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虚虚幻幻让蒋婷的头越发的痛。好像要爆炸开来一样。
猛的睁开眼睛却是在一片白色里。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一时有些受不了。旁边的床位都是空着。诺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蒋婷重重咳了咳。
立刻有人推门进来。灯光太过耀眼,蒋婷咪着眼睛看来人。
蒋泽双手插兜,慢慢朝蒋婷走过来,撇眉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蒋婷“竟然中暑了都不知道,怎么生病了都不跟哥哥说”
想着护士长说她晕倒把路过的护士都吓了一跳天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她出了什么事。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只能更好,
伸手叹了叹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天知道刚刚护士长认出了那个担架上的女孩急忙跑到他的科室告诉他不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想到这里原本温和的脸色立刻暗了几分。
蒋婷苦着脸,“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也没生过病啊,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精神也好的不得了。怎么一回国就生病了。”
蒋泽从保温箱里倒了点稀饭出来,瞬间,浓浓的粥香弥漫满是消毒水的房间,蒋婷用力吸吸鼻子,肚子也正好唱起了空城计,可怜兮兮的看着倒粥的蒋泽。
蒋泽是那种看起来让人十分温和的男人,怎么形容呢,就如春天里拂面春风,润物细无声的那种,他的皮肤很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青瓷碗,坐在蒋婷床边,搅动着冒着热气的白粥。看着她“有没有力气吃,没力气我喂你。”
蒋婷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没有生气了,小女孩的姿态拿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蒋泽,摇摇头。
表示不能。没力气。
蒋泽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骨骼分明的手指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极有耐心的慢慢喂着。
蒋婷忽然有些鼻酸,上一次哥哥这样喂她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年的她才10岁,有一次调皮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小心摔断了腿,以前蒋泽对她不咸不淡,至少年轻的蒋婷还体会不到蒋泽对妹妹的宠溺,直到那一天。中考刚完就火急火燎的冲到医院,就看到蒋婷趟在床上小腿包的比他见过的萝卜还大,蒋婷一看到蒋泽就哭的稀里哗啦恨不得把所有难受用眼泪发泄出来。蒋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她让她哭湿了他最宝贝的衬衫。此后的每一天,蒋泽代替妈妈每天陪着她吃饭,也是像今天这样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喝各种补汤,每天都守在她的床边,给她讲她喜欢听的童话故事,唯一和那时候不一样的是,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蒋泽在心里决定以后做一个医生。保护妹妹一生。
蒋泽喂完了最后一口粥,侧头问“还要不要再吃一点”
蒋婷摇摇头,重新躺回床上,看着头顶上刺眼的灯光声音低低的“哥,我有些想爸爸妈妈了。”
蒋泽收拾碗筷的手一顿。眸光微动。
“是啊。没想到他们离开已经那么久了。”
蒋婷有些恍惚,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当时那么好的一家人会变成现在这样,记忆力那暗红的血液,成团成团的像一张张会吞噬人的噩梦,成了蒋婷永远的梦魇。
而对于蒋泽,梦魇依旧。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点到即止。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变得有些伤感,蒋婷吸了吸鼻子,侧头看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蒋泽正给她量体温,蒋婷忽然想到一个成语温文尔雅。就像旧时的贵公子,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不可褒渎的气息。
清亮的眸子转了转,语调变的有些八卦起来“哥哥,你说你在医院这么久了有没有中意的护士或者女医生之类的啊。有的话就抓紧机会,赶紧带个嫂子给我啊。光有个哥哥不成啊。”
蒋泽吃惊她的复原力度,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放心你老哥肯定不会找跟自己同行业的女孩子。每天下班上班都带着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想想就恶心。”
蒋婷揶揄“你是在抱怨你的职业吗?”
蒋泽给她盖好被子,调好了空调温度,“只是不想找个女朋友也跟我一样太辛苦。”
想着那天来她这里那些脸红的护士看哥哥的眼神就知道有目的,只是没想到哥哥完全否定了他们。看来又有一大片女人要伤心了。
胡思乱想着,又睡了过去。
霓虹灯装饰着整个城市一闪一闪,深夜里难得显得有些孤单,何帆站在浑身冰冷的傅博言旁边,即使是大夏天也仍旧打了个冷颤。
傅泊言一句话也没有说,仰头又猛灌了一口啤酒,望着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深邃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不易擦觉的柔软一闪而逝。
捏着啤酒罐。声音淡淡的“这几天你也累了吧,明天放你一天假。”
何帆站在他旁边,夜风吹的傅泊言的衬衫变得鼓起来,看他喝了那么多现在还捏着一罐啤酒罐,很难得从他嘴里说竟然觉得他累了要主动放假给他,楞了一下。
“真难得,放我假,”
傅泊言扔掉手里的喝完的啤酒罐,看着那个罐子发出砰砰的撞击声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这么说你对明天那个假不太满意,那好吧,取消你的假期,继续工作吧”
何帆气结“你在逗我玩呢”
傅泊言低低的笑了一下,目光看着啤酒罐的方向,“今天那个女孩是新来的?”
他的话题转变的太快,何帆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着“是的,,今天刚刚入职,”末了又补了一句“怎么了看上别人了?“
傅泊言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按开了车门锁。瞥了一眼一旁的何帆”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何帆双手插兜,跟在傅泊言身后,酒喝的太多,太阳穴有些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打开副驾驶坐进去。”今晚喝的有点多,你还是送我回去吧,万一在路上被人劫色了怎么办,要是长的漂亮点我还不吃亏,这万一是个丑八怪我会做噩梦的。“
傅泊言不置可否。
把何帆送回去了自己才开着车回家,夜有些深了,路上散步的人已经看不到了,打开车窗凉凉的风就从打开的车窗争先恐后的灌了进来,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很多。
等红灯的空档搓了搓脸,脸上的倦容才消退了几分,没想到手头上这个合作案的合作方如此难搞,喝了这么多次总算搞定。总算是对得起他这么多日来的陪吃陪喝。
胃又有点隐隐作痛。找了个地方停了车,拿出下午去医院开的药就这矿泉水吞了下去。忽然就想到那个女孩,唇角不自然的泄露出一丝微笑。车内柔和的灯光照在傅泊言的脸上,本就出色的五官此刻多了一丝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