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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变脸

汤姆和杰克、丹妮分手后又折回到华金的车行,华金很奇怪:“你怎么回来啦?不是和朋友有事吗?”

“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回来是想给你表演个魔术。”汤姆美滋滋地说。

“什么,专门回来给我表演魔术?”华金似信非信。

“是的,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真的。”汤姆这次可是正经八百地说的这句话。

往常汤姆在华金面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今天华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认真的样子,这真让华金感动,但华金没有表现出来,他打趣道:“这次是不是还想给我换个女人的-身子啊?”

汤姆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不,这次给你来个更够味的!”说着很自然的把手里的影像机放在一辆车的顶部,就好像放下了一件与表演毫不相干的东西。华金正琢磨着汤姆又要弄出点什么新花样来,汤姆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他挺胸扭胯动作夸张地模仿着女模特从华金身边走过,当他转过身两手掐腰面对华金时,身上的那套牛仔装旋即变成了破旧邋遢的乞丐装,变装之快让华金难以置信。更逗的是,汤姆的表演随衣而变,他从头上摘下皱皱巴巴的铜盆帽,佝偻着腰,步履蹒跚地挪到华金跟前,将肮脏不堪的帽子伸到了华金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华金。犀利哥般拉风的装束和汤姆惟妙惟肖的表演终于让华金忍不住大笑起来,脸上露出了孩童般开心的笑容。

表演还在继续,当汤姆又一次转身面对华金时,他的乞丐装转眼变成了漂亮可爱的婴儿装,这个超级“奶娃”戴着镶荷叶边的婴儿帽,身穿粉色连体开裆裤,嘴里含个奶嘴,更让人忍俊不住的是他竟然还穿着纸尿裤。“奶娃”还没表演就已经逗乐了华金,接下来他奶声奶气的话音、踉踉跄跄的步子更是让华金捧腹大笑,他流着眼泪笑得浑身发颤。

然而当华金抹去流出的眼泪再次看向汤姆时,他的笑脸陡然僵住了,心脏猛地颠簸了一下,好像下楼梯时失脚踏空了一般,同时一股寒气从毛孔里冒了出来。眼前的汤姆已不再是那憨态可掬的小可爱,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从头到脚都缠满了亚麻布的木乃伊,他两眼空洞无神,双手平伸,拖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向华金逼来……

虽然心里清楚汤姆只是在表演魔术,但这情景还是让华金看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在这时,旁边维修车间里的汽车故障检测仪发出了有规律的声响,令人不可思议是,伴随着这种有节奏的声响,木乃伊装束在汤姆身上开始了同频率的左右错位,每次错位时,汤姆的部分身躯都暴露了出来。华金很惊讶,起初他以为汤姆有意而为,可是仔细观察后他发现,这是那台汽车故障检测仪的干扰造成的,这下他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得意地大叫起来:“哈哈!汤姆,你的魔术被我的汽车故障检测仪破了!”

其实在华金大叫之前,汤姆就感觉到身上的木乃伊影像有些异动,由于振动的幅度比较小,汤姆并没在意,听华金一吆喝,他立刻关闭了影像机向华金讨教。难得见汤姆这么谦虚,华金于是原原本本的将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汤姆,汤姆惊愕之后是大喜,立马就要借用华金的检测仪,华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

汤姆连跑带颠地进了维修间,不多会,他提着检测仪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道声“我很快就回来”便跑出了车行。

汤姆像蹬着风火轮般火急火燎地奔到了杰克家,一进门就兴奋地叫嚷起来:“哥们,你的影像机有克星啦!”他大口地喘着气,汗如雨下,汗涔涔的脸上满是激动的表情。

“什么?”汤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杰克找不到北了。

汤姆什么也不说,打开影像机恢复了刚才的木乃伊模样,他的这个样子让杰克微微一惊,汤姆可不管这么多,接着又打开了检测仪的电源,随着检测仪开始工作,木乃伊影像开始了有节奏的舞动。每舞动一次,木乃伊影像就会在汤姆身上发生一次很小的错位。

聪明的杰克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他惊呼道:“天啊,这是台什么仪器?”

“这是华金自己研制的汽车故障检测仪。”汤姆摇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检测仪。

听着检测仪有节奏的声响,看着同频振动的木乃伊影像,杰克若有所思:“看来是这台仪器的信号干扰了影像。”他兴致十足地问汤姆:“它能检测到多大的范围?”

汤姆用手比画了个圆圈:“五百米以内。”

杰克一直担心影像机强大的威力,现在他心里卸下了重重的负担,摸索着检测仪赞叹道:“真是个好东西,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它识别影像的真假啦。”

“没错!”汤姆耸耸肩,眯缝着眼睛望着杰克。

接下来的几天,杰克三人组又再次寻访亨利博士,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亨利博士似乎突然从这个地球上凭空消失了,他的影像研究所人去屋空,就连大厦管理员也毫不知情。万般无奈,杰克不得不暂时打消了把影像机物归原主的想法。

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让杰克感到心神不宁:亨利博士为什么会被人冒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的境况又如何?还有没有其他影像机的存在?这些问题在杰克的脑海里排着队地涌现,他想理出一个头绪来,可是怎么理也理不顺,在他的心底深处甚至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知道屋里钻进来一条毒蛇,可是你却怎么也找不到它躲藏在哪里,只好忐忑不安地等待它的突然袭击。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让杰克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天夜里,繁星点缀的夜空洒下怡人的月光,杰克早早地上了床,他想彻底放松一下紧绷了很长时间的神经,美美地睡上一觉。对于个人无法控制的事情任何担心都无济于事,不要杞人忧天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或许是放下了思想包袱,这次他倒头就睡着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梦境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来临,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这是初春的一天,树梢上已经挂满了嫩叶,暖风习习,吹在脸上有一种舒服的痒痒的感觉,让人倍感心情舒畅。在市区的一个三岔路口处,里三层外三层地聚拢着一大群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和四周密密麻麻林立的高楼相比,却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杰克、汤姆和丹妮正巧路过这里,看到围观的人群,好奇心促使他们踮起脚尖从人头攒动的缝隙向里观望,隐隐约约看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正在沿街巡逻,铮亮的钢盔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三人惊讶万分,仿佛时光逆转又回到了二战时期。杰克眉头紧锁,迷惑不解,他快速地扫视了一圈,视野里尽是穿着打扮和他们同时代的人,大家的表情都平静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样子。天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杰克伸长脖子继续打量四周,很快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谜底解开了,他看到了搭在架子上拍电影的摄像机。

这样难得的镜头对杰克来说是很好的影像素材,他自然不会放过,可就在他兴致盎然地掏出影像机时,怪异荒诞的一幕上演了:拍摄现场竖立着一个巨型广告牌,广告牌上绘有一幅巨大的电影海报,海报上画着一群手持短刀盾牌的古罗马勇士,杰克刚刚举起影像机,这些盔甲士兵就毫无预兆地复活了,他们精神抖擞地从画布里鱼贯而出,飘然落在地面上,盾牌护胸,手举利刃,迎头向着那队装备着现代化武器的德国士兵昂首挺胸地走去。时间跨越了一千多年的两队士兵越走越近,兵戎相见,似乎将有一场奇特的厮杀。

剑拔弩张的场面并没有引起围观者的恐慌,这恰似一场关公战秦琼的排练只给大家带来了惊喜的笑声,没有人怀疑这是电影拍摄中出现的意外,大家还以为这是剧情中的安排,可是导演却发现了端倪,他脸色骤变,挥舞着拳头大发脾气,可着嗓门大声吼道:“混蛋!哪来的罗马士兵?赶快给我滚开!”

导演的大喊大叫让围观的群众止住了笑声,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这些铠甲披身威武勇猛的罗马士兵并非剧情中安排的人物,竟然是不请自来擅闯镜头的不速之客。这可太离奇了,难道那张巨型海报就是通往古罗马的时空隧道入口?杰克和丹妮正在纳闷,汤姆却好像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神秘地朝杰克眨巴眨巴眼睛,指着他手中的影像机小声说道:“老兄,真有你的。”

杰克当然明白汤姆所指,他哭笑不得,连忙摇头澄清:“不是对手我不会出手。”汤姆听后一下子愣住了。看着汤姆诧异的表情,杰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四处张望,想找到制造这些“罗马勇士”的始作俑者。不料肇事者还没搜寻到,却看到了怵目惊心的一幕:由大量黄沙汇聚而成的三条惟妙惟肖的巨型沙龙,正分别沿着三条街道向着他们站立的交叉中心席卷而来,山崩地裂般震撼的响声伴着沙龙传来,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三条沙龙就已经迅猛地交汇在一起,顷刻之间黄沙腾飞,遮天蔽日,高楼大厦尽数掩埋在黄沙之下。沙暴过后,苍穹下只有一种颜色——金子般黄澄澄的颜色,沙海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突然,一处黄沙呈波浪状蠕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沙海下活动,紧接着一个身影撩开黄沙奇迹般地站立起来。啊!是杰克!真不可思议,他不但活着,而且身上还一尘不染,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只有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汤姆、丹妮,快出来吧,沙子不过是影像。”

杰克的话音刚落,身前的沙地上就旋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沙子漩涡,像水波纹一样向外扩散。嗨!这汤姆真会搞怪,拱个沙子也能拱出个非同一般的形状,这小子就是有他的一套,真服他了。

杰克盯着沙涡暗自夸赞,果然,从漩涡正中央掀起了一人多高的沙浪,一个裹着黄沙的身影窜了出来。“汤姆,哈哈……”杰克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指着那身影笑了起来。

当黄沙从这身影上全部被抖落后,杰克的笑容凝固了,笑声卡在了嗓子眼,手像机械手那样僵住不动了。那窜出来的既不是汤姆,也不是丹妮,而是一条像毛毛虫那般细长的怪虫,这虫子的躯体和人类身躯差不多粗细,个子很高,它努力地把身子弯成弓形,瞪着灯泡般的大眼睛滑稽地俯视着杰克。它的样子虽然很可爱,态度也很友善,但杰克还是接受不了和这个异类四目相对,他吓得连连大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此时外面天光大亮,朵朵白云温柔地拂过太阳的笑脸,杰克笑着拍拍脑袋感叹自己做了一个没头没脑的可笑之梦。他爬下床,例行惯例首先跑到洗刷间照照镜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撇了撇嘴,可能由于昨晚做梦出了一头汗的缘故,加上他在床上翻来滚去,现在他的头发看上去凌乱不堪,简直像只刚从乱草堆里拱出来的刺猬,这和他原来帅哥的形象相差甚远。杰克眉头微皱,干净利落的他当然不能容忍这种形象,他忙对着镜子摆弄起头发来,可是不管他怎样梳理,始终不能令他满意,仔细一瞧,他找到了原因:这一个多月里心事重重,竟然忘记了理发,头发实在是太长了。他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粗心,他决定马上就去理发,恢复原有的风度,让自己从忧郁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杰克对自己的头型向来是很在意的,这次要理个什么样的发型呢?他突然想到了神奇的影像机,何不用它选个漂亮的发型呢?心动不如行动,在他操作影像机的同时,他的头上依次出现了不同的发型:金黄色的披肩长发,贝克汉姆的玉米头,罗纳尔多的瓦片头,巴乔的马尾巴发……杰克一边试验着各种发型,一边冲着镜子做鬼脸,最后他看着镜子里的发型满意地说:“嗯,就是这个了。”

怀揣影像机,杰克哼着小曲来到了发廊一条街,他踱着步挨个审视着店名,看到一家名为“魔发”的理发店,他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走了进去。

老板热情地迎上前:“欢迎光临!先生。”杰克微笑着道声“上午好”就坐到了转椅上。这个理发店门面不大,只有两个理发的位置,但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杰克拿出影像机,指着屏幕上选好的发型说:“就理这种发型。”

老板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随着一声“好来”,他手一抖给杰克披上了褡布。

就在杰克理发的工夫,汤姆正开着车在附近全神贯注地搜寻故障车,他那专注的神情就好像在寻找一部秘密电台。现在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份工作,而且干得很出色,早把曾经失业的烦恼抛在了脑后。突然,故障检测仪的屏幕上显示红色信号,汤姆一阵激动,这是发现了故障车的提示,根据指示的方位汤姆没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故障车。

汤姆彬彬有礼地招手,车子停了下来,待车停稳后,他使出看家本领,对司机展开了他最拿手的游说攻势:“对不起,先生,很抱歉打扰您。”说到这里,汤姆很滑稽地给司机敬了个礼,接下来他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准确监测,现在您的刹车系统就像重病患者存在着严重的安全隐患,如不及时修理,您的生命将会因此受到威胁。但您也不用担心,只要把车开到我们车行去,花不了多长时间这个问题就将迎刃而解,那时您的车会像一个重返赛场的体育健将一样龙腾虎跃。”说完他面带笑容给司机递上一张名片。

连珠炮般风趣热情的话语,配上汤姆那幽默夸张的肢体动作,彻底打动了司机,他接过名片,以欣赏的眼光看着汤姆,既对这种新鲜的推销方式感兴趣,更对汤姆的“神眼”惊讶不已: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发现这辆车的故障的呢?汤姆这个精明的小伙早已猜出他的疑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就是要利用人的这种心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汤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乌黑的眼珠骨碌一转,他指指车行的方向,口气神秘地低声说道:“想知道答案就去我们车行吧。”汤姆这么一说,果真把司机的好奇心勾了起来,他笑着谢过汤姆,掉转车头向车行的方向驶去。望着远去的车子,汤姆得意地打了个响指,今天成绩不菲,这已经是他拉到的第五个客户了,一时间他心花怒放。

汤姆坐回到车内,哇塞!幸运到家了!故障检测仪的屏幕上又出现了红色信号,他看了看方位,嗬!绝了!故障车就在附近,抬头便能看到,就是前面那辆豪华的黑色轿车,此刻它正缓缓地停了下来。汤姆太高兴了,他跳下车,双手插在裤袋里,颠着舞步走了过去。刚走到黑色轿车的车尾处,突然听到车内传出了抱怨声:“怎么回事?车都停下来了,我们的脸竟然还在动。”

“什么?脸还会动?”汤姆好奇得不得了,这样的好戏绝对不能错过!他向前跨了一步,弯下腰,透过车窗玻璃向里望去,这一望把他惊得倒退了一步,汤姆指着车内语无伦次地说:“行,行长……你…你们的脸!”车里总共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正是麦金银行行长,汤姆在电视里见过多次,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此时车内三个人的脸都在同频率的左右晃动,每左右晃动一次,就有一次露出他们真实的小半张脸。

一个月前汤姆在给华金表演魔术时就知道了,影像在受到故障检测仪干扰时会出现错位振动的现象,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位行长大人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情景,汤姆马上意识到车内的这三个人各自戴着一张影像脸谱。天呢,行长是假的!

行长模样的人意识到秘密暴露,二话不说,从身上掏出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汤姆,狰狞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盯着乌洞洞的枪口,汤姆的心猛地一哆嗦,脸部肌肉可怕地抽搐起来,毫无疑问对方这是要杀人灭口,他想赶紧逃逸,可是因为紧张双腿发软不听使唤,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完了!上帝啊!我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汤姆急得脑门直冒冷汗,现在他真希望脚下突然裂开个大洞,好能让他掉进洞里遁地而逃。可这并不现实!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强挤出一张笑脸,结结巴巴从牙缝里迸出来一句话:“啊……啊……我……我什么也没看见。”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完这句话,他傻呆呆地张着嘴,心里懊悔不已。行长模样的人扫了一眼呆瓜似的汤姆,嘴角歪斜着,鄙夷地摇了摇头。

就这一会的功夫,汤姆的灵性又突然回送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机敏灵巧的汤姆复活了。他敏捷地往下一蹲,枪随即而响,子弹打着呼哨擦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削掉了他的一排头发,他很侥幸地躲过了这一枪,如果他的动作再稍迟缓一点,他的脑袋就成穿孔的葫芦了。受到惊吓的汤姆突然感觉双腿又恢复了活力,不等对方再次开枪,他连滚带爬一头扎进了人堆里。

“关掉影像机,下车干掉他!”见外面人多,行长模样的人不敢造次,他果断地对手下下达了命令。

这时候杰克刚好顶着他的新发型心情愉快地从理发馆里走出来,一阵嘈杂的叫声从马路对面传来,他不由得驻步观望,就见人群大乱,好像在避让什么可怕的东西,紧接着,一个衣衫不整、狂奔不已的黑人小伙进入了他的视线,这小伙子一边飞跑一边不时地回头望上一眼。杰克猛地打了个激灵,这人好眼熟,他闭了闭眼睛,睁眼定睛细瞧,这不是汤姆吗?他这是怎么啦?难道又闯祸了?

杰克正在纳闷,又有两个狂奔的男人进入了他的视线,这两人一个矮矮胖胖还是个秃瓢,另一个两腿奇长可身子奇短,他俩在人堆中非常扎眼,活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他们紧跟在后面追赶着汤姆。

汤姆拼命奔跑,仿佛在逃避两只饿狼的追捕,虽然他的体力达到了极限,几乎无法呼吸、头晕眼花辨不清方向,但他丝毫不敢减慢速度,仍然咬着牙坚持。

杰克马上意识到汤姆一定遇到了大麻烦,便扯开嗓门大叫起来:“汤姆,到这边来!”

听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喊声,汤姆从麻木机械中缓过神来,他循着声音转头望去,看见了在茫茫人海中不停挥舞着双臂显得格外突出的杰克。难兄的意外出现,让难弟仿佛注入了强心剂,汤姆精神大振,脚步似乎也轻快了,他转身飞奔而去,通过两辆汽车的间隙横穿过了马路,等他喘着粗气跑到杰克身边时,追赶他的两个小丑也跟着跳上了马路。

本想把汤姆撵到僻静处再下手做掉,但现在情况突变,汤姆又多了一个帮手,两个小丑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事,就在他们瞄准目标准备扣动枪机的瞬间,一辆大巴像喝醉了酒似的疾驰而来,“嘎”的一声停在了路当中,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两个小丑懊恼不已,无可奈何地收起了枪,分别从大巴的两侧绕行过了马路,但是当他们来到马路对面时,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有穿梭不息的人流,哪还有汤姆和他同伴的身影,难道他们入地了不成?

该死的大巴!他们把满腔的怒气发泄在了那辆大巴上,等他们回头再去寻找那辆坏事的大巴时,却惊讶地发现汤姆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个“回马枪”,重新回到了马路的对面,正和杰克一起向着一处停车场跑去。

“见鬼!他们是怎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过马路的?”两小丑感到匪夷所思,对手仿佛置身于诡异莫测的另一个空间里。但是他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问题就出在刚才那辆如醉汉般的大巴上,那是杰克巧妙制作的影像车,就在他俩绕行影像大巴时,杰克和汤姆悄悄地钻进了影像车,借助影像车的庇护,巧妙地和他们来了个相向而行。

胆大疯狂的冒险行动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杰克和汤姆暂时摆脱了追杀,两人劲头十足,期盼着穿过停车场之后能够彻底甩掉身后的两条尾巴,但是很快他们就开始叫苦不迭,偌大的停车场内晦暗无光,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觉仿佛时间停留在子夜,急促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不绝,很难分辨出脚步声中是否另有他人,强烈的不安敲击着两人的大脑神经。他们开始后悔来到这里,可是眼下已经没有退路,两人只好硬着头皮互相壮着胆往前跑,还好离前面的一个出口越来越近,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发毛的鬼地方了。

然而随即而来的一串枪声打乱了他们的如意算盘,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打在了他们周围的车皮上,溅起了无数的火星,杰克和汤姆被迫躲到一辆车后,活像囚笼中的困兽,一动也不敢动了。

两个小丑志在必得地冲了进来,刚才大街上的失手让他们耿耿于怀,现在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凶狠得意的表情挂在了他们的脸上。但是他们的计划再次落空,诡异的事件又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杰克和汤姆就像隐形人一样消失了踪影。两个小丑惊得一个头两个大,满脸茫然,他们开始怀疑是否真的遇上了鬼。

一阵凉风吹来,停车场内的一处灯光开始闪烁不停,就像鬼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四周的车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飘忽不定,两个小丑的心理承受能力开始急剧下降,心情高度紧张起来,车影仿佛变成了重重叠叠的鬼影,他们不能自制地紧靠在一起,伸着脖子四下张望,身子如同筛糠一样颤个不停。

其实,紧张的不止他们,同样感到紧张的还另有两人。杰克和汤姆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正蜷缩在一辆灰色影像车里,面对近在咫尺,正对着他俩脑门的枪口,两人的心脏差点停摆,他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指向他俩抖个不停的手枪,心里在默默地祈祷上帝保佑,这两个疯狗的手枪可千万别走了火,否则,他们的脑袋瞬间就会被子弹打成烂西瓜。倾听着令人胆寒的寂静,一触即发的僵局犹如一个被不断充气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破。

就在两个小丑伸手摸向身边的灰色轿车时,奇象突生,灰色轿车象变形金刚一样开始变形,转眼间变成了一头凶猛无比的剑齿虎,它龇着长长的獠牙,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鼻孔里喷出一股热气,脑袋拱向地面,又突然高高昂起,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俩小丑扑去。本来就极度恐慌的小丑早已是丧魂失魄,机械地掉头就跑。剑齿虎不依不饶,紧追不舍,象狗撵黄鼠狼一样一直把他们赶出了停车场。汤姆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身体彻底松懈了下来。

两个小丑狼狈不堪地跑出好远才敢回头,咦?哪里还有那只长着长牙的怪虎?他俩累得瘫坐在地上,静下来想想才意识到上了当:现在世上哪还有什么剑齿虎,刚才那虎肯定有诈。等他们爬起来再返回停车场时,早已不见杰克和汤姆的影子。

杰克二人这时侯已经又回到了汤姆停车的地点,那辆黑色轿车还在原地,车内似乎有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像探照灯一样扫射着四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俩不声不响溜回到车上驾车离去。

望着窗外,杰克剑眉紧锁,脑门上挤出几道皱纹,刚才的历险让他一头雾水,沉默了半晌他开了口:“汤姆,追你的是什么人?”

汤姆还没有完全从惊恐的状态中缓过来,他重重地喘着气,身心疲惫地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没有马上回答。

杰克没再继续追问,他转过头重新望向窗外,好像是在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小声咕哝道:“那两人好像是杀手啊。”

汤姆的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听了杰克的自言自语,他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比杀手更可怕。”

杰克下意思地把头转向汤姆,汤姆看似平淡地继续说:“他们是麦金银行行长的随从。”

杰克双目圆瞪:“行长的随从?”

“是的。”汤姆的声音不带一点起伏。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汤姆转头神色严峻地望了杰克一眼。

“秘密?什么秘密?”

汤姆盯着前方:“他们的影像脸意外地被我车上的故障检测仪识破,恰好让我看到了。”

汤姆的话如五雷轰顶,他的嘴合不拢了:“你说什么?麦金银行行长的脸是影像脸?你不会看错了吧?”

汤姆神态严肃地回答:“千真万确,我保证绝对没有看错!”

杰克表情凝重,呆呆地坐着,令他担忧的可怕之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尽管早就有这种预料,但他还是非常震惊。依汤姆所见推断,目前有不止一台影像机正在被这伙危险分子滥用,这很可能与亨利博士有关。上帝啊,太可怕了!杰克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感到事态相当严重,恐怕要出大乱子了!杰克一边想着一边望向汤姆,正和汤姆眼睛的余光相遇,他确信汤姆考虑的也是同样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中,两人都感到心情相当压抑。汤姆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车里沉闷的气氛:“杰克,我们报警吧。”

杰克沉思着摇摇头:“我也想过,但我们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件事涉及到麦金银行行长,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杰克的分析合情合理,汤姆点头赞同:“你说得对,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杰克轻叹一声:“目前只能如此。”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事关重大,两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我们去找丹妮,她一定能帮上忙。”

提到丹妮,汤姆欣然同意:“好,我们现在就去天宇电视台。”自从丹妮的叔叔帮助他们识破假瓷瓶后,丹妮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救星,现在遇到了难题,他们首当其冲想到了丹妮,仿佛她是一个能解决各种难题的智慧女神。

毫不迟疑,汤姆载着杰克驱车飞快地驶到天宇电视台。丹妮看着神色严肃匆匆赶来的两人,心里一动,她猜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果然,杰克把详情一讲,她又惊又喜:“哇!这可是特大新闻啊,我和你们一起干!上次我就后悔没跟你们去闯特里斯岛,那种感觉一定很刺激。”丹妮深邃的眼睛闪着亮光,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丹妮的话语刺激了杰克冒险的细胞,他胸有成竹地开了腔:“好,那我们就深入虎穴,到他们的住处去寻找证据。”

“我知道行长家。”丹妮立刻接道。

杰克略感惊讶:“太好了。你怎么知道的?”

丹妮秀眉一挑,冲杰克调皮地眨眨眼睛,故意神秘地压低声音反问道:“我是做什么的?”这可真是个低级错误,杰克讪笑着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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