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西佛儿机场。
“杜克,杰森。杜克。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我应该用T/N/T(荷兰快运)给这本书的作者送去一瓶红酒。因为他,我们才有这样愉快的候机时间。”杰森在结束之前为了搭讪而进行的对话后对眼前的美女笑着说。
“崔希卡,我很高兴认识你,公爵先生,不过我敢肯定你在上飞机前,这本机场书店畅销书的宿命就是那边的垃/圾桶。”这个叫崔希卡的女士说完,捋了一下垂在眼的金发,努力发挥着她最自信的美丽。
“嘿,你居然知道我的姓氏,真了不起,哪怕美国有一百万个姓杜克的家伙,都不知道这个单词的含义。”
“我只是正好知道。”
两个身着夹克,带着眼镜的男人,在二楼盯着楼下候机的这对男女。
他们的耳朵上还带着耳蜗式耳塞,旁人要是不注意根本不会看到他们耳朵里还戴着东西,其中一个浮肿眼窝的男子耳朵里,传来了命令:“猫头鹰,麦克风再走近一点,声音很杂,我需要更清晰的声音,走近一点,注意不要暴露,麦克风不要太明显。”
而被监视的那对男人还在进行愉快的交谈。
“对不起,你可以重复一下刚刚的动作?我和《MarieClaire》的首席摄影师很熟悉,所以如果你能重复你刚刚动作,并允许我拍下来的话,我想我就有钱,在上飞机前,请你喝一杯。”
崔希卡把手上书丢在一旁,然后故作随意地说:“《MarieClaire》的封面现在基本上是男的,而且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说的会是《FHM》。”
“好吧,那请你为我拍张照片,然后你可以通过《MarieClaire》请我喝上一杯。”
“我以为荷兰出名的是牛奶和鲜花,没想到是葡萄酒,你确定我们现在是在阿姆斯特丹而不是勃艮第?”
“我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士,估计忘记法国发行的欧元一样可以在这里消费。”
“这么说,你是法国人,对不起,我实在听不出你有法国口音。”
“准确地说,我是一个在法国呆了15年的美国人。”
“我在新泽西。”
“我可以不说?西弗吉尼亚没有很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你要知道……”
杜克还想继续愉快的聊天,不过,候机厅的广播并不让他如意,他的飞机就要起飞了,这意味着他要马上结束和眼前美女的聊天。
“我现在开始憎恨,为什么阿姆斯特丹的机场没有工人罢/工。”
“杜克,你应该上飞机了,上帝保佑你,当你在罗马上空准备降落且还没降落的时候,遇上你希望的罢/工。你要知道罗马的罢/工有悠久的历史,比如新闻上说的,大概在我们出生时候发生的事情(80年代罗马大罢/工)。”
“好吧,如果可以话,我想有机会给你打电话。”杜克并没死心。
“对不起,我是正教徒,可偏偏你去的是公教梵蒂冈。”
虽然隐晦,但是杰森还是明白了这美女女士的拒绝。
“好吧,我到罗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听《告别时刻》。”杰森说完起身,同时拉起行李箱。
“最好是波切蒂版的,我妒忌萨拉布莱曼。”
杜克展示一个美好的笑容:“你比她瘦多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超登机口走去。
此时,就在机场外面的一辆车里,情况却有点糟糕。
“戴维,我要最新的《MarieClaire》和《男人帮》,还有让后勤处给我准备所有面额的的欧元,我要你们把他们刚刚对话里的单词像学前班的作业一样,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出来,然后告诉我所有的含义。马汀,我要这个女的所有的资料,甚至她三年级时候写的情书我都要……”
不过他的还没说完,他的耳麦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汤森,你确定他就是幽灵?”
“我不确定,我的局长阁下,但是,我还是要说,勒内,他是最具嫌疑的一位。”
“最具嫌疑的一位?我真怀疑,班杰明提名你领导这个小组,是不是因为议会的经费太容易到手。你马上给我看看我最新给你的资料。你已经在荷兰旅游了一个月,你要知道,一个月时间都够DISCOVERY拍一部关于奶牛产奶的纪录片了。工作的时候,最好记得叫我局长或者长官,请不要叫我的名字。”
汤森,把手上的烟丢在他旁边正在打开文件的同事的咖啡杯里,然后看着传过来的资料。
“老板,我想我们这次真的搞错了,他真的是一名杂志摄影师,真的是美国人,而且,总部查了他公司的内部资料,他确实在荷兰拍照片,而今天确实是他的公司要求他去罗马给一个模特拍封面。”汤森的手下说完,看着那杯还漂浮着烟蒂的咖啡。
“意大利最出名的就是该死的**日历”
……
杜克出了登机口,上了机场的摆渡巴士,透过巴士的茶色玻璃,他能清楚地看到那玻璃幕墙前,一个举着望远镜朝这巴士张望的人,一个失败的监视者。他笑了,仿佛要让身边的人知道,他经历了一次美妙的旅行。
没有人知道,他并不准备上飞机,而且他有了不上飞机的方法。他始终认为,每次行动要像瑞士手表一样精准,就算有詹姆斯邦德这号人物,也应该是莽夫,干他们这行的,莽夫就等于死亡。
他,杜克,绝对不想死。
所以他讨厌莽夫,就像讨厌死亡。哪怕他有时候给别人带来死亡。
他在三个月前就一直在查看荷兰皇家航空公司这趟班次每次停泊的地方和机舱门的朝向,哪怕他在法国“工作”的时候一样在查看,所以他下车后,对方根本看不到他有没上机。
他走到舱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所以他在朝对他微笑示意空姐的注视下接起了电话,只不过,铃声只是他刚刚在摆渡巴士设置好的闹钟铃声。
“你不能这样,我已经呆在这个地方三个月了,我需要假期。”
“什么,如果这次再这样,我宁愿辞职,我不想我的孩子要出生时,琳娜一个人呆在医院。”
“好吧,好吧,但是你要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呆在荷兰,琳娜不知道荷兰有郁金香、风车、木鞋、牧场、梵高,伦勃朗,她只在电话里告诉我,这里有红灯区和合法的‘杰弗瑞’(一种品质很好的大麻的代称)。”
“好的,你让公司把这些搞定,你要知道,下一秒飞机就要起飞了。”
荷兰皇家航空的空姐,看着眼前的打电话的英俊男子,一脸沮丧的样子就想笑,不仅仅因为他那愤怒的表情,更因为他在电话里的对话。
“对不起,请问我如果现在回到巴士上,这趟航班会因此不起飞吗?我所服务的公司,是一家应该让人诅咒他破产的公司。”
“没有问题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让机长帮你说明原因,然后改签,不过我想你的机票损失,你的公司会承担的。”
杰森努力让自己表演的很自然:“我宁愿自己承担这样的损失,如果能让我回家的话。”
“先生,这趟飞机去的是罗马,而你刚刚的口音来至大苹果(纽约)。”
“我知道,如果去了罗马,我就能让其他人接收我在荷兰的工作,罗马的工作只需要两天。好吧,我想我应该下飞机了。另外,谢谢你的安慰,你是个漂亮的空姐。”
杰森在空姐职业性地点头示意下,转身然后离开,而且还努力让自己的喃喃自语让空姐知道:“该死,我还不知道如何退税,我刚刚在机场居然还为这个箱子里的东西缴纳了出口税。”
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加深空姐的印象,一个因为工作而可怜的人。
杰森就这样坐着机场的摆渡巴士回到了候机厅,只是他在欧洲接待的D单元下车,而不是刚刚上车时候的B单元。
安佛儿机场,很许多知名空港一样,有着许多投币的密码储物箱,他很快就在C51的密码箱上输入了密码,里面是一个帆布背包,和许多机场里经常看到的背包没有任何不同,杜克将拉杆手提箱塞进储物箱的同时,把里面的背包背在身上,然后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这是他设计的交易的一部分。而且他选择的储物箱都是特意选择。这是很落后的交易方式,但是有时候落后,就是有效,就是安全。
他在洗手间,打开帆布背包,取出一件机场工作人员的衣服换上,甚至连胸卡都有,他再次回到刚刚装东西的储物箱——C51号,然后打开箱子,开始工作,工作过程中,旋转的电动螺丝刀,发出嗡嗡的声音,丝毫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机场工作人员的辛劳。
等一切忙完,杜克再次回到回到洗手间,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塑料垃/圾袋包好,等等他要把这袋装有机场工作服的衣服丢进外面的垃/圾箱里。而新的隐形眼镜让他的眼珠成了灰色。
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戴维。华伦。
他拿着手上的机票,坐在D单元的候机区,然后他掏出了电话:“准备交易,西佛儿机场,欧洲接待D区。一个小时后联系。”
电话说完,他抽出手机电池,顺带着将手机SIM卡折断,起身走到垃/圾箱,连同刚刚装工作服的垃/圾袋一起丢了进去。然后转身,走向大厅左侧的销售区走去,他拿起几份各国的报纸,同时买了一部预付费电话。
5分钟后,一个穿着充满英国味道的年轻人,背着一个软牛皮公文包,左手拿着咖啡,右手腋下夹着好几份报纸的,从购物区走向候机椅子,一路走过他停了好几次,仿佛手上的咖啡很烫,可没有多余的肢体可用,不长的距离,他走了好几分钟。
华伦,也就是杜克知道,他必须躲避到处都是的摄像头。刚刚他成功地躲避了各种摄像头。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旁边就一个比较高的花卉,他很确定,当他侧向右面的时候,没有摄像机能捕捉到他,同时他能很方便地看着到达D区的人。
他将手机插上耳塞,在耳朵固定好之后,就看开始比较各种报纸,还在各种报纸上圈圈点点,他现在所有的动作,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升职当编辑的记者。
还没到一个小时,他频繁的看表,同时,每当机场的广播想起,他就稍微抬起头,做出仔细听广播的样子,因为这才是焦急等待航班的人应该有的情形。他表演的非常到位,或许应该说他彻底的融入了所扮演的角色——一个刚刚升职的编辑。
当他看到三个穿着西装的人进,很自然地走到出站口的时候,他知道他等的人要来,不过他还是继续着编辑的角色,不停地用笔在几份报纸上划着。他知道,那三个人,不过是为了把守登机口而已。然后又来了三个,匆匆走向2楼,从上往下监视着。一会,又来了4个人,一个秃发,他身后的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大袋子。
直到这时,他才起身,然后将变音器含入嘴里,播出一个号码后,重新走向储物柜。
他用变音器合成出如同信用卡催帐员的声音:“我看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秃的厉害。”
“交易吧。”秃头的声音很不耐烦,“我的头发多少和支付你的金额没有任何关系。”
“好的,如你所愿,不过,我看到你了,我要你自己拿着钱,你可以让你身后的那个穿西装而不穿衬衫的家伙,站在进口处,我这角度,看上去他实在矮的可怜。”
秃头照办了,只让一个人跟着,而那矮子在秃头的一个命令后,站在D单元的进口处。秃头也让其中一个人,跑去二楼,而戴维也看到,原来在二楼的三个人,眼光在搜寻可能在打电话的人。戴维的话,显然误导了秃头,“看上去实在矮的可怜”,还是在他的所在的角度上看,那应该是高处,所以秃头让另外一个人上了二楼。
“773436,这是D51的储物柜密码,你可以走到那里,然后把钱装进去,你最好准备的是真实的钞票,可惜,我的经纪人死了,他是伪钞鉴定专家。照办,我的东西不怕没买家。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让你报销租用储物柜的钱,我在看着你,两分钟后联系。”
“我很有诚意。我在照办。”秃头完全按照华伦的意思做。
当秃头将装钱的包丢进D51的邮箱后,楼上的人开始走到秃头的身边,然后坐在D51储物柜正对面的椅子上。
华伦再次打电话给秃头:“谢谢你的人,从我身边走开,我这就下来。”说完,直接关机。现在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就在D51箱子后面的C51箱子,他很快就卸下了刚刚已经用电动螺丝刀去掉螺栓的储物箱后挡板,同样,他也取下了D51的后挡板,D51储物箱的后面连着C51,只要去掉中间的后挡板,两个箱子就贯通了。
华伦将D51箱子里装钱的袋子取出,他的动作十分连贯,没有丝毫停滞,他又从自己装在C51的手提箱外面的拉链拉开,取出一个黑色的大旅行袋,将装钱的袋子,直接放进去。
他很自然地检查了一下包里的钱,他愉快地认为,秃头是个很好的买家。
现在,D51的储物箱里,已经没有的钱,而是秃头要购买的物品。当然,华伦还把挡板装好,虽然一点必要都没有。不过华伦还是将这些做好了。
他再次提着钱,走近洗手间,换上另外一套衣服,戴上太阳镜和棒球帽,背着一个60升左右的登山包,手里拿着一本希腊语的旅游指南,走向出站口。甚至和他嘴里说的矮子擦身而过。
出了进口,华伦抬手招呼的士,然后,开到后车厢,当他把装钱的登山包丢进去,就掏出手机,给秃头发了个短信,“交易成功,铁制SONY的U盘,还有百分10的资料,我稍后联系你,你要知道,我交易过程中,我没办法检查你的金额。”
不等对方回答,取出电池,拗断SIM卡,这是例行程序,最后钻进的士,高喊一声:“德瓦兰街区。”甚至还吹了声高亢的口哨。一个第一次到阿姆斯特丹寻欢的游客,至少他边上的游人是这样认为,这样的人,机场里到处都是。
“额外一张绿色的洛可可(欧元百元钞为绿色的洛可可建筑图案),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店。”
“好吧,感谢你的服务,这是你应得。”华伦从后座向他递出了一张百元面值的欧元。
汽车,很快就消失在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