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没空理周围人的反应，心情已经沉到谷底。看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罪犯，不但武力值不低，这个矮个的恶汉看来貌粗心细，自己的想法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看来想先救下一个的想法要泡汤了。心里想着，表情上却不敢怠慢，继续憨笑着：“您……您说的啥意思，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是真的想……想帮帮我们头，算是报答下……那啥……”此刻不论谁来了，都会认为莫言只是个有点愚忠的傻子，但矮个恶汉却不为所动，阴测测的笑道：“好啊，你想换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对你不放心，这样吧，你让我打断你一只手，我就让你换我手里这个小妞，怎么样？你不是想报恩吗？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是真的想报恩还是假的了。”
矮个恶汉想的很明白，对面这个小子绝不简单，就这放过他恐怕给自己的逃亡带来变数，带上明显更不行，可要是现在就这么杀了他，不说可能激起这帮人的同仇敌忾，就是看这小子这么镇定也许就有什么底牌，万一这个小子没能一击必杀，他想拼个鱼死网破，自己两人可没时间再拖下去了，本来从这里进山就是想避人耳目，没想到这里碰到这么多人，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被后面的人追上来，麻烦可就大了。要是手里的不是两把手枪而是自动步枪，早把这群人全突突了……可惜啊……
既然杀不得放不得带不得，那就废了你，起码让你有伤在身行动受限，就当个保险吧。
矮个恶汉考虑的不可谓不全面，而高个恶汉显然对兄弟的话毫无意见，眼下就看莫言怎么回答了，大家的目光不自然的都投向了他。
莫言果然不负众望的保持着憨傻的笑容，似乎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行……行啊，只要能报答老板，咋……咋都行的，您说，要哪只手，您……您打好了……”
“哼，左手吧，留着右手省得路上还得老子喂你吃饭。”矮个大汉瞬间做出了决定，他仔细的观察了莫言，身体瘦弱，身上也没什么特殊的气势，确实不像打架的好手，何况自己兄弟二人还有特殊的本事，那么他那么镇定一定是有着出人意料的底牌，除了智慧应该还有别的一般人想不到的底牌。换个角度想，如果是自己，人人认为最灵活威胁最大的是右手，那么一个左手有特殊本事的人自然会认为别人要废肯定是废掉右手，那么他这么顺当的答应了下来就是明显不怕右手被废，后面问句要哪只手，无非是怕他自己提出右手引起警觉。而且，矮个恶汉心里还有另外的打算，左臂更靠近心脏，要不要假装失手直接杀了他呢？就算不假装，左臂一旦血管破裂自然比右臂危险更大，即使不死，对他的影响也要大的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最后那句话能打消这小子鱼死网破的想法，你不是想跟来吗？行啊，我就留你右手是为了你跟着的时候我们方便，这样如你的愿了，你总不会拼命吧？至于打断手以后？你有本事就闹腾吧，你一个手能翻天？所以不论怎么看自己都不亏。
要是让莫言知道这个“聪明”的恶汉想了这么多绕口令似的弯弯绕，估计会憋不住笑出来，天知道，他是真的只想快点摆脱面前的局面好设法救人，才懒得和他们耍心思，直接让他们选的。
“哦，好的，那您……轻点，我……我怕疼……”莫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紧牙，闭上眼睛，将左臂抬起在身侧，与地面水平的位置。身体似乎在微微的发抖。
看到莫言闭上眼睛，矮个恶汉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闭上眼睛让人朝自己开枪，等于是自杀。万一人家有什么想法连发现都发现不了，更别说应对了。难道这真是个愚忠的傻子？
“不想那么多了！”眼看时间越拖越长，矮个恶汉有些烦躁，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心想着快点离开，也不愿节外生枝，咬牙对准莫言举平的手臂开了一枪。
眼看着莫言只是条件反射般的缩了下手臂，就被呼啸的子弹在大臂上开出了一个对穿的血洞，血液飚射，按照两个恶汉的经验一眼就看出，子弹打断了动脉血管，不然不会有这么高的压力让血液飞射那么远的。
莫言咬牙闷哼了一声，手臂已经垂了下来，头上冷汗淋淋，不知是吓的还是痛的，右手颤抖的盖上左臂的伤口死死的捏住，只是脸上的那抹憨笑居然依然不变。
两个恶汉心底居然齐齐一凉：中枪了还能笑的出来，不说那傻笑是真的还是装的，都让人心里毛毛的，对自己狠的人才是真的狠人啊。这更加坚定了他们绝不换人质的想法，带两个女人也许是麻烦，可总比带个不定时的炸弹在身边要安全的多。
“大……大爷……，您看现在，能……能换我了吧？”莫言痛的似乎说不清话了，声音颤抖。
“哈哈，小子，你装的有点过了。能坦然挨枪子，还能挨完枪子这么冷静，你觉得我会带你这么个人吗？”矮个恶汉嘿嘿一笑，似乎不想让人觉得他是怕了莫言，又猖狂的笑道：“哈哈，小子，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兄弟俩被人追杀了三个多月，一直没开过荤了，带上这两个漂亮小妞，休息的时候还能乐呵乐呵，带上你能干吗？哈哈，小子，老子从开始就在玩你，你以为你聪明啊？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似乎让莫言失去了希望，颓然的低下了头，默默无言的退后了两步，显然放弃了。这个示弱的举动让两个恶汉更加得意，大笑着挟持着两女登上皮筏向对岸而去，根本没注意到莫言低垂的目光中那一闪而逝的冷酷。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莫言的逆鳞似乎被两名恶汉不经意间撩拨起了无边的杀意……
两个恶汉离开了，带走了老总姐妹两。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白领们哪里经历过这种可怕的事情，一时间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有建议打电话报警然后等警察来救援的，也有怕恶汉们回来，提议离开这里再报警的，可惜意见无法统一，大家乱哄哄的闹成一片。
“各位，那个我有个提议你们看行吗？”莫言的声音让场面暂时安静了下来。
“我们谁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样子，万一要是没有路，也许那两个人还要回来的。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还是先离开这里到外面报警吧。”
虽然这些精英们谁也不曾把这个打杂的放在眼里，可现在没人拿主意的时候，他的话显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许是怕真像他说的那样恶汉们改变主意杀个回马枪，也许是刚刚莫言挨枪子的表现让大家对他多了些信服……总之，大家最终决定还是先撤离了这里到人多的地方报警，想来再疯狂的人也不会为了杀人灭口去人多的地方大开杀戒吧？
大家顾不上收拾东西了，向来路开始了大溃逃——没错，就是大溃逃。本就不是很多人的队伍拉成了长长的一溜，人人都恨不得多生几条腿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如同古老寓言说的：被野兽追逐的时候，我不需要比野兽跑得快，我只需要比你跑得快就足够了！
莫言没有离开，他以不能剧烈运动防止失血过多的理由留了下来。同时也能为等下到来的警察指明道路。这个时候没人会在乎一个本就可有可无的人的死活，自然没有人有异议，除了王申在走前看了他一眼似乎欲言又止，其他人早就忘记了他这号存在。不多会，空旷的谷地除了未及收拾的一地狼藉就只剩下莫言一个人了。
四周转了下确定同事们都已经离去，莫言找了块靠近河流的大石头上靠坐了下来，完好的右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微眯着眼睛深深的吐了个烟圈。神情冷清的不似受伤等待救援的人，更不像担心受怕的样子，要是他这时的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让老板看到，估计十有八九要被炒鱿鱼的。
转眼一根烟快吸完了，算算那帮同事应该也快到大路上了吧。对面的河岸上出现了几个人影，居然真的是恶汉兄弟带着姐妹两杀了回来。看到对岸依然靠坐着的莫言，几人明显都有些奇怪。恶汉兄弟是不解这人为什么还呆在这里没有离开，按照他们的预想这时候人应该都走光了才是。而姐妹两的眼里除了一份求救的渴求，还透露出了一份无奈……刚才那么多的人都没能救下两人，现在这一个受了伤的最没用的勤杂工，两人获救的希望更加的渺茫了。
恶汉两人似乎犹豫了下，也就仅仅几秒的时间，终于还是带着人质乘皮筏过了河，向莫言逼近几步，两个恶汉就凶恶的盯上了依然靠坐着完全没准备起身的莫言，两人的眼里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