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中尉跟随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一处宅院。下车之前，香子对中尉有交待，他们要抓捕的是共党情报站的一号人物苏文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能会发生枪战，要有思想准备。那天，李应勤去赌场，就是要跟苏文博接头，向苏文博报告徐沛林叛变了。当李应勤发现徐沛林出现在赌场，为了避免苏文博暴露身份，果断地开枪将徐沛林击毙。听香子这么说，中尉觉得李应勤很可笑，当初为了掩护苏文博不顾个人安危，被捕以后，竟然又把苏文博出卖了。这种人狗屎不如。中尉说，你这么说，我心里平衡了。上次抓捕李应勤，少校和上尉各自负责一个行动小组，这次抓捕共党，少校和上尉又各自负责一个行动小组。而他呢，总是跟在香子后面，好像他就是内鬼，对他放心不下。
不过，这一次，香子给了他单独行动的机会，叫他去后院，预防苏文博从后院潜逃。香子带人冲进院子，瞬间响起了枪声。中尉掩身在墙角，发现有人翻墙而出立刻冲了出来。那人身手敏捷，甩开中尉，拼命逃窜。中尉有点恍惚，凭自己的功夫，怎么可能扑空呢？如果香子看见，一定认为他是故意放人逃走的。不过，中尉认为这个人不可能是苏文博，一号人物应该是动脑子的，应该是儒者而不是武者。中尉随后追赶，东拐西拐，到了岔路口，那人往东去了还是往西跑了，中尉拿不准了，索性往西追去。
中尉往西边追去，还是有想法的，他的情人于静就住在西街。于静是个戏子，唱青衣，正巧两人在院门口见面，于静不由分说，拉着中尉进屋，责怪他跑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她个信。中尉告诉于静，他去了香蒲苑，准备执行夜鹰行动，夜鹰行动干啥，他不知道，绝对保密。香蒲苑警卫森严，他想她，想见她一面，根本不行，连个口信也送不出来。今天他来抓共党情报站一号人物，才有机会跑到这里。他认为，共党一号人物肯定被香子抓了，李应勤的叛变，共党情报站的人可能都难逃一劫，RB人会在全城大搜捕。中尉真想搂着于静上床，可是一想到香子，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说，任务在身，我得赶紧走。
在院门口，中尉和于静吻别，看上去难舍难分，实际上中尉是做给香子看的。中尉发现香子正朝院门走来。香子见中尉跟女人搂在一起，站住不走了。
中尉过来说，院长，追逃犯，一路追过来，正好碰上了，唱戏的，情人。香子说，逃犯呢？中尉说，这人比兔子跑得还快，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一号。香子一挥手，意思是很明白，让中尉头前带路，她要去见于静。
于静正在床前整理，床单皱皱巴巴，枕巾歪歪斜斜，还拉了窗帘，一看便知这对情人在床上折腾过。桌上一杯水没喝，一个桔子剥了皮也没吃。中尉看到这一切，佩服于静太会做戏了。香子看到这一切，态度缓和了，叫中尉到院门外等她。
十分钟，中尉看手表，香子在屋里呆了十分钟。香子出了院门，径直走去，拐过一条巷，汽车停在路边。中尉看到汽车，感觉不妙，香子暗中监视他，是一路跟踪过来的。中尉开始思考，香子都问于静什么了？于静又是怎么回答的？香子肯定会质问他，他若跟于静说的不一样，香子会怎么处治他。不过有一点，他不担心，于静不会告诉香子他说了香蒲苑，又说了共党，只要露一点，脑袋就要搬家。于静一个字也不会露的。回到香蒲苑，香子设宴庆功，这次抓捕，一举摧毁了共党情报站，抓不了五名共党分子。李应勤提供的共党名单，除了苏文博几个意外漏网，其余全部抓捕归案。少校和上尉圆满完成各自的任务。香子为他们记功，并安排两个RB女人坐他们身边。上尉的意思是香子陪中尉。可不是，六个人三男三女。中尉扬手弹个指响，好像很傲负的样子，其实内心忐忑不安。
宴后，少校和上尉有RB娘们陪着，去了各自的房间。奇怪的是，香子没有拷问他和于静的事，中尉的心平静了下来。中尉说，院长，给我机会，我也能立功。香子说，是吗？好，我给你机会。
香子去了温泉，叫中尉躺水床上，给他按摩。这待遇，少校和上尉见了一定羡慕死了。中尉不敢奢望，这双温柔的手，，把恐惧揉进了心扉。他猜不透香子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也许温柔中埋伏着杀手锏，他不知道于静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好像等了好长时间，香子开口了，说你翻过身来。中尉赶紧翻过身来，香子看到中尉有些惊恐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香子笑着离去，丢下一句话，不行，太没劲了。
香子的话，香子的笑，中尉品出味来，后悔不已。朝思暮想的好事，到了节骨眼上，居然无动于衷。中尉自言自语，不是不行，我是让你吓萎了。
中尉躺在水床上，他捉磨不透，香子跟踪他去了于静家，为什么不烤问他？叫你抓共党，你去会情人，叫冈次知道，恐怕要掉脑袋的。这情况太不正常了。也许香子爱上他了，因为爱，可以包容；也许香子深谋远虑，笼络他，让他死在夜鹰行动中。中尉自信，执行夜鹰行动，他是最佳人选，少校和上尉绑在一起也不如他。香子也这么认为，肯定。
八
共党一号人物苏文博逃匿，怎样才能将其抓捕归案，香子要夜鹰小组每个人都拿出一个方案。中尉是侦察兵出身，在部队时间长，干特工时间短。他的方案多派些便衣，拿着苏文博的照片，最好能记住苏文博的模样，不看照片也能
一眼认出他来，不分昼夜，全城侦察。他这套方案还是侦察兵的路子。上尉躺在床上，情绪低落，他告诉中尉，那个RB娘们不干净，下身痒痒的难受。中尉说，你老兄称得上花痴了，还吃这个亏。上尉说，酒喝多了，猴急，疏忽了。
上尉的方案丢在桌子上，分两部曲，一队人马全城大搜捕，敲山震虎，另一队人马把守要道，严格盘查。苏文博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毫无疑问，苏文博的照片是李应勤提供的。香子每人发了一张。中尉瞅着苏文博的照片，有种感觉，这人城府很深，要想抓住他，不是件容易事。
香子采用了少校的方案。少校跟中尉的经历相反，在部队时间短，干特工时间长。少校认为共党的情报人员不可能一网打尽，肯定有漏网之鱼。叫情报机关再搜索一遍，哪怕捕到一条小鱼，秘密逮捕，劝其归降，然后放出去，我们安排一个人，跟他接头，向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当共党收到有价值的情报的时候，就会派人跟他接头，那么我们就顺藤摸瓜，就可能抓到苏文博。起码可以把那些漏网之鱼一扫而光。
冈次的特务机关，搜索到一条小鱼。香子命少校率夜鹰小组出击，秘密抓捕。夜间行动。香子站在灯下，中尉发现香子一直盯着他，好像一枚飞镖，冲他的咽喉飞来。呀，你是内鬼，看我怎么收拾你。
太可怕了。少校驾驶汽车直奔于静家。于静是共党分子，抓住于静，中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想，他跟于静说的那些话，都是香蒲苑的机密，于静肯定通知她的同党了。那样，一批共党就会像苏文博一样逃匿。万幸，于静不在家，扑了个空。只是，床上留下了疑点，被子没有叠，掀在一边，一看便知于静在床上睡觉，忽然得到情报，有危险，就翻身下床，什么也不顾了，仓皇出逃。谁给于静送的情报，这人太神通了。不管怎么说，中尉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他最后一个走出于静家，回头望了一眼，他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屋顶上。一只猫，原来是只猫。院外传来猫叫声，猫叫羔子，像小孩哭的声音。中尉想，屋顶上是只雌猫，尽管雄猫急的不行了，依旧泰然自若。难道是猫送的情报？这么想，中尉觉得有点可笑。不过，他觉得那只猫很可爱。
往回走，少校说，中尉，你这人有点晦气，上次抓共党，我和上尉都成功了，你抓苏文博，结果让他跑了。这次行动，你跟我们一起，结果又失败了。上尉说，中尉是姜太公钓鱼，钓大鱼，到夜鹰行动的时候，才大显身手。中尉说，组长，你信不，到夜鹰行动的时候，院长肯定叫我主攻目标，你们都有活的希望，而我只有一死。上尉说，看出来了，院长对你高看一眼。中尉心想，上尉，你知道啥，我大难临头了。
是祸躲不过。只是，香子没送中尉去刑审室，而是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去刑审室对中尉影响不好，问题尚未查明。中尉走进香子的办公室，想到李应勤，他可能会享受李应勤的待遇了。
香子说，我给你的手铐，你还真珍惜，舍不得送给别人，留给自己用，好啊。中尉掏出手铐，铐住一只手，四下瞧瞧，选择了床腿。床腿太低，他只好坐地上。香子说，你的情人是共党分子。那天，我就有点怀疑，不过，我信任你，给你一次机会。不要以为你有本事，我就会包容你宽恕你，明告诉你，没有你夜鹰行动照样会成功，大RB皇军大有人在。说吧，机灵人。中尉说，我怎么知道说什么？香子蹲下来，摸摸中尉的额头说，这里都装些什么，我是看不见了。也好，我开个头，喜欢我吗？中尉说，一见面就喜欢，现在是爱，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院长，我请你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让我证明，我的爱高于一切。香子说，你是想对我说，你可以去杀死你的情人。中尉说，太残酷了，院长。她干什么，那是她的事。她给我的，是一个女人的情。我可以从老鼠洞里把她挖出来，但我不能抓她，不能杀她。对你，我可以这么说，我相信你能宽容我。如果是将军，我只能服从命令。香子笑笑，点点头。对中尉，这是她的习惯动作了。香子说，将军限期将苏文博抓捕归案。中尉握紧拳头，宣誓一样，全力以赴，这也是他在香子面前的习惯动作。
在香子面前，就这么轻易过关，中尉简直不敢相信。香子是将军的亲信，没有过人之处，冈次岂能委以重任。香子早就对于静持有怀疑，这次审讯，居然把于静撇在一边。香子到底想干什么，中尉一直拿不准，这个RB娘们太有心计了。
香子没有安排中尉一个人去抓捕苏文博，而是让夜鹰小组的人全部出动。香子说，明天一早，你们就出发。
傍晚时分，一辆冷藏车驶进香蒲苑。上尉在林子里挖蝉蛹。油炸蝉蛹，是盘下酒的佳肴。上尉看到几个人从冷藏车里下来。回到宿舍，上尉对中尉说，又来人了，看样子，也是参加夜鹰行动的。中尉说，院长安排咱去抓共党，夜鹰行动，咱可能被排除了。上尉说，那好啊，咱不用去送死了。
夜鹰行动，冈次究竟想干什么？中尉想找个机会问问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