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门
简单的吃过早饭，阿离就带着兴致昂扬的严小姐和兴致缺缺的小德子，出门考察民情，
沂州城的主街道上，十分冷清，只有少数的人无精打采的走在街上，街道两边的亭台楼阁，现在虽破旧却不难想象以前的繁华和热闹。
严小姐看到此等情景也没了好好逛一逛古代集市的兴致，接近中午的时候，他们走到一处名宏德酒楼的门前，严小姐垮着脸道：“阿离，我饿了，给我饭，”
早上被严落灵欺负了，小德子没吃早饭，此时早饿了，所以也眼巴巴的看着阿离，
阿离，笑了一下顺应民意，大手一挥：“吃饭”
他们三个个个锦衣绸缎，一进门小二如苍蝇问道裂了缝的鸡蛋，翁的一声，立马到跟前了，严小姐开口道：“把你们这最好，最拿手的菜全端上来，”那小二，笑的眼睛眉毛都挤在一块了。
小二殷勤的跑前跑后，店里的人很少，他们选了一个靠近的门口的位置，不一会菜上来了，还算可口，严小姐和小德子，立马狼吞虎咽起来，阿离一边优雅的吃着饭，一边听着在店里吃饭人的闲谈，一个满脸大胡子长得像土匪的男人对着另外一张桌上的黝黑男人说：“哥们，你家领了多少差事，”
对面黝黑的哥们道：“我们一整个村都负责，在曲天河凌口镇的开渠，不过我和我弟弟水性比较好，我们负责曲天河河内淤泥的清理，”
“哦，你也是嘛，呵呵，缘分，老子也是，”大胡子土匪满脸的惊喜，端着一碟牛肉，提起一小坛酒，一屁股坐到了黑脸哥们对面，大嘴一张，“咕咚，咕咚”的猛灌两口酒，“哈哈”大笑两声，“今个，一听柳城守说了这治水的办法，想想还真他娘的能行，老子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娘的，有一丝的生机老子就不走，现在有治水的办法，咱干活还给钱，哈哈，今天是老子最高兴的一天，”说着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对面的黑脸也豪爽起来，拿起酒坛，豪气的冲大胡子土匪，一杨，也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是啊，真是，高兴啊，等淤泥挖出来，河渠开好，到那时咱们沂州又是咱夜欢最富饶的粮城，”
“是啊，哈哈”
“真希望，那天快点到来啊”
说着周围零散吃饭的人都跟着向往的憧憬起来，
“柳大人说这是朝廷派下来的六皇子，想出来的法子，娘的，也不知道这个六皇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哈哈哈哈”大胡子土匪粗狂的喝着酒，恣意的大声发表感想，
这厢本来吃着听着兴高采烈的三人，差点喷饭，阿离更是猛灌茶水，捂着嘴猛咳，
一屋子不算多的人都哄笑着齐刷刷的看向他们三人，大胡子土匪歪头看了阿离他们一眼，“你们是外地人，”
小德子怒气冲冲，“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刚才你·····”
“小德子！”阿离喝道，
小德子委屈又不甘的坐回去猛扒饭，
阿离温和道：“是的，我们不是本地人，”
“那你们来沂州干什么”黑脸问，
“我们····”阿离还没说，就听问口一阵噪杂，大家齐齐扭头看去。
阿离他们本就靠近问口，所以清晰的看到，一个满脸脏污，腿上长疮的小乞丐，跪在宏德酒楼的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破碗，店小二捏着鼻子推了他一下，小乞丐捧着碗“砰”的一声坐到地上，眼睛里顿时疼得都是泪花，小乞丐眨巴着眼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严小姐母性大发，怒吼道：“喂，你还有没有人性啊，这么小的孩子能吃多少，你给他点吃的又怎么样啊，”
酒楼的人无不叹气，却无人上来阻止或者发发善心，小二见状，也是一脸凄苦无奈，“小姐，有所不知，我若是给了这小孩吃的，您看这街上到处是乞丐，他们到时会蜂拥而上，就是把我们酒楼买了也不够他们一顿吃的，虽然这小孩可怜，但是·····”说完，小二悲痛的用肩上的褡巾擦拭已红的眼。
酒楼里刚才美好未来憧憬的欢乐气氛顿时换成了沉痛哀伤的气氛。
严落灵站到门口，看着这边边角角满是乞丐的大街，一时间心情复杂，在没有胃口。只是心疼的看着门口的小乞丐。
阿离见她神情哀伤，转过头去大声说：“小二，把这些全包起来，”小二拿了油纸包，把剩下的菜全包起来，阿离结了帐，带着心情沉重的两人出了门。
阿离走到门口，犹如实质性的目光，看了那孩子一眼，转身便拐入人群。
小乞丐看着阿离他们没入人群不久，便起身，朝着阿离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阿离他们一直走到城外的树林里才停下来，此时已是二月份，沂州靠南，树木都开始郁郁葱葱了，一片一片的新绿，充满了生机，
严落灵和小德子无不诧异，“阿离。咱们来这干嘛啊，我可没有赏景的心思，”
“是啊，主子，”
阿离看着他们神秘一笑道：“我们在等一个人”
“谁呀，我怎么不知道你约了人，”严小姐好奇又觉得那里有点奇怪，
他们约莫等了有五分钟，阿离眼睛一亮：“来了”，阿离心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只是稍微暗示一下，这么小的孩子便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大声问小二要油纸包，是告诉他，这些吃的是给他的，阿离在门口看他一眼，是告诉他要晚点才能追上他们，阿离本来还在担心，可这小孩子完全理解了。
严落灵，小德子一起顺着阿离的目光看去，一个小不点的脏孩子，拄着一根细细的小木棍，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过来，
严落灵，小德子高兴了，严小姐甚至蹦出了泪花，她泪眼汪汪看着阿离：“阿离，你···你这家伙···呜呜····人家好感动···”
阿离宠溺的拍拍严落灵的脑袋：“傻瓜”
小德子已经冲过去，一把抱起小乞丐，小德子亦是穷苦出身，所以看见这个小乞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小德子把小乞丐抱到阿离面前放下，严落灵赶紧打开油纸包，小乞丐猛的吞咽口水，直接下手去抓，小德子细心的蹲下身子顺着他的背：“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的”
小乞丐吃饱了，摸摸圆鼓鼓的小肚子，响亮的打了个饱嗝，阿离三人一起笑了，阿离伸手入怀，掏了一个金元宝给小乞丐：“你就用个买东西吃吧，省着点，应该能用很长时间”他把金元宝塞到小乞丐手中，带着严落灵和小德子离开了。
严落灵心情好了很多，一路上唧唧喳喳的和阿离小德子开着玩笑，正说着阿离脸一顿，
严落灵奇怪：“怎么啦？阿离？”
阿离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小身影快速的想躲进胡同里面，
“你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不要藏了，都看到你了”
小乞丐从墙后走了出来，严落灵和小德子吃惊的瞪大眼睛，“他一直跟着我们吗！阿离”
“恩，”阿离点头，“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也要回城，跟我们同一条路，我并没在意，可是到了城里他依然跟着，我特意换了条路，他仍然跟着，”
小德子也纳闷：“小弟弟，那个金元宝是真的，你快回家去吧，”
小乞丐一瘸一拐的走到阿离他们面前，伸手把手里的金元宝又放回了阿离的手里，然后就睁着一黑眼珠很大，白眼仁很少的大眼睛，看着阿离他们。
“阿离，这个孩子是不是想跟着我们？”
“主子，奴才愿意照顾他”
“阿离，要不···我们··”
阿离蹲下身来，看着小乞丐的眼睛道：“你愿意跟着我们吗？”
小乞丐咧着小嘴笑了，露了一口白白的小奶牙，
阿离又道：“你有家人么？”
小乞丐点点头又摇摇头，
阿离皱了下眉头，小乞丐有些慌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他小声的说：“前几天，有爷爷，现在没有了，小指盖不要元宝，我会干活，”
严落灵看着一阵难过，她扯着袖子边给小乞丐擦眼泪，边哄道：“别哭了，以后哥哥姐姐就是你的家人，你叫什么？”
“小指盖，爷爷说，捡到我的时候像小指盖一样大，就叫小指盖”说着小指盖还举起自己的小黑手翘起小指比划一下。
“行啦，既然决定了，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得好好的给小指盖洗洗澡啊”阿离站起身道，
“恩，呵呵，太好了，主子”小德子抱起小指盖跟上阿离。
一回到柳府，严落灵马上张罗着给小乞丐洗澡，严落灵用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把小指盖洗白净，然后又在腿上长疮的地方细心的上了药，最后给他换上了阿离在街上给他买的新衣裳，这本来脏兮兮的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小少爷，
小指盖是个十分漂亮的孩子，很瘦，洗出来倒也挺白净，嫩嫩的小脸，有点像小姑娘，已经是四岁的孩子了看起来倒像是三岁孩子的个头，严小姐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让小指盖每天喝一杯牛奶，这样呢才能长个。
严落灵把小指盖抱出去的时候，阿离和小德子明显吃一惊，都没想到，那个脏兮兮的孩子会是这么的漂亮，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
严落灵把他放下来，小德子赶紧递一杯水给他，小指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两只小手捧着水杯，像只被主人遗忘的小狗，
阿离走过去蹲下身子认领，抚摸着孩子的脑袋，温柔的说：“哥哥给你改个名子，可好？”
小指盖眯着漂亮的大眼睛很享受阿离的抚摸，他点点头“恩”觉得这是无所谓的，反正只要以后不被人欺负，不会饿着怎么样都好，
阿离看着小指盖小狗一样可爱的表情，“呵呵”的笑了他说：“我十几年一直生活在冷宫之中，一直向往着外面自由的世界，可是现在出来了，虽然时间很短，开心的事却是很少，那些贫困痛苦的人禁锢着我，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我的心很疼，我想保护他们，想让他们幸福，希望你长大了可以是一个活得自由自在又能保护别人的人，所以你以后叫做天行吧，跟着我姓，你以后就叫做——夜天行，是我夜天离的弟弟。”
严落灵突然拍上阿离的肩膀温柔的说道：“阿离，会找到答案的，因为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主子，···”
阿离神情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他笑了，“是啊，不管将来如何，这些人都是自己最珍爱的亲人，只要有他们在，天塌下来我也能把他补上去，”一瞬间，阿离远离了迷茫，全身充满了力量。
小德子高兴的抱起夜天行，“从今以后你是主子的弟弟，那也就是我的小主子，小德子会好好照顾你的”
夜天行被抱了起来，虽听不懂小德子在说什么，不过他喜欢这些人抱着他，这让他觉得很开心，他“咯咯”的笑着，小德子突然把他高高的举起来，夜天行更高兴了，他紧抓这小德子的衣服，卷着小腿。
严落灵不干了，她上去一把抢过夜天行，抱在自己怀里，凶神恶煞的瞪着小德子：“小德子，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万一摔了咱家小行儿怎么办，”
小德子大怒：“严落灵，我上辈子肯定是作孽了，这辈子遇上你，把小主子还给我，”
“不还，小行儿快叫姐姐，”
“姐姐”小行儿甜甜的叫着，这声姐姐叫得严小姐心花怒放，她对着小行儿嫩嫩的笑脸“吧唧”亲了一口，
这下小德子抓狂了，撩起双爪就追了过去，
“哈哈，哈哈”阿离直笑的直不起腰来，他突然收敛了笑声，温柔的看着玩闹的三人，又想起了远在皇宫的奶娘，觉得自己心中胀鼓鼓的，暖暖的，都是力量。
阿离抬头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胸中激情澎湃，“只有这些我深爱的人在我身边，我才能有力量去保护更多的人，才能没有迷茫的，犹豫的去寻找我所想要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