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为某个国家或者政府卖命,他几乎没有国籍概念,他为着钱活着,努力让自己过上伊特拉说的,早上骑马打猎,下午出海钓鱼的生活。不过这些要存上一大笔钱。他已经准备好送给伊特拉在冥河对岸的礼物后就去过这样的生活,伊特拉给他全部的积蓄,也正因为这样,他应该给死去的伊特拉准备一份死后的礼物。
悲惨的童年,可怕的战场,如果不是遇到伊特拉,估计他要么成为一个廉价的佣兵死在某个战场,要么就是成为某个大人物的打手,死在肮脏的小巷。梦想这个词,几乎没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有钱,然后安静找个地方,轻松一点活下去。不过伊特拉给他希望,但也给他带来的麻烦,他要不停的适应角色,哪怕在美国,作为艾伦托马森这个名字活在哪里,但是并不轻松,他要每时每刻扮演好这个角色,不能让人怀疑。
而作为他自己是谁,几乎成为哲学的终极命题,他并不认为他的智商有苏格拉底高。
他的生活的全部,就是不停的扮演,他甚至不敢去想他自己的性格到底怎样。
“干完这票,我真的应该让自己相信,我就是艾伦托马森。好吧,我的真名叫艾伦托马森。我现在用华伦这个名字入境,现在是那不勒斯的阿奇特力。”他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他自己相信,这样的自我暗示的效果很好。
越是这样一个人的空间,他越害怕,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是这样的时刻,他要面对他自己。他已经适应了这样不停适应角色的生活,他厌倦,却不能让自己活出自己,这比子弹打在他身上更让他痛苦。
“你是个混蛋,伊特拉,虽然我敬爱你。”他呢喃完,检查了一下帮在大腿的匕首,这是他睡觉前的习惯,只有电影里才把枪子装在床头或者枕头底下。
不过他还没睡多久,就被酒店的电话吵醒,是那个叫皮亚罗的人打来的:“阿齐特力先生,很抱歉,请原谅我打断你的睡眠,不过我很想了解一下我们即将进行的交易。明天的《IlSole24Ore》(24小时太阳报,意大利知名的财经媒体)的头条就是债务危机。”
“先生,我的客户比较特殊,你知道,罗马和那不勒斯的对面就是撒丁岛,同样那不勒斯也是很奇妙的地方,毕竟你应该看过《卡莫拉》这部电影(关于黑手党的写实电影,编剧至今受保护),所以我的客户希望是现金交易,而我要求的是你佣金中的一成,也就是百分一的佣金。”
电话另外一头开始沉默,毕竟一个体面人突然和意大利的黑手党有关联,那就是个麻烦事情。他隐约听到电话的那头的深呼吸,然后说:“先生,你的客户难道不喜欢无需签名的现金支票?毕竟如果他想要债券的话,根据现在的情况,他需要律师,而我不认为他们喜欢律师。”
“好吧,实际的情况是我的客户委托我投资他的资金,至于我如何投资,他并不关心,他在乎结果,哪怕我们这个交易过程很麻烦,他也不知道。他只要结果。”他说的很轻松。
皮亚罗又沉默了一会说:“好吧,明天我会安排,亚斯特大道733号,就在拉里亚大街的中间位置横穿,如果可以的话,我等等会让酒店的前台记下我的号码,然后交给你,希望你有个愉快的晚上,不用再为晚上失约的女郎沮丧,晚安我的朋友。”
华伦第一次觉的意大利人的效率不全是用在设计上。
这通电话,也让他睡意全无,他开始翻出意大利测量师协会的相关资料。罗马的每个建筑都需要一个专业的注册测量师,所以阿莱尼亚防务公司总部建设必须通过测量师这关,而每个测量师,都在可以在协会检索到,哪怕这个测量师已经去世。
找到施工图,就意味着位于国王广场的阿莱尼亚防务公司的总部就像脱光衣裳的钢管舞娘。
当然找到测量师,还需要通过测量师找到那个建筑的设计事务所。
一直奋战到后半夜,他才找到那家为阿莱尼亚防务公司设计公司总部的事务所——am规划设计公司。
现在他需要去这个公司,拿到一份目标公司原来的建筑设计图和施工图。
所以他不得不找最近在欧洲进行建筑设计招标的信息,因为明天他要伪装需要招标的工程业主方前往咨询。
AM规划设计公司在罗马的特利文法莱郊区的一个小别墅,华伦利用昨晚查阅的招标情况,对这个规划设计公司进行了愉快的交流。
假的名片、假的公司证件、假……
总之华伦用了很多办法,让这家公司相信,他是被公司工程部门要求过来接触的,同时向这家设计事务所提了各种要求,并暗示所代表的公司高层有人推荐AM规划设计公司。
同样为了展示这家公司的设计水平,AM公司的负责人恨不得变成孔雀,把每一根羽毛都展示给华伦,所以华伦看到了阿莱尼亚防务公司的那栋楼的施工图,现代建筑在罗马并不多,所以他随便翻翻就看到了。不过繁杂的设计施工图他并不能一下子,全部记在脑袋,可当他回到酒店的时候,他还是把拍好的照片存进电脑。手机的拍照功能完全可以拆下装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比如西装上的扣子。冷战时期就实现的技术,何况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的带摄像拍照功能的手机,只要稍微的改装而已。
幸好,伊特拉之前就说过,罗马的总部是雷达的设计中心,博洛尼亚只是他们的制造工厂。
拿到工程图只是为了不时之需,一切办法用尽了之后,才在潜入盗窃时候用的上。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他有了最后的打算。
现在他要关注的是阿莱尼亚公司贷款的新闻。
不过他对金融不很懂,而之前他所有的收入都交给伊特尔打理了。这次处理这些钱的方法还是伊特尔以前说。
他要做的就是,查阅大量的金融资料,更好的方式是去一家银行就职。
伊特尔说的,间谍和特工是两个概念,甚至是两个单词,间谍是绅士行为,除非威胁生命一般不会动手做哪些情报机构行动部门的事情。
甚至可以把间谍看成是一种挑战智商的游戏。
看了一个晚上的资料,他决定去做一份完美的简历,不过他已经打消了去银行上班的念头,他要注册一家维京群岛的离岸银行。
第二天.
当华伦坐在一个满脸老人斑,头发背梳的老年人对面的时候,还没开始自我介绍,皮亚罗已经开腔:“这位是,科扎迪先生,罗马人都可以信赖且尊敬的财务律师,他曾是罗马银行的法律顾问。阿奇特力先生,希望这样的安排你能满意,虽然今天的报道让我不满意,但是我还是找到了办法不是?通过无记名的现金支票,不需要签名,就可以在全球的银行提款。我想你应该满意这个主意。”
“请问两位先生,我应该怎么操作呢?要知道我原来也在银行业工作。”华伦努力让这两人觉的他也懂行。
叫科扎迪的年老律师说话了:“我这边做个公正的协议,你购买皮亚罗先生的债券,同时抵押给罗马银行,而罗马银行给你所服务的客户开出支票。而这个过程需要个三方协议,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的服务费由皮亚罗先生支付,这是个协议条款,你可以看看。另外我想你的客户已经全权委托你了,所以协议上并不需要他的名字。”
华伦接过条款努力让自己发现每个单词背后的意思,他讨厌和这样的人一起共事,相对于地下世界,虽然混乱,可有规则。而他旁边的两个人的世界,有规则,却很混乱。
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一样可怕,他们和地下世界里的毒贩、杀手等等一样有罪,地下秩序看重信用,而他们看重法律。法律是保护他们这样的人而设置,而对华伦这样的人只是制裁、
他不懂这些,以前的钱都是伊特拉打理,所以他对金融知识只是简单的来自媒体。
“先生,这是我所想的最佳方案了,毕竟,通过这样的合作方式,你的客户连一个签名都不需要。我们会在每张支票提供一份罗马银行的背书。我想你知道罗马银行的信誉。”
华伦喝了一口佣人送来的咖啡后说:“没有问题,我回去之后就给我的客户电话,他是个急性子,不知道皮亚罗先生是否给我们尊敬的科扎迪先生说过我客户的复杂性,我想你们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两百万欧元。”
“两位先生,我充分明白现在的我们共同的客户的复杂性。不过,”科扎迪说完之后,又说了一段话:“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
华伦心里笑了,用《马太福音》的宗教来比作金钱,虽然他没有信仰,可这让他觉的滑稽,不过他还是笑着说了下一句:“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拥有的,在天上也要拥有,好了先生们,我想我们有了共识,你们两位就是圣彼得的两把钥匙(教皇徽上有白黄两把可以开启天上和地下的钥匙),现在让我们确定一个时间,然后签署协议,一切之后我们再去圣镣教堂(因收藏圣彼得的镣铐而出名的教堂)忏悔。”
“我亲爱的伙伴,现在我想邀请你一起午餐,我恰巧知道这附近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毕竟生意谈成了,需要庆祝。“我们现在需要香槟。”
华伦也想通过皮亚罗知道一些关于阿莱尼亚防务公司关于贷款的事情,所以他一点也没有拒绝,甚至有点欣喜。
“科扎迪先生,愿意一起?”华伦向年老的律师发出了奥请。
“先生们,我的医生建议我避免一切酒精饮料。而皮亚罗所说的餐厅我也知道,所以我只能希望你们用餐愉快。”
法国,巴黎,对外安全局。
“汤森,我需要一个解释,同样,给我一份报告,一份可以让我不受责难的报告。”
“勒内,我需要……”不过他的话被局长打断了
“在办公室里,请叫我局长,谢谢,这点并因为我们是大学同学而发生改变。”
汤森努力平息自己起伏的胸膛,然后咬牙说:“局长先生,我们的人,在阿姆斯特丹寻找的人,就是因为你的命令才丢的,ANAEM(外国人和移民管理局)通过和荷兰、意大利方面的协查发现,那个叫杰森。杜克的美国人,是在一个星期后到的意大利,而之前阿姆斯特丹的警方接到了一个叫杰森杜克的美国人的报警说,自己的护照被偷。而这中间的故事所需要的报告,需要我们的局长阁下来说明。毕竟这里面的时间差能充分说明问题。”
“你所说的只是通过之后的事情,然后联想出一个大概猜测的故事,再用来掩饰你的无能,汤森,难道你希望我用你刚刚的猜想写一份报告?你所说的,在我们看来只是巧合。我想你需要看看我给你的这份报告。”局长把一份印有法国对外安全局标识的只有几页纸的黄皮文件夹,很用力地砸进汤森的怀里。
在汤森翻阅的时候,勒内又开始用忿恨的口气咆哮:“德国人,该死的德国人已经拿到了我们的技术,我们在汉诺威的监听站,截获了一份交易请求的电话,报告里,同时说明这些德国人只是想做二道贩子,他们已经开始和印度、伊朗、中国等方面进行了接触,同样美国人也在关注。我们现在的需要的不仅仅是把那个叫幽灵的人按在塞纳河喝水,更要做出如何防止这些资料扩散的方案。”
“控制媒体,不论用什么样的办法控制媒体。然后通知参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汤森合上文件夹后说道。
勒内局长或许因为刚刚过于激动,力气也用尽了,此时平复心情的他,用比较平静的口吻说:“没用的,国民议会开始对参议院开枪了,他们已经通过自己控制的媒体发布了一些消息。总统结束对TNS的访问后,将会召开针对这个事情的专门会议,我已经提请你到55号(法国总统府,爱舍丽宫在巴黎圣-奥洛勒街55号)参加会议。总统办公室也同意了。”
“这些核燃料提取技术的丢失,除了让我们法兰西蒙羞,更重要的是我们可能在外交上处于被动,而我们却又准备重新加入了北约。”汤森坐在勒内对面的椅上,拿出一根铅笔不停地再手上转动:“我给出的建议是,55号建议法院给核电公司开除罚单,然后抓到德国人制止二次外流,我需要行动处的人加入,报告说他们监听的情报是在汉诺威,我们情报处会和行动处一起去汉诺威,同样,媒体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那些人一样会看新闻。我们建议在媒体上说明,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个该死的商业间谍。这样那些购买的人就会恐慌,恐慌就会导致他们的计划改变,任何时候改变一个既定的计划都是有风险的,而这些才是我们的机会。”
勒内叹了气,说:“只能如此了,你们情报处在德国的那边的情报我已经看过了,他们说幽灵可能的是英国人,这条消息是德国人内部的线人提供的,可靠性很高,你回到你的办公室后就能看到那份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