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绿洲,横七竖八的尸体,绿洲外的沙丘起起伏伏,如被凝固住的海浪。一袭桃花长袍的点苍掌门花央将那二指宽的细剑系在腰间,蹲下身子看着杜寒桥笑了笑,从怀里摸索了一边,掏出一个小瓶扔到了杜寒桥手里说:“这瓶里的药能让你们俩的伤迅速复原。”杜寒桥本也是个决断之人,也不多说,打开瓶盖自己吃了几粒丹药,随即又扔给了林牧风。
杜寒桥这时才抬眼看着花央问道:“为什么帮我们?”
花央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双手拢袖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似乎有些事情便藏于那运转的星斗之间,他看的是那么的入神。就在杜寒桥以为花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花央突然说:“因为你哥,西云城大公子杜寒竹。”
杜寒桥一愣疑惑的问道:“我哥?”
林牧风同样皱着眉头,不晓得这里面还有大舅子哥的事。
花央接着说:“遇见你们一半是巧合,出手救你们则全是因为你哥。方才看见你的西云快剑,再加上你独眼的扮相,我便知道你是那没有传承龙骨剑的杜家二公子。”
林牧风一听嘿嘿一笑,对着杜寒桥说:“你的名声传到点苍去了。”
花央斜眼看了看已站起身的杜寒桥与林牧风说:“别臭美了,是你哥告诉我的。”
杜寒桥苦笑了下说:“我哥话还真是多,那么你与我哥有交情了,才相救于我们。”
花央皱了皱眉说:“交情吗?有那么一点,几年前你哥云游到我点苍山下的小镇,与我相遇,便比试切磋了一番。”
杜寒桥只是了哦了一声,但林牧风却来了兴趣,因为他刚才看到了花央出神入化的剑法,便急急的问道:“谁胜谁负啊?”
花央倒也洒脱,大大方方的说:“没过五个回合我便弃剑认输。”
看着杜寒桥与林牧风错愕的表情,花央笑了下说:“比试的那天下着雨,我从没看到过那么快的剑,竟然快到杜寒竹的剑已经收回剑鞘,雨还是在剑划过的轨迹上被分到了两边,你能想象到吗?大雨中一条长长的剑影久久不散。况且我知道杜寒竹的剑可以发出西云快剑中最恐怖的龙吟,但那此他并没有使出那一招。”
杜寒桥低着头看着手中莫名其妙得来的荒龙剑,心想如有一天我也能拿着你使出如此的剑招吗?林牧风则喃喃自语重复着刚才花央的那句话:“大雨中一条长长的剑影久久不散……”。
花央叹了口气接着说:“自那以后,我彻底对自己的剑法失去了信心,直到前年的春节,我在西湖岸边看着漫天的烟花似有所悟。我想着如何将气运至剑端,使剑招如烟花一般绽放,这种气的释放需要足够的爆炸力,而点苍的修气之法中有几种与之暗合。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苦练这种剑法,直到前不久这剑法才出露端倪。却那里想到我师哥在这期间叛出师门,加入了涌溟楼,且我师弟在阻止他的时候,被他刺死,我一直追查他的下落,发现他到了此地。可惜晚了一步,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杜寒桥点了点头说:“这个我知道,他是被我西云城龙骨剑士多吉所杀,而多吉被他的同伙武当派的逆徒宋悠婉所杀。”
花央用手指轻轻的按了按眉间似乎这个局面有点让他头疼“宋悠婉?这可是一个棘手的角色。不知涌溟死士还有几人到此。这传说中的黄金之城就这么有诱惑力?”
这时杜寒桥却问了一个让花央有点以外的问题:“你那剑法取名字了吗?叫什么?”
花央皱着眉说:“呀,你不说我还忘了,一直就没给取个名字,让我想想。”
说完花央冥思苦想了一番,终于敲了敲脑袋丧气的说:“最讨厌这种事了,干脆这剑法我是夜观烟花所悟,就叫烟花剑法吧。”说完点了点头,似乎加重了自己的决定。
林牧风扑哧笑了一声说:“这也太随便了吧,”
花央一瞪眼说:“随便怎么了?要你管。”
而杜寒桥到并没有嘲笑这个剑法的名字,只是突然说了句:“将烟花剑法教给我好不好?”
这话让花央噎了一下,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杜寒桥。倒是林牧风有些了解杜寒桥的心思,拍了拍杜寒桥的肩旁,小声说:“你就觉得你一辈子都无法继承西云快剑的衣钵了?”
杜寒桥转过头对着林牧风说:“你觉得一个与龙骨剑无缘的人怎么继承西云城的衣钵?”林牧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花央听到林牧风的话哦了一声,饶有深意的看着杜寒桥说:“你可知道我练这剑法是被你哥逼出来的。”
杜寒桥点点头说:“我知道。”
花央接着说:“那我又为什么要把这剑法交给我对手的弟弟呢?”
杜寒桥笑了笑说:“我是个不错的学生。”
花央听到哈哈大笑说:“你还真有意思。”
杜寒桥只是安静看着花央笑,看着他笑出了眼泪,还是这般安静的看着他笑,直到花央喘着气笑累了。
花央看着杜寒桥,走到了他身前手指着杜寒桥的心说:“小子,你够胆。”
杜寒桥扬了下眉说:“然后呢?你教我吗?”
花央说:“那你能退出西云城,拜我点苍门下吗?”
杜寒桥摇摇头说:“不能。”
花央点点头说:“好吧,我教你。”
这下轮到林牧风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看着花央,杜寒桥则拱手敬了花央一下。说了句“谢谢。”
只有林牧风盯着花央问:“你就这么想的开?绝招传授于别派的人?”
花央耸了耸肩说:“这烟花剑法现在只是个雏形而已,我长流连与勾栏之地,嘿嘿,我以后会不会发扬光大它不好说啊。”说着指了指杜寒桥说:“这小子一看就是将命都给了剑道,这钻研烟花剑法最高深之处的苦差事由他来好了,以后杜寒竹的西云快剑输给杜寒桥的烟花剑法,你说是不是个很有趣的场面,这比我自己打败杜寒竹有趣多了。”
随即花央也不避讳林牧风,就当面对着杜寒桥说起了催动烟花剑法的气该如何修炼,而林牧风却自觉的走开了,他虽不学花央的烟花剑法,却学了花央不避讳死人的东西,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的翻看,看有没有酒可以喝。
此时在这黄沙之下的白玉墓室之内,岳无眠正要对着林兆烈夫妇痛下杀手之时,一声鸦鸣响起,一只幻鸦从燕兮的手中起飞极速的冲向了岳无眠。岳无眠只得放弃这个机会,侧身躲过了幻鸦的攻击,可是幻鸦如活了一般一击不成自行的调转过来,又攻向岳无眠。岳无眠咦了一声笑说:“小丫头有点门道。”说着五指间由气幻化出了一些丝线,结成了网死死的网住了那只幻鸦,由于网与乌鸦都是气所幻化而成,于是纠缠在一起时便都消失不见了。燕兮不甘心,双袖间黑气越来越浓,鸦鸣之声大起,双袖间飞出了数十只幻鸦,但这些幻鸦却都近不了岳无眠的身,燕兮感觉到了岳无眠周身有一层气保护住了她,这时那层气显现了出来,原是一层网将岳无眠围了起来。而这以气结成的网居然如同真的蜘蛛网一般有粘附性,将那些幻鸦全都粘到了上面,燕兮努力的想将幻鸦撤出蛛网,但是于事无补,最后那些幻鸦全都消失与蛛网之上。只听见岳无眠得意的笑声:“小丫头,我的蛛网似乎天生克制你的幻鸦哦。”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燕兮突然发现林兆烈夫妇不知何时早已被蛛网包裹起来,像蚕蛹一般不知死活。而猫员外也是这样。
岳无眠突然纵身一跃,贴在屋顶之上,原来屋顶上早已结满了蛛网。在燕兮的幻鸦与岳无眠的蛛网交锋的时候,岳无眠还有余力将气幻化成网攻击了林兆烈夫妇与猫员外,而燕兮却毫无察觉。
燕兮赤目大怒,将气催动到了极致,黑烟包裹住了全身。岳无眠背靠在屋顶的蛛网上,向下望着燕兮,笑着说:“你再如何努力,也是我网中的食物而已。”燕兮不甘心这般的命运,黑烟化作两群幻鸦,黑压压的扑向岳无眠,这时房顶上结满的蛛网落下,将所有的幻鸦都覆盖其中,包括燕兮。这时早已被包裹在蛛网里的猫员外,本已挣扎的脱力了,也未曾将紧紧束缚全身的蛛丝撼动半分。此时心里猫叫声四起,似乎有许多只猫在危险来临只时拼命的厉声尖叫。
网马上就要覆盖住了燕兮,而包裹猫员外的蛛网却突然被崩裂开来,猫员外从那蚕蛹似的蛛网中跳脱出来,冲着岳无眠愤怒的龇着牙,咆哮了一声,冲向了屋顶网中的岳无眠。
燕兮因为猫员外的突然发力,也顺利的挣脱了蛛网的包围,随即双手挥出了万千的黑色羽毛袭向了岳无眠,猫员外与燕兮的攻击双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