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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亲已不在

天,灰蒙蒙的,看是想要下雨的样子。

牛家村外的一个小山坡上,一个小孩披着麻衣,头戴白布,孤零零地跪在那里,他的身前是一座新造的坟墓,墓碑是用一块木板所作,上书着:妣孝杨门穆氏之墓,子杨过立。

原来跪在墓前的小孩便是杨过,而他身前的坟墓里睡着的当然是与他相依为命多年的娘亲——穆念慈。

从出世到现在,杨过都没有见过父亲,娘亲告诉过他,父亲在他未出世之前便已经去世了,他曾经好几次问过娘亲:“娘,爹是怎么去世的?”娘亲每次都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地在那里掉眼泪,他见到娘亲这样心里难受,只好把这个疑问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再问娘亲了。

娘亲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平常杨过做错了事也只是说他几句,从不责骂他,曾经有几次惹得娘亲生气,娘亲也没有责骂他,只是一边流泪一边说是她没有教好他,渐渐地杨过很少惹事了。

娘亲还是个能干的女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手包办的,家里的收入都是靠娘亲织布拿到镇子上买得来的,而杨过每天就只是吃和玩,无忧无虑的,现在想起来却是觉得很不应该。牛大婶曾经夸过娘亲的手很巧,也是,杨过从小所穿的衣服更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缝制的,破了就补,而且还看不出来是补过的。

娘亲平常笑得不多,总感觉她有很多心事,杨过不喜欢娘亲这样,他希望看到娘亲的笑容,因此常常逗娘亲开心,而娘亲也常常被他逗得笑不合口。

不过有一天夜里杨过起床经过娘亲房前发现,娘亲在房里捧着一双有点旧的鞋子在哭,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子滴在了鞋子上,他看得心里难受,便开门进去问道:“娘,您怎么哭了,这双鞋子是谁的吗?”

娘亲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过儿乖,很晚了,快去睡吧。”

娘亲都哭了,怎么会没事呢,杨过这样想到,便走过去抱着娘亲道:“娘,到底是什么事啊,您告诉过儿吧,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娘?”

娘亲听他这么说,用手擦了擦眼泪,微微笑道:“过儿乖,娘亲真的没什么事,来,快去睡吧。”说完便带杨过回到杨过的床上,让他睡。

杨过见此无法,只好顺着娘亲的意思,闭上眼睛睡了,娘亲在帮他盖好被子后才回去自己的房里休息。虽然娘亲这次还是没有说什么,不过杨过想,应该是和那双鞋子有关的,只好再过一段时间再问娘亲了。

娘亲对自己的关怀备至,杨过是能够亲身体会到的,特别是他被雷劈中的那一次。那次娘亲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只能躺在床上的自己,无论是吃食、洗身、方便都是由娘亲一一尽心的侍候,有时杨过真想就这样躺在床上让娘亲侍候,现在想来那时的这个想法是那么的幼稚。

当然了,待他可以下床走动之后,他和小伙伴玩闹时,他的小伙伴们曾告诉他,那天他娘亲听到他被雷劈中了后,就紧张得像是发了疯似的,然后他们又跟他说了那天在树林里他娘亲如何救他的事,他的心里霎时感到一阵阵温暖,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娘亲,只是为什么一定是要以后呢?那时的他不懂得,而现在的他却觉得早就应该好好孝顺娘亲了,现在却是太迟了!

随后,他和大牛一起习武,不时打了一些山鸡、野兔什么的,他还记得那时当娘亲看见他打回来的东西是多么的高兴啊,那时候杨过心想以后一定要再多打些回来,让娘亲多高兴点。

只是,当他以为从此以后就会和娘亲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时,一个突然而至的噩耗打破了他的希望——娘亲病倒了!

自娘亲病倒的那天起,杨过便学着娘亲以前照顾他那样,每天都好好地照顾着娘亲,陪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逗她开心。为了能让她吃得好一点,身子快一点好起来,杨过还天天上山去打山鸡、野兔等等,这也多亏了牛大婶不时过来帮忙照看。

只是眼见她的身子并没有因为那些打回来的肉食变得好起来,反而越来越虚弱,杨过不禁有些气馁,可是他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什么来,只得继续这么做,直到那一天。

那天晴空万里,让人感觉甚是清爽。

杨过一早便起来劈柴,生火,做早饭。当他做好早饭,准备端进房里去时,却见他娘亲竟然从房里走了出来,他连忙放下早饭,快步走到娘亲身旁,伸手扶着她,问道:“娘,您怎么出来了?过儿扶您进去休息好吗?”

“不用了,过儿,娘今天感觉好多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房里,感觉挺气闷的,所以便想出来走走。”娘亲微微笑着对他说道。

“真的吗,娘?”杨过喜道。

“嗯,过儿,来,扶我过去坐坐吧。”

“好,娘,我扶您过去。”说着杨过便扶着娘亲到凳子上坐下,然后又拿过早饭,说道:“娘,早饭我做好了,趁着热吃吧。”

“好。”娘亲笑了笑,看了一旁看着的杨过一眼,吃了一口后笑道:“嗯,过儿做得很好吃呢。”

“真的吗?那娘您多吃点。”杨过喜道。

“嗯。”娘亲应道,然后又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杨过见此,焦急问道:“娘,怎么了,多吃点吧。”

却见娘亲摇了摇头,道:“已经够了,没什么胃口。你还没吃吧,快吃,别饿着了。”

“哦。”杨过见此只好吃起早饭来,而娘亲则笑盈盈地看着他。

待杨过吃完,连忙收拾了下,坐回娘亲身旁陪她说说话。

“过儿啊,娘想起你小时候的事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不成想转眼间你已经长大了。”娘亲有些缅怀地道。

“呵呵,娘,那您给我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好,你小时候就很顽皮,记得有一次你把村头牛二叔家的公鸡用绳子拽着来跑,硬是把那公鸡给弄死了,呵呵,幸好那时牛二叔见你还年小才没跟我们算账呢。”娘亲微微笑道。

“有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杨过笑了笑道。

“你呀,就是个鬼灵精。”娘亲手指点了下杨过额头笑道。

“嘿嘿,娘,还有吗?”杨过吐了一下舌头,笑问道。

“有,记得有一次......”

那天,杨过真的很开心,他和娘亲一直都在聊着他小时候的事,当晚还一起睡,只是第二天杨过醒来,如常起来做早饭,然后端进房里想喊醒娘亲吃早饭时,却是怎么喊娘亲都没有再醒来,原来娘亲在昨晚已经离开他了。

时间回到现在。

杨过泪眼盈眶地看着身前的坟墓,喃喃道:“娘,过儿好想您啊,娘,娘,过儿来陪您好吗?”

轰隆隆!哗哗哗!雨终于下了。

“杨过,杨过,下雨了,你先回家吧,不然会生病的。”身后传来大牛的声音。

可是杨过一动不动,毫无所觉,似是没有听到大牛喊他一样,不顾身上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依然跪在坟前。

大牛见此连忙跑到杨过身旁,伸手想拉杨过起来,可是杨过却怎么都不起来,急道:“杨过,快起来啊,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快起来啊!”

见杨过对他不理不睬,有些着恼了,只见他气贯双臂,硬是把杨过双膝拉离了地面,可是杨过立刻又使出了一招千斤坠,身形霎时下沉,本已离地的双膝又再次跪在地上。

大牛见此恼道:“杨过,杨婶婶见到你这样,她会高兴吗?快起来吧,就算你还想跪,那先跟我去休息一下,待雨停了再跪吧。”

“大牛哥,你就让我这样吧。”杨过终于开口说道。

“可是你这样会生病的,我不能不管。”大牛喊道,然后又伸手想拉杨过起来,只是依然是徒劳无功。

雨,越下越大。

“娘,过儿就在这里陪着您,哪儿也不去。”杨过看着墓碑想道,无论大牛怎么劝,他就是不起来。

突然,杨过只觉得颈后一痛,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只觉得整个人在慢慢地往下沉去,沉向那久违之处。

“呼~不要怪我啊,兄弟。”大牛收回砍在杨过后颈的手,然后把杨过扛起,运起轻功,快速地向家里奔去。

熟悉的树林,又来到这里了,杨过看着眼前一切,不禁想到。

“过儿!”一个声音从杨过身后传来,听那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彷如流水般淌过心灵。

杨过听见那道声音,全身不可自已地颤抖起来,他连忙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地擦了一下眼睛,再看时,他的脸上霎时露出了强烈的笑容,然后飞似的扑到那人怀中,高兴地喊道:“娘!”

唉!

在离杨过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逍遥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一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杨过曾经进入过梦中问过逍遥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娘亲,可惜的是,逍遥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是逍遥不想救,而是他不能救!穆念慈多年来劳累过度,忧思伤神,因此这才会一感染风寒便药石无灵,当然了,还有她之前损耗自己生命精元救杨过的缘故。

而逍遥帮不到杨过,心中觉得愧疚,才会有了下面的一幕,算是让杨过做个好梦吧。

树欲静时风不止,子欲养时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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