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大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尽情倾倒着各自心中积垢的块垒,几个朋友相知相信,并能在一起无所顾忌地去议论、控诉、咒骂他们的压迫者,实在是人生一大精神盛宴。
“姓陈的天天上班自己做股票,然后就是对经纪人挣钱眼红,谁他妈的拦着他当经纪人了,人渣!”。
方唯一朝着越说越气的杨栋,和其他人摆摆手,说道:“骂死他们,也改变不了咱们的现状。我和东大证券张总谈好了,他与我们合作,提供几间大户室用,拉来客户的股票手续费三七开,他们三,咱们七。”
“哎呦!太美了,和现在正相反!我们成证券公司了!”李思本喜笑颜开地说。
“您想什么时候动手?要立刻辞职吗?”
方唯一诡异地一笑,对大家说:“谁也不辞职,你们每天轮流去东大证券,拼命做销售,快速开发一批客户。但要记住,谁也不许碰合众证券的一草一木,未公开造反之前,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另外走露了风声,计划就全完蛋了。在合众留守的人,要给出去的人打掩护,可以开些新户挂到他们身上,以对付营业部老总,掩人耳目。”
“现在每个人再起个名字,证券圈太小了,隔不了两三人全能勾搭上。如果合众证券的人渣听到动静,冒充客户打电话到东大证券找我们,他们营业部的人不知真相,一旦肯定有我们这几位,咱们死的就会很难看。”
大家立刻热闹起来,李思本摸着南壮壮未老先秃的头顶笑称:“你就叫南瓜,形象生动!”。
“**叫肉丸!生动形象!”南壮壮转身,双手挤压着李思本圆圆的肉头。几个人经过一番笑闹,最终都用母亲的姓起了新名,仿佛重获新生,相互用新名称呼着对方,分外亲切。
“我的任务是稳住章中道,稳住三个营业部的老总,为你们减轻来自内部的压力;协调东大证券和我们的关系。此外,我将着手组建咱们自己的公司。注册资金10万,实际只投1万,因为我们是靠智慧打天下,不是赚商品差价的,大家全是股东,下面议题就是股份的分配。
几个兄弟露出了喜悦和极为专注的表情。
“我提出工资和股份分配的建议,供大家讨论:创业初期,包括我在内,每人月薪1500元。在股份上,你们每人8%,六个人就是48%;我占32%;还有20%留给张宏伟。”方唯一说完,注视着他们的反应。
“方总,您股份太少了,还没控股呢!”
“您的底薪太低了,不合适吧?”
“方总,为什么给张宏伟股份?”
方唯一心里明白,合作的真谛就是:当别人为你鸣不平时,恰恰是大家的满足,其实也就是你最大的满足,成功往往是从这里起步的。
否则,如果你很满足,就是大家的不满意,也会为日后失败埋下伏笔。一个渴望成功的初创者,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而对于永远都感不到满足的人,你只有两个选择:敬而远之,或者彻底消灭。
“你们别为我操心,日后公司做大了,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我对公司的把控,不是靠股份多少,而是凭我的能力,在这点上,我很自信。”
方唯一喝了口茶,继续说:“初期投入的1万,按公司持股比例分摊,但不作为对新公司的现金投资,只是提供的活动经费。所有人持股的资本只有一个:就是你的能力。当你的能力和贡献,在未来达不到众股东的平均值时,股份就会降低,甚至是全部剥夺;相反就会增加。日后我起草具体文件,供各位讨论。”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拥护。
“你们知道公司初创最需要什么吗?”方唯一一脸坏笑地问他们。
“是搭建业务平台。”
“广泛的社会关系。”
“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方唯一果断的向前一摆手,轻声说:“是虎皮,是做大旗的虎皮。中国人从古至今凡事都讲名头、讲气势,其实就是一面旗、一张皮。张宏伟这面旗可是货真价实的。从1999年5月19日股市大底的预测,到股票分析著作《均线奥秘》,风靡大江南北;他还是股市全流通较早的提出者,拥有足够的社会名望,和大量的股民粉丝。特别是他和媒体的关系,更是我们最需要的。”
“方总,他会和我们合作吗?”
“我想问题不大。他也在搞公司,关于黄金的。前段时间,他找过我,对我们做市场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应该可以合作。”方唯一思考着说。
“准备工作完成后,就公开造反,竖起旗帜,拉走我们的客户和销售团队。对营业部交易活跃的客户,也要有意识地接触,到时一并拉走。”。
几个人早已心驰神往、摩拳擦掌。方唯一知道他们是好战的,想到未来的某个时刻,将军拔剑南天起,他将率众造反,把几年的积怨与屈辱,化作对合众证券无情的掠夺。一想到孟董、章总还有营业部老总们的震惊与气急败坏,方唯一也激动不已。
他最后说道:“我们从合众证券带走的,绝不只是销售团队和客户,我们带走了最值钱的印钞机,一台可以永不停歇、源源不断印出钞票的机器。这机器由我们设计制造,日后也将归我们所有,这都是他们活生生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