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机会,放了她。”方楷杰指着顾西夕,对高壮男以一种绝对命令的口吻说。
这样嚣张的神情态度,一点都看不出被威胁的为难。实在是很不给恐吓方的面子,高壮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开始怀疑难道自己打的是一张没用的臭牌?他就不信了,警察不是最怕人质死的?“死条子,这时候还敢吆喝老子!你以为老子不敢动手啊!”
“你可以试试看。”方楷杰活动了一下十指,只手握拳,指节捏得咯咯响,似乎在为下一番的大展身手做热身。
高壮男喉间上下浮动,连着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他早就领教过方楷杰了得的拳脚功夫,见他如此无惧,不禁心生寒意。看着这警察步步逼近,他越来越心虚,却仍是明白双方对决气势不能弱的道理。
“你别过来!”他放声大吼,以掩饰喉间的颤抖,手中的匕首挨着顾西夕的颈上晃了几下。
那匕首是这个亡命之徒的防身之物,想来是何等锋利,虽说只是紧挨,就已让那细嫩白皙的脖子划开了一道猩红,血水顺着明晃的刀刃缓缓淌下,虽然不多,却刺眼的很。
“该死!就知道你这女人会坏事。”方楷杰嘴中虽然咒骂,脚步却停了下来,一双凌目直直盯着顾西夕的伤口,手中的拳已经悄然握紧。
高壮男见到自己的威胁已然奏效,于是又拖着手中的肉票欲向楼梯间移动。突然间,他又停下了动作,眼神紧张,彷佛在侧耳聆听什么。外面隐隐传来阵阵警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似乎转瞬之间已经开进了工厂区内。
绵长刺耳的警报声仿佛死神的丧钟,宣判着他的最终命途。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高壮男额间青筋毕现,双目充血,一种可怕凶残代替了原本的怯弱。与其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拉个垫背,最起码,他要眼前这个该死的警察付出该有的代价!
他粗鲁地拖着顾西夕改了方向,转向这一层的露台移去。“你也跟出来!别靠太近!”凶狠地吼向方楷杰,要其让道。
方楷杰此刻面无表情,只照高壮男的指示去做,他边和他们保持着大约两米的距离平行移动,边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你们这次的走私军火的量这么多,报上去不是无期也是死刑。你现在手里还有个人质,算消极抵抗,就算就地阵法也说得过去。但如果你现在收手,与警方合作供出其他线来,将功补过,最多也就判个七八年。”
高壮男的脚步缓了下来,神色不定,看是听了这番话心中有了几分动摇,于是方楷杰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指着被挟制中的顾西夕,道:“放了她,我保你平安走出这栋楼。”
顾西夕此刻被匕首划伤,血水已经浸染了半边领子,虽只是不致命的外伤,可是皮肤撕裂的痛感也已是锥心刺骨。更何况脖子还在高壮男的蛮劲之下勒得面色通红,几近窒息,连呼痛的力气都使不出。她自问自己从没做过任何缺德事,现在居然要面临这样的生死玄关,想想真是不甘!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怎么能如此死去?老天对她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这个方楷杰了,她含泪纠眉地看着他,为他的处境担忧,也开始为自己的命运而祈祷。
眼看高壮男就要动摇了,就在这时,楼下却笛声大作,一道广播声已经扩散而出:“你已被警方包围,请放下武器!”
“Shit!”方楷杰顿感挫败。他一心想利用对方已经非常脆弱心理防线做最后周旋再思索进一步行动,却忽略了楼下那些姗姗来迟的支援队伍!
果然,突兀响起的警报仿佛击溃了高壮男最后一条神经,瞬间他狂性大发,冲着方楷杰怒吼:“全他*妈*的放屁!想让老子出卖兄弟,你们好一网打尽!做你个白日梦去!”
“你先给我跳下去!”他已近丧心病狂,全然不顾任何后果,只想着要眼前的两个人先死再说。
顾西夕惊恐地看着方楷杰,忍着颈部的疼痛拼命摇着头,眼中似乎在央求他千万不要听任劫匪的摆布。
方楷杰突然笑了起来:“等我跳下去了,你会放了她吗?既然不会,我跳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话虽如此,却依言缓缓走到露台栏杆边上,神色毫无害怕,甚至带着几分戏谑。
高壮男见他非但无惧,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原有的几分胜算之感又瞬间泄底。气急败坏之下,加重了手上挟制的力道,往顾西夕的颈上又是一道划痕,疯喊:“现在还由得你选?到底跳不跳!”
“好!”方楷杰一口答应,他双手已搭上铁栏杆,回头看着高壮男,目光如炬:“等我跳下去,你如果仍会放了她,楼下的那些人也可以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
高壮男不说话,只是两眼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有一点其他动作。挟制中的顾西夕已经泪流满面,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竭力大声喊出:“不要!不要!”
眼看方楷杰就要撑手一跃,顾西夕突然一声大喊,瞬间已用她那踩着八公分恨天高的右脚,狠狠地往高壮男的脚面跺去!
啊!高壮男不过穿着一双布质解放鞋,怎经得住如此一击,一时右腿一软,禁锢的手臂也松开,顾西夕趁空闪开,却被一把扯住长发。
“臭三八!找死!”高壮男目中嗜血,面露杀机,举着闪光的匕首就朝她扎去!
顾西夕以为自己这下铁定玩完,绝望之下闭目受死,却只听到哐当一声,头皮的剧痛同时松麻,睁开眼睛,已见方楷杰一脚踢中了高壮男行凶的右手。高壮男此时已理智全无,一把反抱住方楷杰的头,就往栏杆边冲,动作凶猛,速度之快,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方楷杰一边挣扎一边冲着顾西夕喊道:“你先下去!”他双足尽力点地,以用摩擦来缓解速度,可是高壮男现在已全然发疯,散发出来的蛮力十分可怕,就算方楷杰的身手再好,在这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去死吧!”高壮男大吼一声,托起方楷杰就要往栏杆外砸去,方楷杰死死抓住栏杆,双腿猛地向上一夹,一个凌厉的剪刀脚,竟将足有一百八十斤的高壮男反转翻腾。高壮男没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招,顷刻间人已翻出栏杆,眼看就要摔下去,猛地抱住方楷杰的脚,一起坠下。所幸方楷杰还抓着铁栏,二人还不至于掉下去。可是铁栏杆锈渍斑斑,根本已是破损不堪,二人摇摇欲坠命悬一线。
顾西夕此刻哪里还走的了,冲到栏前双手抱住方楷杰的手臂,拼出全力想要把他拉上来,无奈两个男人的体重对她来说简直是重若千斤。
“你怎么还不走!快放手!你根本就没办法拉得动!你先下去等我!”眼看有几根铁杆已出现裂口,方楷杰急着大喊,这个笨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被带下去的!
“不放!不放!”顾西夕死死靠在铁杆上抱着方楷杰的手臂任性地哭喊,只希望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多重的摩擦和碰撞,铁锈细细碎碎散落,嘎吱数声之后,年久失修的铁栏杆终于不堪重负,伴着三个人的惊声尖叫一齐坠落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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