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果然是狐狸
深秋的某天，天气凉爽适宜，让人不自觉得心情愉快，阿离决定带着严小姐三人到城里走走，下顿馆子，也为庆祝严小姐，右臂康复。
这算是严小姐自洪水一来第一次出门，她摔着右臂，兴高采烈。
街上较之他们刚来那会，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漂亮楼阁正拔地而起，百姓纷纷走上街头，街两旁的小商小贩，各种摊位，吆喝声不绝于耳，到处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阿离他们心情很好，可是马上郁闷了，不难猜想啊，现在他们可是明星啊，人群一见他们出来，马上蜂拥而上，
“是天离殿下，”
“殿下真是神人那”
“殿下我们给您磕头”
“严姑娘的伤都好了么”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严姑娘”
········阿离，严落灵苦笑着被围在中间，小行儿人小被挤的实在难受，垮着小脸：“哥哥，哥哥，姐姐”
阿离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免得被疯狂的人群挤坏了。
“阿离你快说点什么，要不然，我这刚好的胳膊非再吊几个月不可”严小姐很着急，举着胳膊，笑的脸都歪啦，
阿离也被挤的不轻，那些姑娘大姨们甚至上来，拽他的衣服，他深呼一口气，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乡亲们，本皇子，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是，洪水是大家齐心合力的赶走的，乡亲们的厚爱夜天离在此心领了，乡亲们都散开吧，若在如此，我们就不敢出来啦”
大家赶紧笑着散开，高兴的各忙各的，阿离他们这才舒了一口气。
严小姐虚擦一把汗，“这明星果然不是好当的”
小德子整着衣服，拍着鞋子上的土，一脸怒气：“简直太过分了”刚刚他被踩了好几脚，一拍土疼的呲牙裂嘴的。
严落灵走到一个卖胭脂的摊位，
“严姑娘，您要胭脂么，喏，这款是最好的，您拿去用吧”摊主好像非常荣幸的似地，满脸笑容的要给严落灵，
严小姐吓一跳，忙摆手“不是，我只是看看。看看”
摊主一下扯住严小姐的衣服，“严姑娘，莫非是瞧不上眼，”
严小姐边用力想扯回衣服，边说：“没有啊。我真的只是看看”
“阿嘞，好大的劲居然扯不动”严小姐嘀咕，
“那您就拿去用嘛”
突然又有一双手扯住了她的衣服，“严姑娘，他总卖假货，您用我的”
又一双手“不不不，他们的都不行，您还是用我的”
“用我的”“用我的”“还是我的好”
几个人一起扯着严小姐的衣服，红着脖子吵吵，严小姐蒙了：“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严小姐大吼：“我只过来看看啊。我错了，我不该看的”
“严姑娘，果然瞧不上我们的东西啊”几人悲痛道，手依然拉着。
严小姐恼了：“好，你们的，最好的，本姑娘，都要了”
人群散了，大家眉开眼笑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严小姐一个人怀抱着一推胭脂站在路中央，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收场，
她猛转过身，怒视站站的远远，无辜望着天空的三人，头顶电闪雷鸣，“你们三个没良心的，啊！！！”一声大吼，犹如河东狮吼功，三人一起吓得跳了一下，
阿离装无辜开口：“啊哈，灵儿，你那边忙完啦，啊，肚子饿了去吃饭，”
两人一起道：“哦。吃饭，吃饭”
结果是，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再也不敢擅自望小摊上看，目不斜视的走在路中央，
阿离本来还想尝尝传说中的糖葫芦呢，这下也只能望糖葫芦兴叹了，
他们走进一座酒楼，还是刚来时那家宏德酒楼，现在里面人满为患，原因是这家酒楼打出了，六殿下先前就在这吃过饭，大家为了追星，通通都跑来了。
阿离他们一进门，立刻成为焦点，大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刷的全站了起来，把阿离他们下了一跳，立刻围成一团，准备逃跑，小行儿更是吓得扯着阿离的衣服，撇着小嘴：“哥哥，行儿怕”，阿离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掌柜的和店小二乐的没鼻子没眼的，点头哈腰的走过来，“哎呀，殿下，要吃饭么，快进来，快进来”说着就把阿离一行人生拉硬扯的拽进来了，
阿离忙对掌柜的小声说：“包·····包间，快，我们要···要包间”阿离被这阵势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掌柜的笑眯眯的大声道：“准备上好的包间，殿下要去包间吃饭”
阿离等人一头黑线，战战兢兢的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包间，关上门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德子发表言论：“这叫什么事啊，跟进了狼窝似的，”
严小姐摊在椅子上，拍着胸口：“啊，可吓死我啦，以后在家憋死，我都不出来啦”
阿离放下行儿，也松了口气，他也没见这仗势，书上也没写怎么应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阿离走到窗户推开窗户，立刻一股清爽的风吹了进来，大家即刻心情好很多。
不一会，掌柜的亲自，端菜上来，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的拿手菜和当地的名吃。
几人吃喝正开心，就听见外面嘈杂起来，阿离打开靠悬梁的窗子，正好看到楼下情况，严小姐本就爱凑热闹，立刻放下筷子趴过来，
楼下一群文人骚客摸样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长着细长凤眼的英俊男人，严小姐看见这个男人，不知怎的脑袋浮现两个字：“狐狸”
“掌柜的快让此人离开，”一个白面书生，厌恶的说着，好像狐狸男身上有多臭一样，还用长袖捂着鼻子，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对狐狸男道：“商老板，您就高台贵臀，这个坐位，这几位爷确实已经定下了，”
姓商的狐狸轻笑了两下，右手的扇子刷的展开，“本少爷，今个就要坐在这，他们给你多少钱，本少爷付双倍，”声音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嘲讽来。
“这····”掌柜的为难，
“哼，一身铜臭味，果然是无奸不商的小人，”
身边的人都附和“就是，就是”“自古就是商人图利，坑害百姓”
“自高宗修订律法开始·······”
严小姐看着情形，便明白原来夜欢也重农抑商啊，
“阿离···”严小姐见阿离正认真的研究狐狸男，她也不禁的好奇皱眉盯着狐狸男，
“灵儿，发现什么不对了么”
“恩，有点奇怪，他们一直在讲朝廷是怎样打压商人，”
“不仅如此，你看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慌乱，好像胸有成竹一样，总觉得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我们这里”
“阿离你看，那些人的表情，太假了吧那有文人墨客的气质，还有掌柜的那有很为难的样子，看来这人·····”
“哼！恐怕是冲着我们来的，小德子下去，请那位公子上来”
“阿离，要小心点，这个人不简单”严小姐难得凝眉郑重。
“啊！”
不一会姓商的狐狸便上来了，潇洒的合起扇子，鞠一个躬，“见过天离殿下，不知天离殿下，传唤草民有何训示。”
“少来这套吧，你废这么大的功夫，不就是想让本皇子叫你上来么？”阿离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那人微微一笑，丝毫不见其慌乱，仍气定神闲道：“天离殿下果然名不虚传，”他承认了。
“你有何事，要找本皇子”
“天离殿下，如此聪明，不妨猜猜。”男人眯眼一笑，都是精光，
严小姐暗道：“果然是只狐狸”
空气有点凝结，小德子，行儿一脸的迷茫，阿离，严小姐严正以待，只有狐狸男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居然还吃起饭来了，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新醋鱼，优雅的放到嘴里：“恩，这条鱼是曲天河里的新鱼，这都得感谢天离殿下，以前河水太湍急，根本无法打捞。现在有些距河较近的都当起了捕鱼工，可挣钱啦”说到“可挣钱啦”时，狐狸男微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顿时让人感觉这个男人决不能小瞧，
“啊”严小姐，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以前曲天河太过急湍，无人敢靠近，现在河流平缓，两岸再也没有高高的大堤，而沂州本就是物产丰富的地方，现在开渠已经进入尾声了，青狼山工程正在进行，沂州现在可谓水路四通八达，是漕运和酒肆生意的好场所，这个男人只是见着有百姓打渔便想到这么多，哼！果真是个狐狸啊，这是要阿离的手谕来了。”
在夜欢，开店尤其是大型的酒楼，工厂之类的都必须要申报当地的最高领导，得到批准才能开工，就能现在开公司必须去工商局注册一样。
“这个男人，处心积虑的就是想直接拿到阿离的手谕，然后其他的一切都省了，就算日后，有官员或者水匪，也会敬他三分，毕竟这可是人民偶像天离殿下亲自颁的手谕。哼，好聪明的男人，好狡猾的狐狸，果然是商人啊，不知道阿离想出来没有”
严小姐一个人在心里，看了底朝天，这时看向阿离，只见阿离轻皱着眉头，
“怕是阿离没想明白，也难怪，阿离在这方面不擅长啊，”
严小姐刚要开口，便听见阿离说：“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你在打曲天河的注意，说实话，本皇子讨厌拐弯抹角的人”
“呃，阿离的风格，有什么说什么，说出来的绝对比珍珠还真，”
对面的狐狸男，似楞了一下，他不仅不恼，还赞赏的看了阿离一眼：“听说，天离殿下，十几年一直生活在冷宫，一出来就做出了这么大的成就，而且如此诚实灵透，实在是出乎草民的意料”
对面的男人驴唇不对马嘴，
阿离有些怒了：“你到是查的很清楚嘛，说，你有何目的”
男人笑了：“都猜到份上了，何不在猜猜”
阿离怒了，严小姐赶紧拉住阿离道：“阿离，你要是怒了就着他的道了，他这是激将法，他设了个连环套，就等着咱们往里跳呢”严小姐锐利的视线盯上对面气定神闲的男人，
狐狸男眼光一紧，犹如实质性的目光打在严小姐身上：“没想到，殿下身边还有一位女军师。”
严小姐自信一笑：“哈，我说这位姓商的狐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哼，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严小姐这话够重了，是个男人都该发火了，可是这可是只狐狸，他只是眼光一寒，继续微笑道：“哦？倒要请教姑娘了，在下怎么就是井底之蛙，跳梁小丑了？”
严小姐鼻孔朝天冷“哼”道：“请教？你也配”
男人的笑容挂不住了，他刷的打开扇子，怒气冲冲：“这下在下算是见识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在嘴毒方面，在下确实是井底之蛙，”
严小姐高兴的仿佛刚才那话实在夸她一样，她笑着提醒：“喂，对面的狐狸男你跑题啦，”
那个男人顿时一顿，站起身来，对严小姐作了个揖，真诚道：“在下，甘拜下风”。
心道：“这个姑娘，看似简单，好敏锐的视线，好快的反应，好聪明的脑袋，居然无声无息的就牵着我的鼻子了”
严小姐笑了，对阿离说：“阿离，这只狐狸，恐怕是来要你的手谕的，曲天河漕运的手谕”
狐狸男猛的抬起头，阿离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有不理解：“漕运？直接找柳长青不就好了么？”
“阿离，以你现在在沂州百姓心中的地位，只要能拿到你的手谕，那甚至比皇帝的都好使，即使将来官府掺和或者水匪出现，他们都会对他避让三分的，我说的对不对对面的狐狸。”
商赢震惊了他都没想这么远，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把我的手谕给他是好是坏？”
“恩～应该不坏，漕运可以拉动当地经济，并且会带动运河周边的服务行业，一件很好的事，····”
“那就行了，你要的手谕我给你，”阿离对着商赢平静的说。
商赢再次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恩？我没听错吧？这样就行了？枉我辛辛苦苦的摆局下套，居然只问好坏，就决定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严小姐看着商赢满脸震惊，魂都没了的呆样，“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还不信，井底之蛙，哈哈，跟阿离讲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最好，”
不管怎么样目的达到了就行：“草民商赢谢过殿下”
阿离边笑边说：“恩，不必，不过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那”
商赢顿时，想哭的冲动都有了，“这个天理殿下，讲话真不留情面，”
“慢着，”严小姐话一出口，两个男人齐看她，“阿离，漕运历代都是官府一家做大，要的就是怕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上蒙下骗，”说着严小姐贼亮的眼睛盯着商狐狸，商赢顿时有种被狼盯的感觉。严小姐一字一顿道：“五五分层，如何？”
商赢知道他们掺和进来改不了的事实了。转念一想有个皇子做后盾也挺好，
但是：“不行，你们只是出个手谕，而我要花大量的时间金钱在上面，我吃亏了，三七开，我七，你们三”
严小姐道：“眼下乍看是你吃亏，可是往长远开看还是你赚了的，做生意看高瞻远瞩你懂不懂，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四六开。我们四你六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怎么都觉得我吃亏，话是这么说以后发生什么谁知道啊”
“·········”“········”
阿离头疼的看着两人争论不休，索性不管了，叫了声小德子和行儿三人开始吃开饭了。
阿离等人吃饱了喝足了，见那俩人还在磨机，终于皇子殿下受不了了一锤定音道：“都别说了，就四六开，我们四，商赢六，就这么决定了”
严小姐旗开得胜，眉开眼笑，商赢着垮着个脸，好似放了他的血似地，
“话说回来商赢，你还没说一下你自己的情况”阿离慢半拍的道，
商赢右手握拳放在下巴处闭着眼睛轻“咳”一声方道“我家世代经商，我是第七代当家，我们商家，经营酒楼，妓院，布匹，商号等等吧”商赢一脸的骄傲。
“妓院你家也经营啊”喂，严小姐注意哪去啦。
“为何你一开始要在店里，大肆说着重农抑商的各种条例”阿离也自动跳过骄傲的部分，
“啊哈”商赢受了打击般的无力叹口气：“想引起你的注意力，随便想了一个，”
“我看你是心中有怨气，才会如此”阿离果然有什么说什么。
商赢突然正色道：“若我说是呢”
阿离笑道：“是就是吧，干嘛那么严肃”
商赢明白了对于这些人，就不能按正常的来，这可是挑战你们皇家的权威啊，还是就是吧
仿佛知道商赢心中所想，阿离笑着又说“什么重农抑商我本来就不赞成，”
商赢震撼了，他心情起伏不定，复杂的看着阿离，“这个皇子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商家世代为商，虽然家族能人辈出，却是世世代代不得为官，他们再富有，也比过一个小小的穷苦书生尊贵。
商赢天生反骨，一连数次参加科考，可不管成绩如何出众，一听他家世代经商，就算送钱，官员都不敢收，久而久之商赢放弃了，但是对这条律令却是更加憎恨了，
今天听见一个皇子说“什么重农抑商我本来就不赞成”，他有种涌动的委屈和高兴。
他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看着阿离真诚认真保证：“殿下放心，商赢不会让你失望的”
严小姐笑了，她举起茶杯：“就让我们以茶代酒，合作愉快”
三人碰杯。
突然行儿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小德子，行儿要小便”
商赢看见行儿笑着伸手把他抱起来：“好漂亮的娃娃，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改明带过来，让你看看”
行儿被陌生人举在空中，吓得“哇哇”大叫：“离哥哥，姐姐，救行儿，小德子行儿要小便。”
严小姐赶紧把行儿解救下来，抱在腿上：“才不要，你是只大狐狸，你儿子肯定是只小狐狸，会把我们乖乖的小行儿带坏的”
商赢也不恼，回嘴道：“我看你才是只狐狸吧”
至此阿离又结下一段善缘，严小姐亦结下一段孽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