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让那只鸟停远点么？光闪得我睡不着！”乌鸦在摇篮里吼着。
“你自己去跟他说。”
乌鸦打开翅膀，飞了一个圈子，终究没敢飞出窗户。
我看着窗外那团光，心里倒是安了许多。
我是王庭小队的追捕对象，朱雀想要守株待兔，等剩下的四人搜寻到了一举歼灭，于是跟踪我来到这里，候了一夜——他来时东张西望，觉得没被发现，这才将自己塞进了树丛中，而身上的光芒渗透出来，照亮了周围一圈，他却浑然不知。我感觉有些滑稽，但在这种气氛下，没能笑出来。
乌鸦说，王庭的人素来谨慎，执行长途任务都是尽量速战速决的，何况目前还有了伤亡，今天一定免不了正面接触。它把克拉克用过的那些所谓法宝堆到我面前，我当时就愣了，这些东西没有一件像武器，看形状，要么是装饰品，要么就是生活用具，甚至，连那张太师椅也在其中。乌鸦给我一一做了介绍，其实也不能算是介绍，无非是描述克拉克用出来的效果罢了。
我尽可能的挑了四件东西——一条韧性弹性都绝好的皮带、一面可以模糊平衡感的镜子、然后是钉子，可以收放指力来控制长短；最后是太师椅，据说克拉克用它砸死了三只吸血鬼，是这里头战绩最好的物品了，我试了一下，耗尽全力也无法让它发生形变，不过除了很硬，再也找不出其他功能了。
于是，我默默地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托着另外三件杂货，一手握着那把匕首——真正到了危难时刻，我想还是这玩意比较实用些。
我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
起初空气只是略微有些潮湿，可渐渐地愈发湿润了，窗台上植物的叶子全浮着饱满的水滴，再接着，下雨了。我感觉不大对劲，看到朱雀才反应过来，雨水直接性地限制了火焰术的施展，这场雨又偏生下在这个时候，难道他们有天气控制仪的升级版？
我把自己的天气控制仪捧了出来，这台虽然不能控制雨水，但可以控制云。我操纵旋钮，毫不顾及地扭到底，漫天降落的雨水仿佛从中间打开了一个窟窿，微弱的晨光洒了出来，随即整片雨云都散开了，雨停了。我松了一口气，谁料这口气还没吐完，天色重新变暗，又一场降雨，比刚才的更大。我确信是王庭小队在操纵天气了。
我把天气控制仪的旋钮扭回去，再扭过来，雨再次停住，可没过多久雨云又重新堆聚，重新降水。于是，我再接着调动旋钮，就这样反复了三次，我手中的盒子温度不断升高，红色蓝色按钮带着弹簧蹦了出来，随即当场碎裂——而现在已经是瓢泼大雨了。
外面的树丛一阵抖动，朱雀飞了出来，一身华丽的羽毛紧紧粘着身体，早已湿得不成样子，他气得脑袋冒火，可立刻就被浇灭了，气势顿时萎缩，拍着翅膀摇摇摆摆冲着我这边窗户飞来。我一时没想起这房子的窗户都是外弹式的，直接按了窗锁，“砰”远远飞至的朱雀被钢化玻璃迎面击落。
朱雀爬到房间里，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里犯虚，不敢和他正视。他疲软地挥了下翅膀，在豪华壁炉里燃起一团火焰，照亮了大半个屋子。
朱雀身上的光芒搅得乌鸦一夜睡不着，它心中有恨，端起喙就扑了过去，眼见了这么一招，在半空硬生生地顿住，悻悻地飞回摇篮里。
那壁炉无非是装饰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火一烤，周围的墙皮立刻黑了一大片，顶上的烟囱也是封着的，想必连克拉克都不曾打开过，没多久，室内便烟雾弥漫了。朱雀时不时挥动翅膀加大火力，看到火够旺了，发出一声欢吟，一使劲就往壁炉里跳，我赶紧扑过去阻拦，中途被火星溅到了半边脸条件反射地闪开，再回过神，只见他在火中兴奋地跳跃着，上下搓洗着身体。果然是神鸟啊，这种烤法都烤不熟。
我看了一眼乌鸦，突然有种想把它也扔进去的冲动。
雨似乎更大了，如果再加上雷电，配上别墅里的豪华仿古装修，就真的有种古堡惊魂的味道了。变异后，我发现自己的胆量也随之变大，至少目前还没有太多恐惧感，我想，有朱雀牵制着他们，逃跑应该不会太难。
五点钟。
乌鸦不安地来回飞着，最后落在我肩上，用喙磕了下我的头，“他们...来了！”
“我知道。”我抖抖肩膀，试了两下才把它甩开。
我瞥了眼壁炉，朱雀正看着我，“没什么大不了，四个吸血鬼而已，那条老狗也在附近，真出了什么事，他会过来的。”
我问他，“我也是吸血鬼啊，你为什么要护着我？他们杀了我，回欧洲复命，之后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那幢楼里，你救了十几条人命，雀王吩咐了，要给你生路。”他顿了顿，“何况王庭没少来中土害过人，锉一锉他们的锐气总是好的。”
我还想张口说话，朱雀制止了我，“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稍后回答你——现在，房顶上有人。”话音刚落，房顶被捅开，砖瓦石灰纷纷落下，大片雨水卷了进来，同时落到我们眼前的，还有一具人体，一个身材矮胖的吸血鬼。
这也太急了吧，片刻都不等？
他脚还未触地，人已经向我腾了过来，我猛得后退，跳出四米，背部碰到了墙，“轰”拳头击打在了我头部原来所在的位置，墙体直接被洞穿，是神经牵动着肢体躲开了这下攻击，思维还没调整，腹部剧痛，紧接着脸上的骨骼碎开，平衡顿失，再是被抓住了脚踝，视野逆时针迅速摇晃，然后玻璃的破碎声，钢筋的断裂声一齐响过，发现身体已被抛掷到了别墅外面。
我还未起身，一只手摁住了头，巨大的力量传来，湿润的泥土瞬间包住了整个后脑。
他们的速度和反应力都太快了！我意识到手上还握着匕首，便再没犹豫，奋力扎到了那只手上，感觉力量一顿，我臀部抵着地面发力，上半身一个打挺，头顶直接撞在那人胸口，他倒飞了出去。
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逃得越快越好！可是刚起步，速度还没加到颠峰，一只手抓到了我的肩膀，随后我离地飞起，半空中回顾，看到那个在酒吧撞到的吸血鬼，手持电锯等着我下落。我不知道神经绷断了多少次，惶恐到极致，根本就生不出任何求生的念头，大脑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眼看着快要落地，我们之间突然挤进一条火柱，那只吸血鬼带着狞笑的脸被火焰吞噬，身体也被推出去十多米外。是朱雀。
我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涌动，体内的非自主意识带着一股煞气冲上头顶，单手撑住地面，把持住平衡，脚向前一踢，勾起了掉落在地的电锯，我快速向前移动，握着电锯朝着那焦黑的头颅砍了下去！这一刻好象所有动态都转为了无声，爆发的狠劲在锯刃触碰到脖子的瞬间消失无踪，仁念与不忍立刻充斥了全身。
“砰”，短暂的停顿，我被击飞了出去。
一只女吸血鬼和我保持相近的速度在半空飞移着，区别在于我是受力后翻，她是主动向前。她很美，即便是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也让我浮起了一阵遐想，可我马上注意到，她的手上扎着那把匕首！
尖利的指甲扯住了我的喉咙，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一脚踢在她的胸口，可背后虚空，没有着力点，这一踢几乎没什么作用。她凑近我，一张嘴啃在了我的下颚，唇齿尚未发力，后脑被火球击中，茂密的头发燃烧起来，随即半个脑袋被火焰笼罩。我从她的手臂上拔出了匕首，连着两下捅在她颈部，终于挣脱了出来。
朱雀携着数道火链飞到我身边，“快进屋！”接着翅膀一扇，两枚火球轰在胖吸血鬼身上。我迈开步子往别墅跑去，途中有人拦截，都被朱雀火打了回去，他说的对，在外面我们根本没有胜算，王庭小队等雨下了一个小时才过来，为的就是塑造一个绝对潮湿的环境，他现在打出的火球，威力都远不如当初随意挥在阿兰脸上的那枚。
我从洞口跳了进去，一弯腰掏起了那面镜子，回身一照，本以为身后必定有吸血鬼追来，谁知道，随后跟来的居然是朱雀，他在半空中一顿，翅膀上的火焰熄灭，顿时无力，落了下去。他虽然能操控火，但体质不会比乌鸦强多少，这样落下去非死不可！我抓起皮带甩出去，用末端托了住他，往回一抽，再迈步向前把他接住。
蓝发吸血鬼迎面扑来，我抱过朱雀一转身，用背部硬扛了一记，受力滚出房间，摔下一楼大厅。
朱雀已经回过神了，腾空而起，重新凝聚出火焰，翅膀连续挥动加大火势，身体化作一枚硕大的火球，砸在蓝发吸血鬼的胸口。“轰”别墅的大门被撞开，一男一女眨眼间闪到我身边，一人抱住我一只手臂，拖着我往后撞去，我再一次失去平衡，撑起肌肉做好了与墙面碰撞的准备，突然，他们都停了下来，神色恍惚，劲力全失，我心中大喜，知道是身后克拉克的画像起了作用，双手一发力，把他们甩了出去。
我又跃上二楼，眼见蓝发被朱雀击倒在地，有意无意地朝着脸就是一脚，他整个脑袋都陷入了地板。
那胖吸血鬼身上受了十几道火焰伤害，见了我便不理会朱雀，当头就送来一拳，我上半身后仰，右手向前一格，居然挡住了这一击。这是我第一次挡住他们的正面攻击，还没来得及欢喜一下，一拳扫在脸上，刚刚愈合的颊骨又被打碎了。这家伙变异前是不是练拳击的？
受了那么多伤，我的疼痛感已不那么剧烈了，挥手一巴掌拍去，没拍着，下巴又中了一拳，倒退数步，跌坐到一张椅子上——是那张太师椅。突然，一种莫名的气息像旋涡般在体内沸腾着，很奇怪的气息，不是附加力量，也不没有医疗效果；我明白了，这是勇气！
眼看着胖吸血鬼还要挥拳过来，我反手抓住太师椅，猛得甩过肩，砸到他身上，矮胖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居然有了一秒的迟钝，我发挥自身的速度和力量，连着砸了三次，把他砸飞到半空，砸到在地，砸得陷入了墙体。朱雀也没犹豫，火球抓紧时机扫过来。
我一伸手，扯下名贵的窗帘，上上下下把那胖子给包住，朱雀火迅速燃起，我提起窗帘袋，抛进了壁炉，再操起太师椅把扑来的女吸血鬼砸飞；椅子又发挥了明显的效果，那女吸血鬼也有了一秒的抽搐停顿，我飞身过去，顾不得怜香惜玉，拣起钉子对着她的左眼扎下去，一按钉头，钉子延展开来，直从她的后脑穿出。
惨叫——
如此凄惨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劲力不由得一松，钉子和椅子同时脱手，虚脱感立刻弥漫开来，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一掌拍飞。我很少与人发生争执，吵架都是尽量避免的，更不曾参与斗殴，此时，我望向在地上挣扎的女人和壁炉里生死不知的男人，心中升起一种莫大的负罪感。
眼前是当初在酒吧里遇上的高大吸血鬼，英俊的面皮被火焰烤得焦黑透烂，但依然能清晰地看见他愤怒的表情，朱雀的火焰连续在他身上爆开，胸膛肌肉被烧得所剩无几，而一颗心脏仍在有力地跳着。我已经提不起斗志去攻击他了。
那张太师椅，给我的是杀戮的勇气，与之同时，体内的非自主意识也饱满起来，我怕迷失了自己，没敢再去拿。
一幢豪宅已被我们碰得七零八落，雨水携着冷风卷进室内，朱雀的显得越来越疲惫，我用镜子抵着他们，以获取闪避的机会。好在那矮胖吸血鬼被我抛进壁炉后再没能爬出来，他们只剩下三人，无论是心理还是行动上都不至于太紧迫。
蓝发吸血鬼想去拿太师椅，都被朱雀尽全力用火扇了回去。我亲身体会过那椅子的威力，找了个机会，一抬腿把它踢出窗外，随即就挨了一拳，镜子脱手飞出，在墙角变成碎片。
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让人感到模糊不畅，我避开不去看，头脑蓦得清醒了些，朱雀火虽然厉害，但在湿气这么重的环境里根本发挥不了，吸血鬼的恢复力又是极强，他们可以体力新生，朱雀只能越打越累，到最后终究是斗不过他们的。
我一边满屋子兜着圈跑，一边向朱雀吼道：“你能把阿兰叫来么？这样下去没法打！”
朱雀不答话。吸血鬼们看出了他的危险性和干扰性，不再全力纠缠我，试着和火焰发生主动碰撞，甚至想先解决了他再来料理我；他的翅膀没有片刻停歇，更抽不出时间回答。
我看到大厅里挂着的克拉克的画像，心头亮光一闪，飞身过去拆下画来，像盾牌般搁置在身前，弹跳间将画像递入吸血鬼们的视线。他们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停滞，朱雀这才撤去了火焰障，形容枯萎地降下半米高度，我吐出一个“走”字，他点点头。
我们从墙洞跳了出去，外面的雨水更大，朱雀出现了明显的不适，身上不住冒着蒸汽，我把他抱住，突然想起许久没见到的乌鸦，心念一动：这家伙害人之心不死，消失了正好。于是迈开步子，加速奔跑。
身后的三人彼此保持着一丈多的间距追杀而来，速度也是极快，我怕缓了脚步便不再回头去看，把朱雀搁在腰间，低头猛冲。持续了两分钟的奔跑，水粘湿了头发与睫毛，眼睛含浑得睁不开，我伸手拭去，视野清澈了些，眼前出现了五个人影，我正纳闷着大雨天怎么会在山上遇到人，看得仔细点，不由得惊出一身汗——这五个人三男两女，都一般的俊美，面皮苍白，嘴唇鲜红，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庭居然派出了两支小队？！
我想停步，可是抵不过惯性，身体推着飞溅的泥土往前冲去；朱雀拍出两枚的火球，都被轻易闪过。他们队型散开，充沛的力量和速度瞬间迸发，五只手分别拿住了我的手脚和腰部，推阻力直接抵消了惯性，我四肢伸张被举到了半空。朱雀还想有所动作，被随手拍飞。
这就结束了么？
我面朝天，雨水纷纷落进眼睛里，再从眼角流出，神经清楚地感知到身体各处正在修复，不知道下一秒被扯得五马分尸还能不能恢复回来。我隐约闻到了血的味道，很腥很甜，喉咙里一阵麻痒，冰冷的胃也似乎暖了下；我想起在火灾中英雄般的作为，想起戴艺温婉的眼神，想起和明超一起的日子，想起在玻璃前看到自己俊美容颜的喜悦，想起那日的奔跑，所有景物在视野里飞速倒退，想起了我的第一份食物，那只可怜的猫，其实就这样死了也好。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现在是错误的修正和终结。
我死了以后戴艺会不会难过？明超会不会伤心？乌鸦如果还在，会不会啄开我的脑袋，取液囊去塑造另一个主人？我思维顿了一下，便不再想了，进入了全屏空白，浑身肌肉松懈下来，舒缓筋骨，闭眼，等着被撕成五片。
腰间一阵痛，却远远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剧烈，我感觉身体腾飞了一会儿，随即落到地上。
“吼！”咆哮声震得风雨倒卷，连续八下碰撞声，带着惨叫一起涌入耳朵。
我试着去挥动手指脚趾，发现都还在身上，这才睁开眼——是阿兰。硕大的狼体横在我眼前，远处是八个被击倒在地的吸血鬼。他们或跃起或缓缓爬起，相互使了个眼色，各自找了方位站定，再从八个角度猛扑过来。
阿兰的肌肉如充气球般膨胀起来，又是一声咆哮，一闪身冲入人群，庞大的身子却飘忽若鬼魅，东一下西一下，碰翻了七人，将第八个抓住，握住上身和腿，一折，那吸血鬼的腰部从中断裂，接着被扭成麻花状远远抛出。
王庭小队都具备着不俗的作战经验，受了攻击迅速缓过来，再形成包围圈，趁着这空隙，十四只手一齐按到阿兰身上。阿兰跳至半空，狼爪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上下纷飞，瞬间击开三人，再一手捏住一人，借着下坠之力将其拍进泥土中，随后后肢跟上，踩稳地面，空出的手臂向后一伸，几乎毫无阻碍地又拿住扑在背后的两人，双臂前挥，两具躯干往中间一撞，发出一声巨响，随即瘫软倒地。
阿兰挖出泥土中的一人，伸拳在他头脸胸腹连续猛击，直至把五官胸膛都打扁了这才随手甩开，将再次近身的吸血鬼撞飞，又捏住泥土中另一人的脖子，一使劲把脑袋拔了下来，短暂地顿了顿，顺手拆下两条腿，当棍子来用，回头一阵猛敲狂打，“啪啪啪...”筋骨断裂声持续不绝。
半分钟后，满地都是残肢断体，阿兰最后将第一小队的那只女吸血鬼举起，看到她眼中还嵌着钉子，便拔了出来，再刺进去，再拔出来，刺入，拔出，再刺入——每一下都贯穿整个头颅，秀美的面孔被彻底打成了筛子。我不忍再看，只好撇过头去。
“王庭的捕杀小队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阿兰变回人形，叹了口气，“小鸟，出来，放火烧了，清理干净。”重复了两遍话，然后自顾走了。
朱雀从树丛里爬出来，试了几次，都无法起飞，只好摆着怪异的姿势走着。他放出火来，可火势微弱，立刻就熄灭了。他满脸无奈，转头问我，“打火机有么？”我怔了一下，摇摇头。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有。”
居然是明超！
我心中的惊讶不可形容，只见他点开打火机，用手遮挡在上方，一丝火苗窜出来，朱雀赶紧引了火，烧在自己身上，闭眼运力，火焰越来越大，下落的雨水，无形中自动避开。朱雀挥了两下翅膀，周身分出十几道火团，分向地面移去，转眼间，吸血鬼们的尸体都着上了火，缓缓焚烧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超对我眨了眨眼睛，“我跟你说过的，我叔叔是个道士。”
朱雀说：“不是一般的道士，是南方列云宗的第二十七代道统传人。”
“你们——认识？”
明超笑道：“何止认识，他还没孵化的时候我把他当鸡蛋给煮了，结果煮出只朱雀来。”
朱雀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明超，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我还是不太明白。”
“知道吸血鬼为什么要劫持我么？”
“朱雀说，是我的气味粘到你身上了...”
“嘿嘿，气味？不是的。他们入境的时候就被盐儿袭击了，”明超指了指朱雀。我暗道，盐儿？好怪的名字。“吸血鬼们知道这块地方历来有道士和朱雀一族守护，执行起任务来不会顺利，他们就想绑了我以牵制两方。”
我正要开口，明超又说：“你是想问那狼人是怎么回事吧？”我点了点头。
“他是北方狼，七百年前蒙古军南下的时候带来的，有了奇遇才化为人形，跟传统的欧洲狼人不一样，不过能力强大，雀王也很器重他。”
我差不多理清了思路，心中暗自庆幸。遇上明超我也不隐瞒了，一口气把变异的前后都讲了。
盐儿插口道：“那乌鸦倒真是个祸胎，早知道我该一把火把它烤了的。”
我们一起往回走，进了别墅，盐儿又钻进了壁炉；我想起克拉克留下的那封书信，不妨交给明超来破译，本来还怕他当成小说来看，既然是同道中人，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明超看了一眼，“唔，这是德文，现下我可看不懂，得回去翻字典。”
我应了一声，又把那只笔拿出来，“诺，这个，就当是酬金了。”
明超说：“给我？不合适诶。”他又贴近了我一些，“明天是戴艺的生日，还是留着做礼物吧。”
我笑了笑，把那只笔握在了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