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我感到向上压着块大石头般难以动弹。前方仿佛有一丝光亮,我努力地爬啊爬,然后看见一块巨石下面,小草顽强地挤出地面……我来到一座桥边,桥对面是一棵不断地掉着树叶的大树,树下站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手捧着一束火红的花。我踏上桥面却一脚踏空地从桥上坠落……。
我又被这个恐怖的梦吓醒了,感觉手臂的疼痛比前几天有所加重。
拉开窗帘,看到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
这是怎么回事?
我每天坚持练习安雨阿公教的“赞比亚狮形拳”,手臂的疼痛已经大为减缓。而这个梦也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再来纠缠我了,难道是因为劳累所至?
最近连续办了平常夜、圣诞节两场晚会,大家都累得有些吃不消了。安雨的爸爸已经回来了,看来是到了去看看的时候了。
我一个人来到县医院的心理咨询科。
来之前,我犹豫了一下,考虑是不是叫安雨一起来。想想昨晚她那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不下心来。
和内科儿科的喧闹拥挤形成对比的是,心理咨询科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前来咨询的病人一个也没有,当我走近心理咨询科时,还以为在唱空城计!
我敲了敲门,里面的医生吃惊地抬起了头。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安雨的爸爸,在安杰房间的照片上见过的,不过照片上的人略显年轻些。
安雨的爸爸看上去倒是和蔼可亲。头顶变成了一个带铁丝网的溜冰场,一副眼镜后面的三角眼透着慈祥的眼神,给人一种信任感。他的身材有些发福,但穿着宽松白大褂,倒也看不出腰围达到什么样的水平。
安雨爸爸点头示意我坐下,看了看我的病历,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透过厚厚的眼镜片,象审犯人一样盯了我足足有一分钟。
我不敢和他对视,象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你就是何俊峰?”
“是。”
“那你现在还在……小莫的酒吧里面帮忙?”
“是。”我老实地回答。
安雨的爸爸笑了起来,眼镜后面只剩下两条细细的缝。
“你别紧张,认识我家小雨有多久了?”
我算了算,“一个月左右吧。”
“我这个女儿啊,从小就调皮得很,肯定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不会不会,应该是我给她、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我感谢小雨感谢来不及呢!”
“小莫和……小杰都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小伙子!”
呵呵,没想到我居然名声在外。
“你的事情我听小雨说起过,小雨阿公也打电话告诉我你的病情。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就来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接受过专业的心理咨询吗?”
“没有。还是阿公告诉我来找你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心理咨询这回事的。”
“心理咨询的前提是医患之间的想到信任和保密。你相信我吗?”
“相信。”
我点头称是。
“那在开展心理咨询工作之前,有些事情我要先告诉你。首先,如果碰到问题或情况,要详细告诉我。很多人认为心理医生能够看穿别人心中想些什么,所以不愿或羞于吐露自己的心理活动。其实心理医生也是人,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他们只是应用心理学的理论和方法,对来访者提供的一定信息进行讨论和分析,并进行咨询与治疗。有困难吗?”
“没有。”
“第二,和传统医学模式不同的是,心理医生只能起到分析、引导、启发、支持、促进患者改变和人格成长的作用,救世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患者自己。只有改变自己、战胜自己,最终才能超越自我,达到理想目标。倘若把自己完全交给医生,消极被动,推卸责任,只会一事无成。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
“第三,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会在治疗或咨询过程中进行录音,你同意吗?我会做好严格的保密的。”
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好。”安医生满意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你跟我来。”安医生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通向隔壁的一扇门。
他打开了房间的灯,一个别样的洞天出现在我眼前。
这哪里是什么病房啊,简直就是间高级会客室或者是书房!
在我站在门口,正对面是房间的窗户,窗户上黄褐色的窗帘已经敞开,纱帘则是紧密的。窗户下面是一对红木沙发椅,两张沙发椅中间摆着张配套的方形小茶桌子。整个房间贴着粉色的壁纸,在黄色的吊灯的照射下,整个房间呈现出和谐的暖色调。我的右手边的墙根有一张两米来高的书柜,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书本。紧靠书柜的是一只暗红色的树根做的花架,花架上摆着盆吊兰。花架右边一米左右是只靠墙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整齐地放着个本子和笔。
“这地方真好。”
安医生笑了笑,示意我在窗口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转身出去了。
我坐了下来,背部贴着沙发的靠背。这个房间弥漫着在这个一种温馨的气氛,让我感觉情绪十分的平静和轻松。
过了一会儿,安医生拿着两只茶杯进来。
我站起身来接过杯子,顺手放在了茶几上。安医生将门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