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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神殿

浩瀚的草原上,两匹棕色的快马,载着两个身影奔跑。

"老布,我们这是要去哪?"骑在马上,拉胤登问着布胤什。他的马上,还载着一个年轻人,浑身是血,只有微弱的呼吸,才显示出生命的征兆。

"克修斯城啊,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布胤什又一次满脸苦笑,他虽然早就和拉胤登认识,也早就知道拉胤登的烦人,可……可我也不至于这么苦逼的和他搭档吧?

"哦,克修斯城啊……这小子什么时候能醒?"拉胤登点了点头,然后又一脸疑惑的问到。

"考!不是说过到了克修斯城就行了吗!"

……

洒满鲜血的战场,孤独的旗帜飞舞;战士未埋的尸骨,腐朽的宝剑长鸣!

四处的尸骨与大地的棕红,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战争惨烈的厮杀!

那该是怎样一场战争啊---血流成河!

浓郁的让人窒息的哀伤。海冰站在旗帜之下,身上的哀伤与那满天的昏暗融为一体---这是我的战场啊……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那飘扬的旗帜---在那一片黄昏之后,静静地矗立着雄伟的殿堂。

似乎所有的一切---尽皆因它而生!

"没有法则束缚的感觉……久违了。"海冰闭上了眼,他呼吸了一口哀伤的空气,手臂也因为太放松而不小心落下。

"咳……"一口鲜血吐出,海冰毫不在意的擦拭着嘴角。他拖着身体,蹒跚的向那座大殿走去。

那座大殿神圣威严。湛白的墙壁,金色的浮雕,以及那门前少女祈祷的雕像。让人从心中,升起一股谦卑。

昏暗的空间里,阳光被定格在落下的一瞬。半轮的红日映着余晖,将那少女的影子,拉的修长。

不用数,海冰就已知道,这台阶有十三级---这是神殿,[谦卑之殿]。

少女低头祈祷,展现人性的谦卑。

海冰走上那十三级台阶,每走一步,似乎就有一股力量,迫使他的身躯弯下---先是头,再是腰,甚至是膝盖。

走完这十三级阶梯,便会彻底匍匐在地上---这是神祇,向凡人展示威严!

可是啊……他是海冰啊!

他缓缓的走着,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颤抖---他的身上发出骨头摩擦的声音,他的牙齿因为闭地太紧而"滋滋"作响---他的嘴角已经在溢出鲜血,本就没好的伤,也因此复发。

还……差的远呢……海冰的心中说到。他全然不顾伤痛,一点一点的走着---我记得……我曾立下过誓言啊……为她完成生平心愿……为她打破宿命锁……我记得……吾曾立誓啊。

那力量越来越大,压迫着他往下趴;难以反抗的力量,仿佛在嘲笑,凡人的自大。

他的眉毛,因了痛苦而禁皱;他的双眸,却因了坚持而深邃。

意识缓缓的散去,带着一身的血色,他倒在了少女的石像之上……

"各位,我们……终于到了!"走过标着[赛纳]的路牌,阿斯兰激动的大喊,而他身后的群众们,也是一阵欢呼雀跃,有些年轻人,甚至不分男女的抱在了一起。

阿斯兰无法不激动,已经是黄昏了,从克伦镇的那个夜晚开始,已经过去了两天半,他们赶了两天的路了。这群民众本就是仓皇逃难,又有谁会带很多的干粮?所以,从正午开始,他们已经没有吃过动西了。

现在,补给的地方有了---而对阿斯兰来说,变强的地方,也有了!

赛纳是一座位于太阳花路口西边的城镇。

它远远的望去,城墙上耸立着巨大的弩车,那城墙上的钢铁,在黄昏之下,反射着刺眼的辉光。

这是一座盛产钢铁的城市,位于西方的[福尔赛纳铁],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著名特产---用这种金属打造的武器,无论是柔性抑或是韧性,都会远远超过普通武器---而一些炼金术士,更是能用它,炼成出红铜一级的武器。

"卡嘉丽,我们走吧!"阿斯兰回过头,对着身旁的恋人说到。

"嗯。"卡嘉丽点点头,但她却还在思索,阿斯兰今天的反常---在到达赛纳之后,她甚至看见阿斯兰眼中,一闪即逝的狂热。

两匹快马,在奔腾了一下午之后,停在了,一座旅馆旁边。

"嗯……队长……塞德……"年轻人在睡梦中呢喃,从他紧绷的额头,似乎能看见,一丝冷汗的划过---可以想象,年轻人的梦中,究竟是如何一场惨烈的战斗。

"啊~~!"年轻人惊叫着,从睡梦中惊醒,太过突然的动作,甚至扯动了未愈的伤口,原本白色的绷带,瞬间就被血水浸透。

"哎哟!老布,你没说错啊!这小子果然醒了!"年轻人听着耳畔传来一个粗壮大汉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年轻人在心中问到。

"考!考!考!说了多少遍,不要在后辈面前喊我老布!会损我形象的!"又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年轻人紧张的想要握住剑,却发现自己的身边似乎没有任何的武器。

房间的门终于是被推开了,在年轻人紧张的等待后,走进来两个棕发棕眸的大叔,一个是满脸欣喜,一个则是满脸苦闷。

"哈哈哈!孩子,感觉怎么样?"那个一脸笑容的大叔很是亲切的问到,直是那长脸,怎么笑都觉得很"彪悍"。

看着年轻人一脸错愕,一副"我被雷到了"的表情,布胤什也划吐槽为乐趣:"哈哈哈!我就说你的脸会吓坏小朋友的,你还说是因为他们不懂审美---怎么样?现在懂审美的也被你吓到了吧!"

"考!我有那么可怕吗……"拉胤登看见年轻人那错愕的表情,很是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问到,"孩子,别理他,你感觉怎么样?"

"呃……还好。我能问一下这是哪么?"年轻人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说不定就是被这个人所救,很是礼貌的询问到。

"哈哈哈,没事就好!这里是克修斯城,孩子,你可终于醒了!"拉胤登显得很是激动,他亲切的抓住年轻人的手,激动的紧握住。

"嘶~~"年轻人痛的轻哼了一声。

"我嚓!握那么紧干嘛啊?白痴!"布胤什一巴掌拍下拉胤登的手,他轻轻问到,"孩子,你叫什么?"

年轻人被弄得有些发愣,他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反应到"哦,啊!我叫卡萨!"

"卡萨啊……那么,卡萨,你父母是谁?"布胤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思索是否听说过卡萨这个名字。

"父母……我没有,我……是孤儿。"提到父母,卡萨突然沉默了,棕色的眼里,隐有泪光。

"呃……老布你没事提什么父母?流落在外,连天赋都没苏醒的族人,能有父母吗?"拉胤登满是鄙夷的看了布胤什一眼,然后又继续对卡萨说到,"孩子,别难过,告诉你,我们就是你的……"

"父母?!"卡萨突然震撼了,他看着这个一脸胡子的大叔说自己和另一个大叔是他的父母,他就在想---不会吧……难道我是两个男的生的?这……这得要多逆天的人品啊!难不成这个大叔其实是女的?

"啊,父母……当然---不是。我们是你的族人。"拉胤登先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到。

那就好,那就好……卡萨在心中使劲地狂呼---他刚刚说什么?我有族人了!

等等,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阿斯兰呢?他们没事吧?

"那个,大叔,这里离诺恩伦远吗?"

"诺恩伦?就在这的西方,有些远。"拉胤登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孩子在听到自己有族人后不兴奋呢?

"哦……很远么……"卡萨一听,就知道想要赶过去不容易,当即脸色就有些暗淡。

"怎么了?"布胤什有些奇怪。

"哦,是这样的。我有几个朋友失散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卡萨也不想让他们担忧,于是就开口解释到。

"朋友……那么你可以放心了,我们在救你时,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我想,他们应该是离开了吧。"

"这样啊……那就好。"

"那么,孩子,现在我就和你讲讲,我们恩格斯人的故事……"布胤什拉下窗帘,泛黄的阳光从那厚厚的帘中穿过,昏昏暗暗……

这里依旧是黄昏,除了神殿之前那个昏迷的少年,一切都被定格在黄昏。

对了,还有风。

它不受束缚的奔跑着,穿梭在战场的缝隙之间,带动那面旗帜,在映着血色的黄昏下,轻舞飘扬。

"咳。"一丝轻风拂过,悠悠的,少年从昏睡中转醒。他按在石像上,支撑着身体站起,紧皱的眉角散开,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上来了么……"看见自己已在神殿之前,海冰呢喃到。他看着面前,少女祈祷的石像,感觉似乎,有些眼熟---记忆又突然浮现,是她么……

他站立在石像前,微风吹动着他的身体。他的左手早已因为血液而染成了通红,混合了尘土的血痂,黑红色的狰狞在手臂上。

海冰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失了这么多血。他走到那扇散发着白光的门前,看了看,海冰就想,他是否该把这扇门给挖点下来---整扇门都是用米里斯鲁银制成,这东西放在外界,那就是天价之物!

海冰用右手去推那扇门,他重伤的身体,显得有些吃力。

缓缓的推开,一道刺眼的光束,从门缝中射出;大门推开之时,两旁的水晶在瞬间被点亮---而在那殿堂的顶端,巨大而辉煌的壁画,透着无比的高傲。

一点也不谦卑啊……海冰想。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是神明的殿堂,无论如何也不会谦卑到哪去。

更何况,那怕是凡人,不也一样有着道貌岸然的,做着肮脏卑鄙之事的人么?

他走进了这座神殿,白玉的地面映出他的倒影---还不错么,海冰想。他走到殿中的石碑前,看着那上面的铭文。

"生与死,交织一线"。

生与死,交织一线……这整座殿堂,除了石碑的后方还有一扇门之外,又哪有什么生或死。

解密么……海冰淡淡的想。这可是强项啊……他转过身,又退回了殿堂的入口,细细的打量着。

两旁的水晶,散发着微光,将整座大殿,映得如正午一样明亮。和那门外的黄昏,分成了两个世界。

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光束,从那石碑后的大门上射下,直直的连接着入口。

墙顶的画上,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身着蓝色的长裙,闭着的双眼,更添了几分高贵。她的肌肤,就如那画上的冰雪。

画上,她的身后,左边是光明,右边是黑暗。交织的界线,是一片冰蓝,正对着,石碑的上方。

果然是那种很无聊的……海冰想。他。。。走到石碑旁,用手推了推,"咔!"一声轻微的脆响,海冰看见了,石碑之下,露出的阶梯。

这果然是她的风格啊……海冰想。这么弱智的迷题,换一个人恐怕绝不会用---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人猜不到啊……

那显露出来的阶梯,并没有想象中那种阴暗的气氛;而是一种幽幽的光芒,从阶梯下射出,让人有一探究竟的冲动。

海冰摇了摇头,然后就往那阶梯下走去。

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声叹息传来,听起来还是个女子。

十八级,走完了这十八级阶梯。海冰看见,蓝色的水晶闪耀,古老的铭文浮绕;一片幽静的蓝芒,一座神秘的祭坛。

这是一个密室般的地方,环绕的圆形石柱,支撑着整个密室。一座祭坛

,坐落在石柱中央,它以自己为中心,向着四周发出灿烂的蓝光---硕大的蓝色水晶,飘浮在环绕的符文之间。

"嗯。"海冰望了那水晶一会,似乎是在回想,那究竟是何物;然后他轻哼了一声,走到了那水晶的旁边。

他把手,放在那水晶上,四周的符文突然停止了流动,两圈符文呈交叉状护在水晶身上。

[时间回溯水晶],这是这个水晶的名字。

两圈符文,象征着过去与未来。未来总是无序的乱转,寓意着未来的不可预测;而过去总是规则转动,代表着过去的无法改变。

而这个水晶,拥有回到过去得力量。虽然它只能作用于单体的时间,让某个存在的部分时间回溯,但在很多时候,这却是最为强大的---因为它甚至能够,让死者苏生。

海冰很清楚会有这个水晶,这也是他为何没有急着往下一个殿堂赶去的原因。

这不是什么预知,而是纯粹的事实---这里是由混沌之力所创造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规则;但却因为神殿的降临,混沌的力量开始抵抗秩序,而在混沌力量的主场,秩序只有退守一途---因此,便诞生了[时间回溯水晶]。

它最初的用途,是不断的回溯神殿的时间,让它不被混沌所侵蚀---但在[诸神黄昏]纪年,神明陨落之后的水晶,渐渐失去了当初的力量,变的只能用来救救人了。

不过对海冰来说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不用为衣服发愁了!

"时间之力,逆我身躯。"他咏唱着,那蓝光自水晶流淌于他的全身,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赛纳城的夜晚,看得见天上的月亮。一轮微蓝的明月,遥遥的倒映着大地;被月光普照的大地,一片微蓝笼罩。

"阿斯兰,你看,天上的月亮多美丽啊!"卡嘉丽斜靠在阿斯兰的肩上,双手抱着阿斯兰的臂膀,遥望着夜空,满脸的幸福。

"嗯,很漂亮呢!就像我的卡嘉丽一样!"阿斯兰也是微笑,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他心头。

"有吗?我有月亮美丽吗?"

"你就是我心中的月亮。"

"哈哈哈,阿斯兰你又乱说了……"

"呵呵……"

两人的甜蜜在战争中铺垫,少女幸福的欢笑,作别曾经的和平---卡嘉丽啊,我已经决定要去参军了,恐怕,不能再陪伴你了……

威严肃穆的大殿。空旷的只剩下边角的柱子,大殿的四周墙壁上,都闪烁着米里斯鲁银特有的光辉。而在那墙壁之上,还能见到许多精美的纹路,这些不只是装饰,更是一个个强大的法阵。

大殿的正中,一团白色蜷缩在一层平台上。这平台的路面并非玉所制,而是另一种,千年不化的绝世寒冰。

除此之外,整座大殿就只剩下了两扇门---一座于那白团北边,高大,神圣;而另一座,漆黑,深邃,有如夜空孤傲的月亮。

海冰站在漆黑的门后,他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尘封的大门。

蜷缩的白团突然舒展,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冒险的大门---已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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