豺狼,亦或鹰枭,在遇到七银狼时都会不约而同地远离它们,这也让程金轻松了不少,要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他碰到的凶禽猛兽没有过百也有几十,每次都让他头疼不已,甚至有一次差点命丧虎口。
七银狼就像是七狼山的王,统治和保护着这里,使得其他山头的豺狼虎豹不敢临近一步。
逐渐的,山路开阔起来,但是程金心中却是冰冷一片,在山路的两旁,无数白骨堆积,虽说只是动物的尸骨,然而任谁看到堆成小山般地白骨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远离这里。
程金没有这样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逃跑的一瞬间,这些狼会不会扑上来,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腿有些不听使唤般颤抖着。
当恐惧弥漫时,前进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所以跟随七银狼穿过白骨围成的圆的过程,在程金看来相当漫长,不过,在这白骨成堆的不远处,一座茅草屋坐落在空地上,屋前还种着瓜果蔬菜等等的吃食,甚至还有几盆花摇曳其中。
白骨成山、茅草屋前瓜果落是两种极不协调的景色,却很自然地相邻在此处,让程金一阵讶异,然而讶异之后,他想到一件事,瞬间脸色涨红,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语。
七银狼走到了茅屋前的空地上便停了下来,程金也停在了后面,茅屋的门大开着,却不见有什么动静,直到他站了半个时辰,一道身影才从茅屋中走出。
让程金看不透的是,眼前的人和自己相差不多,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壮年而已,不像是自己所要找寻的人,他心中暗道:“说不定是个道童而已!”
不过,事实总是有些打击人,从茅屋中出来的青年穿着打扮像及了下田耕作的农夫,却又有一股自信,给人不平常的感觉。
青年看看程金,道:“就是你在个把月前大喊大叫的?”
青年的一句话就让程金大窘,道:“我是在山中徘徊了三个多月,当时心中烦躁,故才会那样大喊大叫,竟不知叨扰到了仙家!”
听到程金叫自己仙家,青年倒是怔了怔,挥了挥手示意他到屋中说话,而那七只银狼则或蹲或卧在茅屋门前,像及了看家护院的狗,但是谁又能想到这就是统治者七狼山的凶兽。
“请教仙家名讳。”程金客气地问道。
青年想了好一会儿,仿佛忘了自己的名字道:“就叫我牧童吧!”
程金心想:“好怪异的名字!”但是也不忘此来的目的,抱拳道:“仙家既然听见我那天的妄言,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不知仙家能否收我为徒?”
牧童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问道:“你如此向仙,是为了什么?”
这些话,程金早已想好,所以在牧童问出之后便迅速作出了回答:“为了将我家发扬光大!”
“哦?为什么一定要学得仙法来光大你们家门楣?”
“因为我家曾经就出过一名武圣人,人称美髯公,当时也是一代强者,却不知为何陨落了,所以我想要学的仙法,掌握这柄宝刀!”
程金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包裹,眼睛中满是坚定,然而牧童的话确实让他有些失望:“我不知道什么武圣人,也不会仙法,我有的只是驭兽之法,与你的抱负不同,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牧童简单明确的拒绝让程金大失所望,浑浑噩噩之间走出了茅草屋,当他醒转过来时已经到了刚发现的山洞前,而在这里心中那种被召唤的感觉更加强烈一些,但是还有一股阴寒的感觉让他很是排斥。
程金是楚国南部川蜀地区人,在几个月前,他的父亲将传家之宝终究是传给了他,就是他此时背着的青龙偃月刀,按照仪式,他将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在宝刀之上,也是在血融进去的一刻,他的心中竟是感到被人召唤。
然而在祖训中,第一条便是不管是谁,如有听到召唤一类的信息则不要去管,如若违反,则逐出家门,永不认同。
这也让程金在接收到传家宝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理会那股若有若无的召唤,然而,直到一天,他要出一趟远门,趁着机会将偃月刀带在了身上,便寻着召唤来到了这里,听到了七狼山的传说,连那趟远门也忘了。
现在,他有些后悔,本来希冀着来到这里可以有什么奇遇之类,却没想到只是个驭兽之法。
颓废地坐在了山洞旁的地上,程金将偃月刀放在前面,打开包裹,轻抚着刀背和刀柄上龙身的纹络,心里抱怨着:“难道这就是父亲不让我接手家里产业的原因?遇事太过盲目,到最后竟是闹了场笑话!”
程金苦笑,山洞中的那股阴冷感也让他打了个寒战,然而他轻抚着的偃月刀竟是发出微光,从中射出一道光束飞向漆黑的山洞,他身周的寒冷感也瞬间全无。
程金只当是偃月刀是个宝贝,联想到当年自家的武圣,这说不定还是个法宝。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偃月刀一击发出之后,茅草屋前白骨成堆的圆地之下竟也散发点点微光,惊得牧童离开屋子,闭着眼睛,感应刚才的变动。
而空地上的七只狼则是虎视眈眈地对着骨山,凶狠莫名。
“没想到那把宝刀竟然如此厉害,说不定还真得要留他一留!”牧童对着金眼银狼道:“将刚刚那人请回来,再有就是千万不能让他进那山洞!”
金眼银狼通灵般地点了点头,寻着气味向着程金离去的方向奔去。
阴寒散去,程金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山洞中的事物,便收起包裹,想要迈步入洞中,然而背后呼声飞过,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猛兽扑倒在了地上。
程金本要挣扎,但是一瞥间发现猛兽有一对金眼,而且全身银白,竟是金眼银狼,心中的紧张倒是少了几分,但是狼毕竟是狼,不是什么善类。
他心思电转,误以为是那名仙家为了保密而要灭口,所以,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四肢,用以前学到的武功,撑地而起,趁着将银狼推开的瞬间,向一旁滚去,拉开了两者间的距离。
程金本欲抽刀,但是看到金眼银狼并没有什么动作之后,只是将刀横在胸前,以防不测。
“可是有什么事情?”他试着和银狼交谈,让他庆幸的是,银狼点了点头,又看向山洞摇了摇头。
“你是说不让我进去?”银狼再次点头。
程金心想:“不教我仙法就罢了,现在还不让我随意行动,这仙人也太霸道了些!”
心中有些不快,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将刀收起,也不去进山洞,而是往山下走,然而没走两步,银狼竟是追赶而上咬着他的衣服向着茅草屋的方向拉扯。
“你是让我去茅草屋?”
银狼点头,但是咬着衣服的狼口仍不放松,程金了解银狼是怕自己不去,便道:“我去就是,你不用这样衔着我!再把我的衣服咬破了。”
银狼听懂他的话,松开了狼口,但是狼眼之中竟又是鄙视之意,让程金抓狂的是,他竟然又听懂了银狼的眼神,而且语气中还带有不屑。
“真抠门,这么件衣服都这样!”
被一只野兽鄙视,程金心中恼怒,也忘记了礼貌,直接道:“你这么厉害,牧童知道吗?”
银狼也不做表示,而是摇晃着那野牛般地身躯慢悠悠地往茅草屋方向走,满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虽是气不过,但是程金不知道那名牧童仙家又找自己是什么事情,遂跟上银狼,也一步一扭地走着,一人一狼颇有一股卖弄风骚的味道。如果被人看到,说不得又是七狼山的一件奇闻。
牧童站在茅草屋前,等待着程金的到来,而程金看到牧童时,心中却是想到:“早就听说仙家的脾气古怪,却没想到竟如此捉弄人。”
心中虽然不满,但是他却是满脸堆笑,配上他那一副贼眉鼠眼,像极了一名拍马屁的小人。
“仙家又叫我前来,所谓何事?难道要我留下,教我仙法?”程金有意要噎他一下,所以故意这样说。
然而牧童的回答却是惊掉了他的下巴。
“是的,我想你留下来,但是却不是教你仙法,而是这驭兽之法,和这阵法!”牧童手指着白骨成山的圆道:“因为这驭兽之法虽不是上乘的仙法,但这阵法却是在仙法中赫赫有名!”
“这阵法这么厉害,那其他仙家知道吗?”
牧童本来对刚刚的事还有些愧疚,但是却被程金的这句话给击的粉碎。
而程金看到牧童的脸色微变,一想这可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又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只是说这只金眼说顺嘴了。”他不忘指指金眼银狼,意思自己说的是真的,却招来金眼银狼展露钢牙的凶狠威胁。
终是牧童没有跟他计较,而是又将他请进了茅草屋,这次确实紧闭屋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十月对于楚国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月份,因为选举就是是此时举行,然而还未到十月,九月份的帝都就已经人满为患,处处都可见来赴考的读书人。
而都城西门外,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除了赶车的车夫,车窗露出了三颗头,正是梁义一行人。
“哈!我们终于到帝都了!”三人心中高兴不已,本来预计着可以在九月初便能到达帝都,但是路途上的一些耽搁,他们知道九月中旬才到,离选举考试的时间也只有半个月。
“原来这就是帝都,竟然和玉门关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