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地下，一件密不透风的密室，强大的空气循环系统使通风管常年发出难以察觉的轻微颤抖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坐在空荡的密室中间，面前的桌子是唯一的摆设。桌上放着一瓶浑浊的液体，肉色中带着一点点淡黄。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瓶液体，时间已经不知流逝了多少。
密室的门被打开了，另一个有着军人威严的家伙径自走了进来，只是随意扫了白大褂一眼，拉开椅子便坐了下来。
“这次你不用出动？”
白大褂虽然开口说话了，目光仍未离开过眼前的瓶子。
“这次是编号1008的单独任务，观察者会暗中指点他的。”
执行者抬起了腿，狂放不羁地搭在桌上，斜视起白大褂来。
“你又在看这个了。”
“是啊。”白大褂应道，“谁都会对自己初次的成功念念不忘吧？”
“那么初次的失败是不是也会怀恨一生呢？”
白大褂终于抬起了头来，脸上带着些微恼火的表情。
“你的初代成品遗留的‘杰作’，前天差点又造成一次重大穿越事故。根据观察者的报告，要不是一点意外中的意外，整辆大客车都要坠入空间空洞中。那个地方不用查档案我都记得，绝对是初代1队执行过任务的地方。若是你能早些发觉空间空洞的存在，制定对应的异空间禁则，在维护社会安定之余我们也不用到处‘打补丁’了，管理者。”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没有风险的，更别说这种原本就危险十足的四维异能了。”管理者语气平淡地说着，视线再度转回到瓶子上，“我的过错，就让我的孩子来为我弥补吧。至少我相信1008能在短期内定位绝大部分人口密集区域的空间空洞。虽然1001不在了，剩下几个孩子大多也有弥补明显空洞的能力。”
“但愿能尽快弥补上吧。”执行者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我可不希望全世界在空间陨溃中消失。”
砰。门关上了，小小的密室内又只剩下管理者一人。他轻叹着趴在桌上，伸出细长的手指敲击了一下瓶身，瓶身顿时发出一阵嗡响。
“说到怀恨……最大的遗憾，果然是没能把1001的一部分留作回忆吧……”
……
十字路口撞车事故的第三天，卢丰领命一个人来到了当时的事故现场。在一条车道的正前方，卢丰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直行的感知非常平滑地绕过了一个缺口，就好像河水遇到了一块不小的河石一样，被迫分作两道绕开才能继续前行。汽车从空间空洞的正中穿过，在卢丰的冥想里发生着严重的扭曲，车身也像流水一样被石头般的空间空洞挤压开来，驶过之后又恢复如初。虽然空间空洞无法直接吞噬经过它的物体，但是只要周围物质的物理性发生了某种剧烈的变化，这个空洞就有可能立刻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把到嘴的猎物吃个一干二净。
由于刚发生过交通事故，严查超速、醉驾和疲劳驾驶的工作立刻展开，这一路段自然成了重点监察对象，在卢丰看来短期内这个空间空洞并不会再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于是他决定等到深夜人少的时候再来处理。想到这里，卢丰的视线抛向另一个方向。
“我是不是应该趁机去见一个人呢？观察者绝对已经认不出他了。”
此时，在市医院脑外科的重症监护室，羿明安静地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身边站着好几个脑外科的专家，检查着他们的情况。直到他们一脸兴奋地离开病房，羿明才长叹一声，扯下自己装好的各种检查管线，淡然坐了起来，看着隔壁床铺的女子尴尬地笑了笑。
“哎呀，看来除了媒体人士，医生也是超难对付的啊——”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事并不适合直说——”
连续而没有停顿的对话。
“对了。”羿明突然话锋一转，“你的右手里的东西可以松开了，那种东西对我没用的。”
女人的表情微微一僵，完全没有想到手法如此隐蔽的情况下居然还被发现了。她咬咬牙，脸色一松，右手的五指轻轻地张开。
“你想要什么？”
重复的一问，伴随着地板上叮叮当当的响声，钢飞镖落在了地上。羿明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想要你的大脑。”
女人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不就是想要我的命么？”
“我可能没表达清楚。”羿明补充道，“我想要你颅内那原本不属于你的大脑。”
说到这里，羿明的左臂有些轻微的颤动。女人也忽然动摇了起来。
“我……我真的被换了一副大脑？”
“是的。但是现在，你已经康复到可以出院的程度了。住在这里，你还有别的原因吧？”
女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喜悦，脸颊上透出的反而是逐渐浸润开的恐慌。
“是、是吗……那时……我其实已经死了吗……”
“没有。”羿明拾起地上的飞镖，放在女人的床边，“你的意识和伤口，都被完美的继承和修复了。移植给你的大脑，并不是一般的人脑。”
“……什么意思？”女人愣愣地看着羿明，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的意识。
“那是我女朋友的大脑。”
羿明脱下手套，露出了那只无论何时看上去都美得惊悚的左手。
“我想要回那副大脑。”
咚滴咚——
是敲门声，有点奇怪的敲门声。
原本还一脸迷惘的女人突然警觉了起来。她敏锐地坐了起来，摸过三支飞镖，完美的藏在手背上，那驾轻就熟的手法就像练过了数万遍一样精准完美。
“怎么了？”羿明问。
“除了医生不可能会有其他人来得了这里。”女人的眉头担忧地皱了起来，“医生是不会这样敲门的……有可能是仇家……他们是怎么过了我的保镖的？”
“你真的是**上的人吗？”
“外行只会使用这么难听的词汇吗？”女人并不否认。
“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太好了。”羿明突然笑了，“我帮你解决你一切想要解决的人，然后作为代价索要你的大脑，真是太方便了。”
咚滴咚——奇特的敲门声又响了一遍。
“直接进来吧。”
羿明轻松地朝着门口说道。他已经知道门外是谁了。
“即便锁得再死，你也应该能轻易进来吧，卢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