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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狼纹

契约,是微妙的灵引,又或者说是一种无形的约束。

约束着人不去刻意的残害那些拥有灵智的魔兽,又或者说刻意约束那些获得了毁天灭地之能的幻兽,只有契约才能做到吧。互相约束,互相牵绊,互相成长,互相理解。

泽西慢慢的把那个冰雪一样的光团捧在手心,静静的感受着其中传来的讯息。泽西在脑海中先是看到了一片炫目的白光,等渐渐淡了下来,他看见极北冰原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边跟着一头巨狼,比起格兰特还是要大了几分,就像是格兰特的父亲一样,额头处也有一抹血圈记号。画面又开始跳跃,战争,杀戮,统一,和平。不同意义的词汇突然跳到了泽西的想法中,不经意间他已经诠释了这些画面的含义,他不解的一直浏览着,到最后脑海中的世界崩溃离析,只有一声幽幽的呼喊还回荡着:我,会跟随你到时间尽头的……。后面的一个词语泽西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只有模糊不清的声音还回荡着。

“吃惊吗?”一个顽皮又清热的声音传入泽西的脑海。

“你是谁?怎么在我身体里?”泽西问道。

“我就是格兰特,雪刃的王。”那个声音是从那个光团中传来,“现在,你就是我的主人了。”声音忽然严肃起来,“记住,你我荣辱与共!”

泽西想着,这就是契约之间的感应吗?很舒服啊。两个一样节拍的心跳声感觉同时在胸中律动,一股股暖流从胸口处溢出。“好,你我荣辱与共!”泽西应道。“我们这辈子都是伙伴了,不是吗,嘿嘿。”他爽朗的笑着。

“对,是伙伴。”格兰特应道。

“刚才我看见的是什么?”泽西问着那个光团,刚才看到的一切仿佛不是在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自己又对那些事感觉上有一股熟悉感与亲密感。

“我也不知道,那是我进入封印前残破的记忆,现在也只有这么多残破的片段了,里面发生的事情我全部都忘记了……”格兰特顿了顿,仿佛有点失落的样子,“有时候忘记从前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对吧。”泽西安慰它道。

“对,你说得对,谢谢你。”格兰特感谢道。

“不不,你不必感谢我,因为我们是好伙伴,互相加油打气是应该的,所以以后我如果做错了一定要提醒我,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伙伴。”泽西假装严肃的说道,一人一狼同时爽快的笑着。

薇薇安和恩底弥翁此时看见闭上眼的泽西,脸上的表情尽可用猥琐来诠释。但很明显,他们两人并不能听见泽西与格兰特的交谈。

“你说他会不会变成傻子?”薇薇安怀疑的说道,因为泽西那个智商确实够白痴的,配合上现在这个表情说不是傻子都没人信。

恩底弥翁也看的是想笑又想哭,没有反驳薇薇安的话,点了点头幽默的道:“未必不会哦。”

“呵呵。”薇薇安捂嘴笑了起来,刚才紧绷着的心也渐渐舒缓开来,她又像是缅怀一样的歪了歪脑袋,“您可不知道,他小时候到底有多傻。”风吧她眼角的泪吹成丝线,化为头上发丝消失在了夜风中,她略带苦涩的说道:“他总是装傻想叫我开心,我也很开心,但是他总是那么要求自己。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恩底弥翁拍了拍薇薇安瘦弱的肩膀,感慨的道:“他,总会变成一个男人的,你在他一生的路上看着他一点点成长,你也是幸运的了……”

“是啊,我也很幸运啊。”薇薇安像是有点冷,打了个寒颤,然后把手抱在胸口,紧紧捂住衣服。

“灸。”泽西略带沙哑的说了一声,接着跌倒在地,半跪在落满树叶松软的泥土上,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双手的手心,薇薇安也看了过去。现在泽西手心里出现了两个六芒星印记,一个在六芒星中纹绘着一个暗的标志,另外一个而是冰,泽西一脸欣喜的看着薇薇安:“我,我能感觉出身体里的力量了,不像是以前那样,总之感觉很微妙!”

“只要你没事就好。”薇薇安柔声道,接着用她自己的手指轻轻触在泽西的手心,慢慢感觉到那六芒星中充斥着的能量,她一下就认定这绝对是元素精灵的力量!

“恭喜你了……”恩底弥翁正准备说恭喜的话,还没说初中泽西的名字,就看见泽西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紧捂着胸口,接着急忙问道:“泽西你怎么了?!”

薇薇安也是一脸焦急的蹲在泽西身边,看着泽西一脸痛苦的神色她也感觉到揪心。“泽西,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这里……好痛……!”泽西嗯嗯唧唧的说着,然后一下就把胸口的衣服徒手撕开,幸亏这是衣服,如果是他的皮肤,大概早都被深深抠出一个血窟窿了。在月光的照射下,离得最近的薇薇安看到了泽西胸口的异样,就像是有一条条小虫子一样在他胸口处蠕动着,还有少量的血液从皮肤上渗了出来。恩底弥翁挥了挥手,泽西的双手就像被强行拉到后背,为了防止他和撕衣服一样撕开自己的胸膛,薇薇安转脸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恩底弥翁凝重的看着泽西的胸口,他也只是在书中看到了只字片语,还有达罗以前给他粗略的讲过血契,但现在泽西这个样子书中还有达罗都没有提到,恩底弥翁也是晃了晃神,接着镇定道:“格兰特?!”但是格兰特像是睡死了一般,没有回应他。

恩底弥翁弯着腰,拿手抹去了泽西胸口的血迹,而泽西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对着两个人怒吼着,挣扎着,犬齿已经变成了獠牙,就连银灰色的眼眸也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看上去非常恐怖。因为恩底弥翁的法术,他才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动弹,否则这薇薇安和恩底弥翁会不会被误伤还很难说。被抹去血污的胸口处就像是有一把刻刀正在上面雕琢着,繁琐反复的交织着一个类似于阵一样的图案,渐渐的浮现在泽西的胸口。

“这是什么?”薇薇安问着恩底弥翁,她想恩底弥翁应该知道。

恩底弥翁没有答话,只是一直紧紧凝视着这个图案,当鲜血不再渗出来时,他又伸手抹去了泽西胸口的血迹,接着脸上布满了欣喜之色。

这是一枚狼纹!可以说是泽西与格兰特之间的联系,原来泽西选择的胸口处啊。血契的主人和契约魔兽之间,是要靠一个阵来联系精神,而这个阵就是眼前这个狼纹,淡淡透漏着力量的纹身,一头啸月的孤狼赫然在泽西胸口处长啸。

“太好了!”恩底弥翁也看见泽西也渐渐的平静下来,应该是不会疼痛了吧,他打了个响指,水元素从他指尖飘出,清洗着泽西的胸口和自己的双手,薇薇安却不明白的看着恩底弥翁,“这到底是什么?”她也看到了这个狼纹。

“是泽西和格兰特之间精神联系的阵,这里不能被破坏,否则他们之间的联系会被切断。”恩底弥翁警惕的对着薇薇安说着,又补充道:“千万,别叫别人知道泽西胸口的狼纹。”

薇薇安一下子就理解了恩底弥翁的话,点了点头,小心的把泽西的头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臂弯,可能是想他枕的舒服一点吧。

“……主、主……主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薇薇安身后传来,格兰特已经醒过来,看着一脸吃惊和见怪不怪的恩底弥翁,“我……格兰特……”它像是和一两岁的孩子一样,正努力的想说什么,却只能说几个字,语言组织能力很差。

薇薇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格兰特,嘴边喃喃道:“它为什么会说话?”

“这是一定的。”恩底弥翁看着不解的薇薇安回答道,“幻兽都是会说话的,因为他们在魔兽中独一无二的学习天赋,使得他们变成了幻兽这种高等级的存在,所以说话是很简单的。”他顿了顿,又指了指泽西的胸前,那幽幽的狼纹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他们之间又还是契约关系,最高等的血契有着意想不到的力量,可以使得泽西和格兰特之间可以互相提升彼此的力量,刚才应该是达成联系的时候,格兰特获得了说话的天赋了吧。对么,格兰特?”恩底弥翁又看向格兰特询问着。

“咳咳。”格兰特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痰,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是的,森林的主人,你猜得没错。”

看着说话如此流利的格兰特,薇薇安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只有以前听说过有说人话的幻兽,但从没见过,现在看见了仿佛又如同是在做梦。她对着格兰特招了招手,格兰特疑惑的走到了薇薇安面前,心想这个女主人到底是怎么了?窒息感突然袭上了格兰特,它被薇薇安紧紧的搂住,薇薇安又松开手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格兰特,看的它有点发怵。“把嘴张开,乖听话~”薇薇安诱拐道。

“唔……”格兰特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听话的张开嘴,锋利的齿上还残留着血迹,薇薇安根本就像是没注意这看起来危险的大嘴一样,只是拿出魔杖轻轻一挥,一团光亮在杖尖亮起,她轻轻的探向格兰特的嘴里,然后仔细研究起里面的构造,顺便还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格兰特难受的微微发出了声,薇薇安急忙抽出魔杖,顺便还满意的拍了拍格兰特的脑袋,“好了,终于明白了。”

恩底弥翁也和格兰特疑惑不解的看着薇薇安,“你明白什么了?”恩底弥翁先是说到。

“格兰特的喉咙构造和人的差不多,应该是刚才有过改变,但也保留了一下他以前是狼的构造,因为我解剖过低级雪狼。”薇薇安漫不经心的说着。“所以它可以流畅的与我们对话。”

——解剖,格兰特心中后怕的想着薇薇安刚才对它那样,“你不会是想……”

薇薇安回过神,给了格兰特一个放心的眼神,“别在意,别在意,我也研究过泽西的喉咙,他还不是还好好活着呢。”

恩底弥翁想到这个小姑娘真是个好学的人啊,不过就是有点恐怖了。“薇薇安,现在我也没有能帮上你们的了,我也了解了一个心愿,希望达罗可以释怀了吧。”恩底弥翁说着挥了挥手,离恩底弥翁不远的一个粗壮巨树的树干裂开一道口子,从里面飘出一个水晶小瓶,近了一看里面装着大半瓶银色液体,递给了薇薇安,“给,这是我最后的一个小礼物了。”

薇薇安接过那瓶液体,然后对着恩底弥翁说:“这是什么?”

“我的血。”恩底弥翁说着,又给了薇薇安一个水囊,“这里面大概有一千桶我自己做的果酿,如果泽西犯了渴血症就叫他喝这个,可以暂时压制住,大概只有我的血可以做到了吧。”

薇薇安又接过水囊,轻轻地摇了摇,感觉里面就像是装着一片汪洋一般,一定是顶级的炼金术师才能做出来储水量如此之巨的水囊。“我记得书中好像有一种荧光菇的,可以彻底压制住渴血症……”

“这就是纯属胡说了。”恩底弥翁说着,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摸了摸薇薇安的脑袋,“喜欢读书可是好的,如果你真把荧光菇的粉末涂在他的身上,我保证一点效果都没有,如果泽西堕落成了吸血鬼,那么他立马就会变成飞灰。”

薇薇安后怕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对着恩底弥翁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谢谢您,不然我就会害死泽西的。”

恩底弥翁轻轻的嗯道:“不必内疚,因为荧光菇就是我的居住地的植物,你想要拿到还必须过了我这关,所以你不会有伤害到他的可能。”接着看了看天色,深深的夜已经开始变得涣散起来,像是马上要迎接黎明一样。“马上太阳就要出来了,泽西不是说要回家吗,你们就朝着那边直直走吧,会走到他们家的城堡的,恕我无法送你们过去,因为我一到白天就会进入沉睡,我要回去了。”

薇薇安理解的点了点头,充满感激的对着恩底弥翁说道:“谢谢您做的一切,不然我无法想象我和他未来会是如何,还是谢谢了!”

恩底弥翁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薇薇安和格兰特善意的笑了笑,挥了挥手就融进黑暗,爽朗的说道:“离开吧,有事的话可以随意回来找我,愿你们今后一路平安。”

薇薇安对着空气微微一笑,“……谢谢。”说罢把沉睡着的泽西抬了起来,接着大声骂道:“真是一头猪啊!怎么能这么重,小说里不都是女主角被男主角救吗?我怎么次次救这个白痴?!”然后又拿出自己腰包里储存的床条,对着格兰特说道:“你还能驮动他么,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格兰特点了点头,“可以的,把他绑在我身上吧。”

薇薇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全身酸痛,抬抬手都感觉懒得抬,停了一会,她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站起身把泽西抬到格兰特的后背上,用布条固定住又跌坐在地上,长叹道:“好像有一张舒服的大床啊!………………”

格兰特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薇薇安,想到她这段时间确实是累坏了,就连澡都没有洗几次,真是难为她了。“等等!”格兰特警惕的说道,它喂喂感觉到地面有震动感,薇薇安一滞,接着安静的看着格兰特,“有马车向这边走来!”格兰特下出结论,但是话还没有说完,有一个低沉充满着磁性的声音在薇薇安耳边响起。

有六个黑色影子从夜中走来,一辆精致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薇薇安面前,仿佛幽灵般神出鬼没。

“美丽的小姐,愿与我共乘一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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