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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冬日之歌(32-33节)

三十二

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万木枯荣,狂风凛冽,暗云残卷,冷峭孤寂。

雪儿正在勤勤恳恳的擦桌子,每小时五元钱,她不嫌少,自己终于有了收入,不应该值得骄傲吗?突然,飘来了一首抒情歌曲-王蓉的<爸爸妈妈>。雪儿听着,不知不觉又哭了。

记得她常信誓旦旦对爸爸说:“我想要挣钱,好好孝敬你们。”可爸爸总给她泼冷水,“小女孩家,挣什么钱啊?”那时倔强的她还会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父母万般宠爱历历在目,而现在一切都必须自己去承担。必然的打击和委屈,不得不吞进自己肚子里统统内化掉。

下班:11点。她回到旅馆,太疲倦,忘了洗刷,没脱衣服就睡着了。

那日清晨又下雪了,它们像小银珠,像柳絮杨花,纷纷扬扬挂起了白茫茫的天幕雪帘。抬头透过稀疏的雪帘望去,不远处的大学,隐隐约约,好像在雾中,宛如在云里。雪儿踏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展开纤细双手,一片雪,轻轻的飘落在她手心里。

这是一个幸运的使者,一个转机终于来临了。

雪儿接完让她去公司复试的电话后,高兴的快蹦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告诉每个人,简直成了快乐“林祥嫂”。

那家公司在这所城市的郊区,日企。雪儿坐了两个多小时大巴,中途转车时,一中年男子坐到她旁边,不断的找话题跟她搭讪,她刚开始还算客气,后来听着那些了不起的事迹、亟待完成的事业以及那副狡黠贪恋的鬼样。本来就晕,此刻更加想吐。她带上耳机,望着窗外高大干枯的树木。心想:好恶心的一个人

雪儿只好看小陌的日志,内容如下:啊!

做人要有坚强的信念,坚持,永不放弃。也要适可而止的觉悟,要有发现爱的眼睛,最求生活品质,为将来更好的生活努力。

-小陌

今天的阳光非常给力,寒的潇洒也甚有几分魅力。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演出的事,满脑子都是演出了。走不出去,绕不出来。索性跳出这个迷魂阵,旁观之。山不转水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我可以。

上次演出,小朋友们争先恐后,跃跃欲试。“大家好,我是XX。我给大家唱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谢谢大家!”

几乎都是小燕子,数鸭子之类的儿歌。

“有请5号XX表演节目。”我的话音未落,只见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张嘴就唱:“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哼哼…。”大家都笑喷了

阳光真好,温暖。再没有比坐在咖啡厅,软卧在沙发里,漫无目的的聊着天儿,更惬意的事情了,最好手里还takeacupofcoffee。应景儿的丁达尔现象让这初冬的午后更添几分静谧和神秘。在对的时间,对的事,一切是那么和谐。

偶尔走进别人的心灵世界,被震撼、感动,不禁羡慕别人的富有。而我只想静静地听着,这样就很好。走在大街上,一张张面孔在我面前闪过,揣测他们的生活、职业、心理……真是很有意思,最适合在这个萧萧的初冬悄然进行。

都说人生如戏。从冬到夏只需半秒,人生却要一秒一秒的捱。为什么人喜欢回忆?于我,回忆过去就像欣赏电影,打发时间的同时感触自己把剧情处理的那么好。时下,漫长的人生还在继续。好在,这近乎停滞的气氛很快又会成为电影中的一部分了,起码有东西可以回忆,还是好的。

想去西藏,看沧桑的老人执着的摇着摩尼轮,怀着深信不疑的信仰匍匐前行。

且行,且珍惜…

三十三

终于到了。

大门很干净,路两旁挺立着高大挺拔的松柏,几个大车间后有片空旷草地。

门卫问了她得来历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位亭亭玉立的女人走了过来,顺直的黑发齐到双肩,细长的眼睛,略施粉黛,清爽利落,看起来很成熟。

雪儿羞涩的对她笑了笑,她也礼节性的笑了笑。她的笑让人莫不透。显然,她不是一个轻易敞开心扉的人。此人乃师姐:赵筝。

雪儿走起路来也小心翼翼的,像一个外星人来到了地球一样新奇的看着这家公司。

“请问,您公司是生产篷布的吗?”

“恩”

“我还没见过篷布呢,好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以后有机会吧。”她困惑的看着路,心想:这女孩来面试之前,也不查查这个公司的底细吗?是真傻还是假傻?

雪儿还想问,看她不怎么热情,也不再说话了。

到了办公室,她给雪儿倒了一杯茶,说:“你现在这里坐会儿吧,部长一会就到了。”

“好的,谢谢”雪儿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仰着头笑眯眯的对她说:真好喝!”

“奥”她用很低的声音吐出这个字来,很明显,雪儿根本不可能听见。

雪儿迅速拿出了日语书,打算临时抱抱佛脚。

不一会儿,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雪儿连忙站起来,鞠了深深的一个躬,不错,他就是第一次给她面试的人,山田部长。他跟雪儿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一边嘴里说着:“好,好…”一边坐到一把豪华舒适的大椅子上。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反而此刻,雪儿竟然能完全放松下来,她悠然的看着墙壁上贴得日本地图,横平竖直的小字,让她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探个究竟。部长蜷着身子,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他身前那张同样豪华桌子上,错落有致的摆放得各种装饰物,似乎也在陪她一起耐心等待。

很快,部长拿出一本厚厚的公司宣传册,放到雪儿面前。雪儿装作惊叹的样子,翻开宣传册,认真的浏览。部长也坐了过来,他先用汉语作了一下简短的自我介绍。这时,雪儿才知道他是一个日本人,后来他又用流利的英语,不断的穿插着汉语和日语发问。没错,他在试探她的反应能力。当然,雪儿回答也相当出色。

语言考察完之后就是几个简单的问题了。

“你为什么来这么远的地方工作?”

“我想干外贸,这里机会比较多。”

“你不介意吗?我们这个公司是在郊区,离着城市很远奥。”

“没有,我喜欢小城市的安宁祥和。”

“那你打算长期在这里发展吗?”

“是的,我希望能在这里好好工作。如果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非常努力。”

“好。”部长听到这句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筝啊,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我还在忙呢。”那语气好像女儿在跟父亲撒娇。

“你过来一下啊。”部长又说了一遍。

“稍等一下嘛!”

“希望你能来我们公司,我们一起把这里建设好。”部长盯着的雪儿的眼睛说。

“这也是我希望的。”雪儿立即坚定的回答。

不一会儿,赵筝走了进来,一如初次见面时不冷不热的表情。接下来,就是很多客套话,雪儿一直保持恭维谦虚的微笑,期间不断的有电话打来。

“前几天我们不是给他们保价了,他们觉得价格太高了。”赵筝的声音相当甜美,美妙至极。

“太高了。”部长释然的笑笑。

“还有,我们不是也给TH报个这个价嘛,他们觉得也太高了。”

“Ok。Noproblem”

雪儿呆然而坐,感觉他们似乎全然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有一点她非常清楚了,赵筝就是所谓的“红人”。要在这里混下去,必需先摆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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