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类长存,异类并生,万物皆可成道。
“山”者,浩然正气,千古不破,屹立长存。
“风”者,虚无缥缈,或为灾祸,流传不朽。
“金”者,固若金汤,或为矛盾,杀人利器。
“火”者,无所固形,蛮荒巨兽,生者畏惧。
“水”者,刚柔并济,上善若水,生者本源。
骄阳,无私却傲慢。那自蛮荒起便不曾停止过的光芒,一直照射着下方这块土地。他傲慢,只因纵横千古过往,识尽这世间冷暖,那该有的怜悯已经消逝殆尽;他无私,只因身不由己,身为局中之物,挣不脱这无形枷锁。
淡漠芳华,那千古流传的,首首脍炙人口之佳谣,谁人记得,谁可记得,无人记得。
风,轻轻扬扬,吹拂不起一丝波澜,此刻,竟显得如此温柔。海,平平静静,没有波涛起伏,此刻,也显得如此娴静。那大海之上悬浮着的,虚虚渺渺的,是岛屿或是大山,无从考究,也毋须考究。
高空,纵然云无尽,却也遮掩不了烈阳散发出的那令生者无法正视的光芒。
那悬浮着的那座大山,或是岛屿;那郁郁葱葱,屹立着的无数参天巨木,直径岂止丈余,就连那高度,恐也难以估量。山涧清泉,散发出一阵阵令人神往的气息,那山泉中嬉戏的鱼儿,似乎是想让生者感受一下它们的无忧清闲,殊不知,某个时辰,也许就是下一刻,它们就将成为其他生者的腹中之物。岛屿上生存着无数活物,这些生物,或巨大,或微小,或凶恶,或和煦,唯一的共同,它们全都体态怪异,似不是这世间生物,又或是早已消逝的远古之物。虚虚渺渺的薄雾盘绕在整座岛屿,和那参天巨木,还有那山涧清泉,以及那些莫名生物,更有那充满古朴沧桑气息的巨石,它们相互辉映,相互缠绕,形成了一个整体,一个犹如充满生者气息的整体。
这座岛屿,从更高空望去,倘若有人瞧得见,他一定会发现,这岛屿,仔细瞧来,竟如一个巨大的、巨大的头颅。
风和日丽,骄阳普照,这片海,这片天,这座已不知有多少年头的岛屿,平平静静的就在这里,屹立了数千年。但,今日,这平静终将打破,就如那物极必反后的爆发。
岛屿上,峰之巅,原来,这岛屿之上,除了那些不知名的生物,竟有人;一个静立在风之巅的人。
他身着一件长长的青衫,双手背负,容貌刚毅却冷峻,令人有些畏恐,一头黑色长发被一束青绳扎起,发尾直达那背负在身后的指尖;他体格偏廋,仿佛一阵强风便可击倒,但却给人的感觉有犹那未曾出鞘的利剑;剑鞘之中,何等神兵,却也非得去除这剑鞘外物,方可一睹那绝世利器的芳华。
倘若你再仔细一看,此人竟不是站在这山巅之上,更确切来说,他和这岛屿一样,都是悬浮在空中,唯有不同的,便是岛屿在海之上,而他,却在巅之上。
他双目微闭,似是思考,又似是在感受着这天地自然。
忽然,空气中的气流产生变化,一阵微风拂过,场中,又出现一人,与那人一样,他也是悬浮在这半空之中。
出现之人身着打扮与那人如出一辙,唯有不同的便是容貌与气质,如果之前那人是一柄隐藏在剑鞘中的利剑,那么后来之人他的自信、他的骄傲,全部可以令人感受得到,他能让人坚信,他只要稍加锻造,假以时日便是一柄绝世神兵。
后来者微微欠了欠了身子,做出一个恭敬的动作,然后道:“师傅,今日唤徒儿前来,所为何事?”。
前者何许人也,早在空气产生波动的时候便已知道有人前来,他之所以毫无举动,只因为他知道来者何人,一个他绝对放心面对的人。
前者缓缓睁开那微闭的双眼,扫过然后轻道:“今日,起剑。”。
四字轻言,前者波澜不惊,后者却脸色大变,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是震惊,或惊诧,或是激动,或是兴奋。
“师傅,我。。”后者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
“晨儿,汝随吾修行千余载,可悟?”前者仿佛是想岔开话题一般,不提那令后者震惊的话题,却是问出这一番话。
前者此番话,后者动容的神情收敛;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片刻,接着神情慎重:“师傅,何为悟?悟这天?悟这地?悟这天下万物?小徒实为不知。”。
后者模凌两可的回答,前者波澜不惊的神情终于稍许动容,他微微笑道:“为师之道,唯心,吾心所向,便是这天、这地,便是这天地万物。”。
师傅之言,徒弟听得似是非懂,思考片刻道:“师傅,今日之小徒,未悟。”。
“哈!哈!哈!哈!”前者大笑四声,然后投以后者一个赞许的表情。
人者,须知自身其在;知之为知,不知为不知,是师者对其弟子最基本的要求。此刻后者的回答,虽让前者有些遗憾,却也深表欣慰。
两人的对话没有再继续,静立,不知是因为无话可谈,又或是在准备些什么。
时间仿佛停止,就连那雾中兽者,也仿佛是害怕些什么,一动不动。
半响,静立的二人终于有所动。
前者左手依然负在身后,而右手却成剑指,指向这天空骄阳,口中微微念叨,一个个不知名的音节从他口中传出,接着怒叱一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起。”。
不过一个“起”字。平静的天空突然产生巨变,狂风怒号;岛屿之下的大海忽然变得狂暴,波涛四起;就连那悠闲的云彩也变了色,阴郁且迅速的朝着岛屿上空聚集;一时间,风云变色,就连那轮骄阳,此刻看来,它无穷的光芒仿佛也暗淡了不少。
岛上的巨木开始乱摆,它们仿佛活过来了一般,随风舞动着身子,根部却紧紧的抓住这下方的土地,以保护自己不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所撼动。
而那些活物,在此等天劫面前,早已丧失掉本性,只能浑浑噩噩的伏在地表,不知所措。
那被称为晨儿的人,此刻只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师傅施为;而在此等聚变之中,他从容的表情,以及那狂风也无法拂动的衣角,又让人生疑,难道此等天劫,也仅仅不过尔尔?
一道道强烈的光化自施法者脚下的峰巅发出,刹那间冲破上空笼罩着的乌云,乌云瞬间被开了一个大洞,如此情景,却也仿佛上方的天空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
石裂,峰之巅瞬间化作虚无,而光芒之中,七柄古朴的剑器悬浮着,静立并围绕在施法者周围;这样的阵势,就仿佛武者正在战斗,而这七柄剑,正是武者所仰仗的神兵。
剑起,风尽,云散,海平;一切仿佛都是假象,好像之前的聚变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那还匍匐在地的兽者,以及那巨木身上的痕迹,却证明之前确有事发生。
七柄利器发出的光芒也开始收敛,半刻,再无光华放出,倘若它们不是仍然悬浮着的话,无论何人看来,它们也不过是寻常兵器而已。
那施法者一直背负着的左手终于有所动静,左手缓缓伸向身前,仿佛握着什么东西;伴随着施法者口中莫名念叨的音节,七道不同色彩的光芒如有似无的在他的左手中闪现。
等到那七道如有似无的光芒仿佛化作实体之时,施法者大叱:“轩辕、湛卢、赤霄、泰阿、龙渊、鱼肠、龙雀,回归本然。”。
每一声大叱,都有一道光芒自施法者手中飞出,这数道光芒,每一道对应那空中的一柄悬浮着的剑,它们分工明确,仿佛是归家的孩子,绝对不会认错自己的父母一般。
“铮~~~”。
七柄利器同时发出一声轻响,并且不停的颤动,仿佛是在宣告着自己由死至生,已然复活一般。
施法者右手剑指一挥,七剑立有所动,它们迅速的飞向那被唤作“晨儿”之人,似是要与他一战。
但凡绝世利器降临,必有所为,或饮血,或灾祸。
难不成,施法者口中所谓的“剑起”,并让其徒弟大惊的原因正是如此,他的徒弟,只是祭剑之人。
然而再观晨儿,面对师傅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的神情虽然有些凝重,却不是那种面对生死的表情,事情怕不是那样。
晨儿右手伸出,也作出了一个和他师傅同样的剑指,轻呵一声:“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止。”。
一声轻呵,七柄利器便立在晨儿跟前,如同被降服了一般。
施法者恢复了之前的神态,双手负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晨儿:“那万古长存的,吾等人上之人所背负的,终于再度开启。姬晨爱徒,去吧。”。
晨儿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师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遵命。”。
一句回答,仅仅两字,完后再无他语。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隐。”一段简单的咒语,七柄立在姬晨身前的利器立刻消失不见;一字曰隐,七柄利器,依然在那里,只是无人可见。
“千载修行,徒儿谨记恩师教诲,此番前去,定能完成师傅所嘱。徒儿就此别过。”姬晨对着背对着自己的恩师,深深的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一语完毕,姬晨的身影消失,再无半点痕迹,仿佛从来未曾出现在此。
“吾等之战,蛮荒至此,大能神者,如女娲,如伏羲,如轩辕,如蚩尤,此等先神,为吾等筹得些许先机;然,吾虽自先祖之后第一人,却也无力挣脱这束缚;但幸得诸位大能者谋划若此,汝等也即将从漫漫长月中苏醒,万年量劫,或许此次,真的可以了结了吧。吾以自身神者之躯,投这自然之道,为的就是今日。吾那姬晨爱徒,修行千载,一旦血脉苏醒,也将是吾等一大助力,诸位,且不可让吾再度失望了,否则,吾等则再无半点希望。”姬晨消失后,只余那孤身一人的青衣者,他仿佛在对别人诉说着什么,但他身围却没有半个身影。
海,依然平静;骄阳,依然普照;就连那风,也温柔的拂动着海面,就像是情人间的互动,然那海上的岛屿,却在渐渐隐去,半响过后,如姬晨一样,那岛屿,再无半点痕迹。
青衣者,无名;悬浮的岛屿,亦无名。
古云:“万物皆在这五行之中,生死轮回,无一幸免;然五行之外,是为仙者,是为神者,是为圣者。挣脱五行,得长生者,不老,不灭,之手可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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