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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而莫一叶不知道的是,韩进已经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一段路了,只是看她伤心他没有走上前,也不想让她知道他看见她在哭。

能让她如此伤心的人,一定是她心里很重要的人。韩进在心里羡慕着那个能让莫一叶流泪的男人。他不知道他还在纠结什么,她的心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但是看到她伤心,他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保护她。

她是那么让人心疼的女人,谁这么忍心让她一个人独自伤心呢?

最后,看她止住了眼泪,他还是叫住了她。

“韩进,你怎么会在这里?”莫一叶问。她没想过在这里还能遇见熟悉的人。这个城市这么大,也许一个转身就再也无法相见。却没想到这个城市也这么小,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刚和几位同事来这边吃完饭,谁知道在这里也能遇见你。”缘分有时候也真的是很奇妙,你想见到的人真的就站在了你的眼前。韩进真的很感激上苍对他的眷顾,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靠近是对还是错。

“我也是刚和亦如吃完饭,正走着回去。”莫一叶说。

“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可不近,走回去得好长一段时间呢。”

“没关系,当是散散步吧。”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无聊地呆着,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这样走走也可以放松一下心情。

“那我陪你走走吧,可以吗?”韩进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你家在哪里?”莫一叶好奇的问。

“就在你家的附近,顺路的。”韩进说。他说的附近可是已经隔了几条街去了。

莫一叶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与她并肩而行的韩进,感觉自己好像化身为她身边的王子,心里忍不住雀跃。他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走着走着看到路边有一家咖啡屋,韩进问:“叶子,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莫一叶想了想说:“还是不要了,喝咖啡估计今天晚上都不用睡觉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就下次吧。”

“好。”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眼前就要说分手了。

“韩进,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莫一叶微笑着和他说再见。

再怎么不舍,还是要说再见。韩进也笑着说:“晚安。”他曾在一本书上看过,晚安的拼音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所以他想跟她说晚安。

看着叶子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也转身离去,心里有着淡淡的喜悦。即使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他还是沦陷了。

莫一叶回到家,意外地发现方禾也在,在沙发上抽着烟。看到她回来,他急忙熄掉了手中的香烟。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抽烟了,因为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不会在她的面前抽。今天的他又有烦心事了吧。

“叶子,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呢?”方禾问她。她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她的身体还没恢复,不应该太劳累的。

“那时候不太方便听电话,所以我就没接。”最后莫一叶还是撒了一个谎,用语言伤害他,她还是不忍心。

爱过,又怎么忍心去伤害。

“嗯。”方禾点了点头。他始终没有问出口,刚刚送她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不问他心里会疑惑,问了却是对她的怀疑。

“你吃饭了吗?”莫一叶问。

方禾摇了摇头。他本想着来陪她吃饭的,等到现在,他已经没有胃口再吃了。

“我给你煮碗面吧,不吃不好。”

“叶子,不要忙了,过来我这。”方禾向她伸出了手。

莫一叶顺从地走到他的身边,方禾紧紧地抱着她,吸取她清新的发香。他只想抱紧她,他害怕他一松手,她就会从他的身边飞走。

感受到他的力道,莫一叶也抱紧了他。这个她最眷恋的怀抱,即使她用尽全部力气,也无法让自己去拒绝它的温暖。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成了永恒。

赶了几天,终于在方禾生日的这一天,莫一叶把那刺绣给做好了。这几晚可把她的眼睛给累坏了。不过,想想他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她又觉得这些累都是值得的。

她在昨天就把生日蛋糕定好了,本来想自己亲手做的,但是自己的手艺实在是拿不上台面,所以还是在外面买了,她现在就等着晚上给他做一桌丰盛的饭菜。也想过在外面吃的,但是外面的再好吃,也没有自己做的有诚意。

她相信他是记得的,记得说好今年的生日要和她一起庆祝。

这一整天在店里,莫一叶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慢,真希望现在就到了晚上,她可以亲手献上她的祝福。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刚刚热恋时候的激情。

晚上,莫一叶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就坐在客厅里等方禾。

方禾是记得的,他记得他对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而就在他准备离开家去莫一叶那里的时候,和他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妻子突然问起了他的行踪。

“你要去哪里?”他的妻子何心仪问。

方禾没有回答她,只是顿了顿,然后还是穿好了鞋子。

“你又要去那个狐狸精那里是不是?”何心仪一直都知道,知道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情,她只是假装不知道,以此来挽回他的心。但是,似乎她怎么做,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了,那么,就算撕破脸皮又如何。她已经无计可施。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他居然要离家去陪那个女人,也不陪陪她,他知不知道,她也很需要他的陪伴?

听到妻子这句话的时候,方禾愣了一下。他以为她不知道的,却没想到她隐藏得这么深,明明知道了一切,还假装一无所知。

“我今天有事,今晚不回来了。”他交代了一句就欲转身离去。

“如果你今天走出了这个门,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何心仪顾不得什么仪态,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们逼的,她想要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家庭,留住自己的丈夫。

“心仪,你别闹了行吗?我真的有事,有什么话我回来再说。”说完,方禾毅然决然地开门离去。

看着方禾冷漠的背影,何心仪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已经不在乎她了,是吗?她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把床头的安眠药全部吞了下去。

最后,她拨通了方禾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方禾不再温暖的声音。

“我…走了,以后,再没有人…会束缚住你了。”说完,电话挂断了。

何心仪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方禾心生一种不妙的感觉。他急忙在下一个路口调转了车头,飞速往家里赶。

回到家,方禾看见的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何心仪,她手上还紧紧地握着已经空了的安眠药的瓶子。这一刻,方禾心里感到了恐慌。

他急忙抱起何心仪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所幸的是,因为没有耽误太久,抢救及时,何心仪并没有生命的危险,但是却折腾了方禾一个晚上,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不管怎么样,她是他的妻子,他对她有着责任,他始终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方禾这边发生的事情,莫一叶一点也不知道,她静静地等着,由最初的笃定到怀疑。当时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她终于都相信,他食言了。

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动也没动过就放在那里,那已经开始融化的蛋糕似乎也在为她所做的这一切感到可笑。

是啊,这一切真的是太可笑了,连她自己都笑出了眼泪。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把手机关机,然后静静地走进了房间,把她精心绣好的礼物剪成了几块。这一切,他都不需要,那么,它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然后,她趴在床上,不看不想不听,让自己的心远离尘嚣。

等到方禾有空了,他拨打了莫一叶的电话,却是听到她关机的信息。她一定是生气了吧,他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到她在等他时的情景。他又一次对她感到内疚,他承诺她的事情,他似乎总是没有做好。他不想,却又总是对她食言。

今天晚上他实在是走不开,心仪这边他还要守着,明天再去找她吧。希望明天她的气已经消了,否则他要内疚好久好久。

似乎总是事与愿违,第二天方禾来找莫一叶的时候,她不在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方禾拨打了她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的状态,方禾的心开始感到不安,但他却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只能在这里等她回来。

饭厅里叶子昨晚做的饭菜还是原样地摆放在那里,味道已经不好了,但方禾看出了她对他的用心。融化的蛋糕奶油流得满桌子都是,方禾把这些全部都清理了,心却更痛了。他总是辜负她对他的用心,他的心真的好难受。但是她是不会明白的,他心里的苦,其实并不比她的少,只是他甘于承受这所有的苦,因为她是他用心来爱着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十一点,十二点…

等待的时间真的是无比的漫长,而叶子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依旧没有开机。这时,方禾突然想起了林亦如,他赶紧找到了林亦如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喂。”电话通了,是林亦如。

“喂,是亦如吗?我是方禾。我想问一下你,叶子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方禾急急地问,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叶子?这两天我们都没有联系,昨天她不是说帮你过生日吗?她怎么了?”亦如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问道。

“说来话长,如果叶子有跟你联系的话请通知我一声,谢谢。”方禾急急地收了线。此刻的他心里很是焦虑,没有心情和林亦如说什么。他现在只想知道叶子到底在哪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喂,喂。”听到电话那头嘟嘟的响声,林亦如觉得很气闷。那丫头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她居然还没有回去。

林亦如拨打了莫一叶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关机的话,方禾也不会找人找到她这里来了。

但是,叶子她能去哪里呢?即使有什么事也应该找她才对啊,居然给她闹失踪,找到她的时候得要好好训她一顿才行,还当不当她林亦如是朋友?

方禾走进房间,看到了剪烂了扔在地上的刺绣。他走过去捡起来拼凑到一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她要给他的礼物吧?可惜,已经烂成了几块。但是她的这份心,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她可知道,这同样也是他心里最希望成为现实的?

他找出针线,小心而又笨拙地想把这几块刺绣缝起来。这些可以缝起来,可是人心呢?碎了要怎么才能让它恢复?

这一夜,莫一叶彻夜没回,而方禾也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的早上,那刺绣摆在了桌子上,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缝得歪歪斜斜的,有点难看。他希望叶子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为了她而做的努力。

一连几天,让方禾失望的是叶子并没有出现,好像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面。家没有回,店里也没有去。方禾的心里感到特别的沉重。

叶子她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惩罚他让她受到这么多的委屈。这一次,叶子一定是伤透了心,不然她不会这么对他的,方禾知道,却已经无法弥补。只要叶子回到他的身边,他一定不会让她再如此伤心了。没有了她,他的心也空了。

快点回来吧,叶子!

没有人知道,莫一叶回到了老家。不知道为什么,人伤心的时候总是想去到一个熟悉而感到温暖的地方。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好想回来,于是一大早买了车票回到了这里。

这里的房间堆满了灰尘,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自从爸妈因离开后,她也出外读书,就很少回来了。空荡荡的房间总是让她觉得特别特别孤单,爸妈离开的阴影总是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爸妈,我回来看你们了,你们开心吗?

可是,我好难过。她在心里默默地跟他们对话。

看到她的样子,知道她的处境,爸妈一定很担心她的,她知道。就像当时他们离开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一定就是她,他们唯一的女儿。

而她,还是让他们失望了。爸妈最想的就是看到开开心心的她,但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开心,那是没有遇见他之前的事情了。

这一段感情,她到底收获了什么?

原以为,远离了那座城市她的心会没那么痛,想念会少一点,忘记会容易一点,但是关于他的一切一切如潮水般涌来。她拼命记住的他对她的坏抵不上她刻意不去想的他的好,一点一点把她拉入思念的漩涡,快要把她给侵蚀。

一个星期了,她离开他的世界一个星期了,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度日如年。她不敢打开手机,她怕看到那熟悉的号码就会失去自制的能力,立刻飞到他的身边。每天她都在睡梦中呼喊他的名字,然后惊醒。

直到这一晚,她在梦中见到了妈妈。妈妈对她说:“孩子,想他就回去吧。逃避只会让自己更痛苦。”然后,她释然了。

第二天,她踏上了通往那座城市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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