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楚帝国东陲,绵延的大山横隔数千里,满山白雪皑皑,像一条银色的巨龙一般,最后甩头回绕,将一座古老肃穆的城堡包裹在其中。仿佛孕育中的‘婴儿’一般。它的名字就叫‘项家堡’
天黑沉着脸,乌云压的很低。地上积雪未化,一场大雪即将到来。项家庄园的竹林中,四个小孩玩雪嬉闹,其中一女孩身穿一件大红袄,上面金凤展翅祥云飘缈,满脸骄横之气立在当地看着竹林深处,她叫白胜雪。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到她身前气喘吁吁的问:“表妹!怎么不一起玩了?”白胜雪向竹林中努了努嘴道:“呶”
少年名叫项墨华、与她是姑表之亲。他朝竹林看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裹在一件米黄色的大袄中,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靠在一棵手腕粗细的竹子上呆呆的出神。他看到竹林中的男孩不屑的一笑,转过身来朝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招了招手压低嗓子道:“快过来,快过来。”
二人听到喊叫声打打闹闹的跑了过来,他们跑到二人身前,小男孩满脸坏笑的说:“原来又是小哑巴,哥哥你说咱们这次怎么捉弄他?”说话的小孩名叫项均,是项墨华的弟弟。项墨华笑嘻嘻的看着白胜雪讨好的说:“当然是听表妹的了。”
“每次都是我出主意,你们自己就不会动动脑子啊笨蛋。”白胜雪发怒了,后果很理想,项墨华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来,揉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雪团说:“看我的”接着雪团破风而至,重重的砸在竹林中小男孩的左颊上,白胜雪看到雪团击中,咯咯一阵娇笑,俏脸犹如桃花绽放,更添几分妩媚动人之气,项墨华与项均也得意得笑了起来。
一个穿白袄的小女孩怜悯的看着竹林悠悠的说“有什么好笑的?”话音夹杂在笑声中有点微不足道,但听来格外刺耳,三人看着竹林中的男孩没有任何反应,自觉没趣的停止不笑,三人向穿白袄的小女孩看了一眼,白胜雪说:“伏苓姐姐心疼小哑巴了,难道将来你要嫁她么?”
穿白袄的小女孩名叫伏苓,她闻言羞愧难当,顿时满脸通红,低声说:“谁要嫁他,只是…只是你们老欺负他..是不对的。”
“那你是想护着他了?”白胜雪不依不饶的问道,伏苓低头不语,白胜雪继续道:“既然她不是你未来的老公你就别管,你们两个继续。”项墨华二人看着她们斗嘴,这时听白胜雪说继续二人顿时来了精神,手里不停的揉着雪团,脸上的那股狠劲似乎手里揉的不是雪团,就像是重型武器一样将竹林中的小男孩炸成碎片。
二人揉的起劲,回过神来的时候竹林中的小男孩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项均丢了手里的雪团问:“哥哥!怎么办?”项墨华说”:“扔他啊”项均一把拽住竹林中走出来的小男孩说:“你给我回去,我们的雪团不能白揉啊。”竹林中出来的小男孩怔怔的看着项均,平静的眼神就像一汪清水没有丝毫反应。
项墨华走过来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对项英弟弟客气点。你应该这样,请了项英弟弟。”他边说边用手使劲拧着项英的脸蛋。
项英是项家堡堡主项傲轩的儿子,他从小就不会说话,经常受项墨华与项均等人的欺负,这两人是他二叔项傲杰的儿子,项傲轩将希望全寄托在他们身上,反倒冷落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一来他们欺负项英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项英被项墨华拧着脸蛋没有丝毫反抗,项墨华将吃奶的劲全部用在了拧项英脸蛋上,看项英没有求饶他心里也着急,怕在别人面前折了面子,于是松手说:“对了,大伯最近一定教了你新功夫,咱们比划比划。”话音刚落一拳打在了项英的脸上。
项均一脸茫然的问项墨华:“大伯什么时候教他功夫了?我怎么不知道。”项墨华说:“揍他需要理由的吗。”项均若有所思的说:“哥哥,你真他妈缺德。”项墨华得意的一笑说:“胜雪表妹和伏苓妹子当裁判啊,我和项英弟弟切磋一下。”
项英知道又要挨揍,只是他天生哑巴不能言表,一个劲的摆手。项墨华那会理会,拳头不停的向他身上招呼,没几下就把项英打倒在石桌上,项英只会摆手摇头嘴里哇哇的乱叫,项均看到项英无助的样子,心里惧意全消,跟着跑上去一顿乱打,伏苓在一旁不住的劝道:“别打了…”白胜雪则哈哈大笑,就像观赏马戏一般。整个竹林沸沸嚷嚷,这里本是闲人雅士赏雪饮茶之地,此刻却成了小孩斗殴之所。最后项英滚到了石桌底下,项墨华两人才住与二女得意的离去。
竹林对面的屋檐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走廊里,他得表情和天气一样阴沉。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看到一群孩子离去的背影,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项英狼狈的从石桌地下爬了出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用雪水洗了洗,绕过后院朝里面走去,在走廊的石柱旁,他看见父亲们满脸怒容的立在那里,项英没有丝毫反应的从他身旁绕过。
项英走进自己的房里,关上了房门将衣服换了下来。他本想洗把脸,可是一点水也找不到,他一怒之下将木盆摔在了地上,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有时傻笑,有时流泪。正出神间敲门声突然响起,将项英从幻想中拉了出来。他开门一看,吴妈满是皱褶的双手提着烧的通红的炭火炉子,她看着项英脸上的淤青关切的问:“他们又欺负你了?”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炭炉用手抚摸着项英的小脸蛋,唉声叹气的说:“可怜孩子,要是夫人还活着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项英看到吴妈满是怜爱的表情,心头一热,满肚子的委屈在也压制不住,他抱着着吴妈干瘪的脖子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吴妈一个劲的拍着他得后背说:“你说少爷也真是的,自己的孩子都不心疼,我得找他说说去。”
吴妈是项家的仆人,她嘴里的少爷就是项英的爸爸项傲轩,项英放开吴妈的脖子又是摇头又是招手,意思是不让给他说。吴妈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不说就不说,那你以后就不要和他们玩听见了吗?”项英点了点头。吴妈用手擦了擦他得脸蛋说:“好了,咱们去吃饭吧。少爷他们都等着你呢。”她说完整理了一下项英的衣衫。二人走出屋门,绕过走廊来到前殿。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立在两边,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似铁,手里黑黝黝的鬼头刀冒着寒光。他们看到项英走来,二人不约而同的朝屋内看了一眼,看到项傲轩坐在堂首。回过头来恭恭敬敬的喊道:“小少爷!”
吴妈瞥了一眼两人,径直朝屋内走去。屋内的圆桌上摆满了酒菜,项傲轩坐在堂首,他左首坐着一消瘦的中年的汉子,满脸的狡狯之气。他就是项家堡的二庄主项傲杰,项墨华与项均依次而坐,最后空着的座位自然是为项英留的。项英坐定,狠狠地瞪了一眼项墨华,再狠狠地瞪一眼项均,心里将他十八辈祖宗骂了一遍,最后心想不对,他爷爷不就是我爷爷吗?最后又从他爸爸开始骂起,一直倒退骂了十八代才埋头吃饭。兄弟二人此刻就是吃了熊心狗胆也不敢发作,只是相顾一笑。
项傲杰看了一眼鼻青眼肿的项英,关切的问道:“你的脸是在哪磕的,上药了没有。”不等项英反应继续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经常都碰成这样。”吴妈站在项英背后嘴里嘟嚷:“是碰的…不过是人碰的。”
项傲杰朝吴妈看去,吴妈看着他杀猪般的眼神缓缓低头。项傲轩看了一眼项英道:“这小畜生自己不小心就由他去吧。大家不用为他操心。”
席间其余人谈笑自若,只有项英闷头吃饭,项傲轩对项墨华兄弟二人说:“在过半年就是咱们项家堡大校的日子,你们两个可不许给咱项家庄丢人啊。”兄弟二人信誓旦旦的齐声回道:“一定不负大伯重托,保证完成任务。”项傲轩听他们这么说了四五年了,可每次总是以失败告终,以前他们还小项傲轩也不在乎,这回项傲轩却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补充道:“这次大校可是不比往常,咱们项家堡三大家族小一辈的男女青年算在一起,只要胜出的前三名就可以去坤宁山跟坤宁遗老学艺,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你们从现在起可要抓紧啊。”
“前三名我一定可以做到,要是胜雪表妹能胜出哪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了。哈哈!”项墨华刚说完他爸爸项傲杰怒斥道:“整天惦记着白家表妹。到时候你如果辜负了你大伯与我的一片心意看我怎么收拾你。”项均嘴里塞着一个大鸡腿声音模糊的说:“哥哥说的对,到时候把伏苓带上。”
项傲杰拿起筷子敲了一下项均的脑袋骂道:“我刚才说什么了?”项均反问:“你说什么了?”
“凡事没那么简单,你们光想着白家表妹,却忘了白家表哥。你说你们那年大校能打的过他?”项傲杰说完项傲轩补充道:“对!这次大校子业却是一个劲敌,如果你们在这五个月之内洛阳元力能够提升两级的话和子业打个平手进入前三还是有可能的。”
他们所说的子业正是白胜雪的哥哥,是项家堡三大家族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他十五岁的时候父亲白无义就将自己家族中一半的生意交与他打理,今年他刚满十七,洛阳元力达到四层,按照他这个年纪洛阳元力达到四层并不是很厉害,当年的项傲轩在他这个年纪洛阳元力已到七层,十九突破九层进入臻境。当然!项傲轩是项家堡几百年来的奇迹天才,保守估计他现在的实力已超越了坤宁遗老。人与人之间毕竟是有差距的,但是到了白子业与项墨华这代,与前人相比简直是星星与月亮的差距。
“我靠!两个月提升两级,你还是杀了我吧。”项均说完无奈的翻着白眼。项傲杰接着骂道:“你个废物倒想得挺美,还把伏苓带上,到时候想想你自己吧!”
“废物不止一个,千钧重担关键时刻还得由我来挑,还是项英弟弟好啊,成天无忧无虑的。”项墨华说完轻蔑的看了一眼项英。项英天生哑巴,脾气古怪,只要别人言语不善他立刻梗着脖子反抗,这也是他经常受别人毒打的原因之一,他听到项墨华的嘲讽热血上涌,倏地站起来手里的筷子脱手而出,砸在项墨华的脑门上。
项墨华完全没有料到项英会突然出手,如果他有所防备的话别说是一双筷子,以他的洛阳元力两层,就是项英扔过去一只碗他也能嚼烂了,他急忙摸了一把脑门,只是略微发疼。他平日里揍惯了项英,哪成想他敢拿筷子砸自己,他一拍桌子一跃而起,桌上碟子乱颤,汤酒四溅。打算冲上去与项英动手。
项傲杰急忙拽住他的手臂喝道:“不许胡闹!快坐下。”此刻项墨华怒火中烧,连杀了项英的心都有,在想想从小长这么大也没人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只是苦于被他爸爸拽着手臂,只能怒目而视。项英也豪不示弱地怒目以对。
项傲轩嘴角上翘,一丝浅笑划过冷峻的面旁,对身旁的项英喝道:“小…..不得无礼,快点向哥哥道歉。”项傲轩管项英喊了多年的小畜生,今日只喊了一半停口,令在坐的每个人都感到吃惊。项傲杰用狡狯的眼神看了一眼项傲轩转头对项墨华说:“你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让着弟弟,快坐下。”项墨华心有不甘的回座。项傲轩厉声道:“项英你还不道歉。”
项英梗着脖子,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自己的这位父亲与唐兄项墨华等一样,只会欺负自己。他刚才对项墨华幽怨狠毒的眼神此刻落在了父亲身上,项傲轩看到项英的眼神心头一震,他暗自寻思:“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眼神?”
其实项傲轩今天对项英的态度是这十多年来第一次转变,只是项英对他以往的态度根深蒂固,何况这次在盛怒之下,他根本就无从计较,最后一转身踢开身前的椅子小跑出门。
吴妈瞪了一眼项傲轩也跟着跑了出去,项傲轩此刻正在回想着项英的眼神,心里暗暗自责,这些年来只要一看见项英就想起亡故的妻子来,可是他却又偏偏不会说话,就是因为这些,只要一看见项英就心生怨气。所以这些年来对项英不理不睬的,甚至将他名字也改成了小畜生,这次在项英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凄凉与无助。他内心深处也产生了一股酸楚。
“哎呀!吃个饭都不消停。”众人循声看去,一位少妇端着盘子从后堂走出来,她身着红装,倩要略弯,秀眉上挑,她本就生的妖艳,在加上一副浓妆,与风尘女子一般无异,如果有陌生客人看到,定会以为走错了地方。
那中年少妇走近,项墨华与项均齐声喊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