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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指尖幻梅

戏梅园,在梅花林中,建有一精致的二层小阁楼,此时猫员外和唐梦缠便坐在二楼的窗边,开着窗,架起了小泥炉,炉上温了一壶酒,二人便围坐在炉边。猫员外的怀中,黑战将头钻了出来,左顾右盼,觉得安全了,自己挣扎的爬了出来,围着火炉转了两圈,闻了闻炉上温着的酒,便朝猫员外喵喵的叫。唐梦缠捂嘴轻笑,随即从怀中拿出细烟袋锅轻轻的磕了一下黑战的脑袋,笑骂道:“这馋嘴的猫儿,便是连酒也惦记上了。”黑战被磕了脑袋,似也是怕极了唐梦缠,嗖的一下,又钻回了猫员外的怀里,这时才冲着唐梦缠呲牙,表示自己的不满。猫员外只是不停的轻抚着黑战毛茸茸的小脑袋,嘴里说着:“莫怕,莫怕。”

唐梦缠看酒也温的差不多了,便到了三杯,特意拿了一杯在黑战的面前晃了晃,说:“猫儿喝吗?”黑战看了看猫员外,猫员外点了点头,黑战便舔了舔杯中之酒,突然不停的打喷嚏,发抖,然后就是往猫员外的怀里钻。唐梦缠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说:“这叶公好龙的小猫。我以为你很能喝呢。”便又拿了一杯于猫员外,自己朝猫员外举杯,见猫员外拿着杯子愣愣的看着自己。唐梦缠摇摇头,说:“看来于饮酒之道一窍不通啊,罢了,一口干了吧。”说着也懒得等猫员外给自己敬酒了,自顾自的自斟自饮,猫员外喝了一口,终于知道黑战为何是这反应,这酒辣的出奇,看着唐梦缠这一口一口的如同饮水一般,猫员外在唐梦缠击退那黑衣之人后又多了一条让他佩服的理由。

猫员外只喝了一杯,便一直看着唐梦缠一杯一杯将温的一壶酒喝完,窗外的风吹进来,吹乱了唐梦缠的长发,长相如此秀美,但喝酒时却又尽显男儿的豪气本色,最后一杯饮尽,唐梦缠哈哈一笑,将酒杯重重放于案上。面色微红,指着猫员外说:“小子,你还想保护你的猫儿吗?”猫员外抱着黑战点点头。唐梦缠一拍桌子,低着头,长发垂在了盘膝而坐的膝盖处,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在低头沉思。正当猫员外有点不耐烦想抱着黑战离开时,唐梦缠突然抬起头来说:“你要想保护你这黑战不被今晚的女子抢走,那么你就不能再练林牧风的符箓之法。”

猫员外一愣,问道:“为什么?”

唐梦缠站起来,嘴上叼着烟袋锅,右手点火,深深的吸了一口,突然看见猫员外怀中的黑战似有点畏惧他口中吐出的烟味,便转过了身,对着窗外长长吐了一口烟,说:“因为你和他不一样,他可以练密气符箓,而你不行。或许他觉得你用手画符箓,比他用剑还要来的神奇,就此以为你是练符箓的奇才,这是大错特错了。你用手画符箓,其实只是利用了你很小的一部分气,所以你也无法将气灌注于剑身之上,并且永远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猫员外歪着头表示疑惑,而怀中的黑战似乎对唐梦缠空着的左袖更感兴趣,因为那空着的左袖正随着窗外刮进来的夜风轻轻的摆动,黑战便挣扎的想挣脱猫员外的怀抱,去和那袖子玩玩。猫员外自也是知道黑战的秉性,牢牢的抱住,不让黑战有所动作。

唐梦缠吸了几口烟,接着说:“知道为何他和你不一样吗?这便要从气讲起,气是宇宙流转的力量,而我们人的气便是这力量的一部分。”猫员外听的这一段并不新鲜,师父林牧风也同样讲过。但唐梦缠后面又讲到:“人的气到底是什么,便是人们常说的三魂七魄,其实哪里分的那么清楚哦,气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力量,这种力量,让这千千万万的你我,不是行尸走肉,而是万物之灵。虽然肉身非常重要,但没了气,便只是一具痴痴傻傻的空皮囊而已。所以气便是人们说的三魂七魄。人没了三魂七魄,便不是自己了。”

几句话,唐梦缠便抽干了烟锅里的烟丝,咳嗽了几声,将烟锅在窗沿上磕了磕,转过身看着依旧是一脸茫然的猫员外说:“还不懂,那便从你一出生说,你母亲生出你,在那个时候,这宇宙流转之力,便有一丝附于你身上,而你怀里的黑战,在母猫生出它时,这宇宙流转之力也有一丝附于它身上,这便是气,你和黑战都是宇宙流转的一部分,而你们各自的气于你们的肉身合为一体时,才是完整的你们,你们有了神识。对着万事万物才有自己的认识。一旦这样,你们最初的气便就完全不同了,人的气便是人气,猫的气便是猫气,不可混为一谈。当人死后,肉身腐烂,那气便回归到那流转宇宙的力量之中,那时人的气和猫的气又变的一般无二了。当有新的人或者猫诞生的时候,又会有那么一丝力量坠入凡间附于其上,周而复始。”

猫员外挠了挠他那乱乱的红发,说:“为什么要这样呢?”

唐梦缠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随即唐梦缠突然凑近,几乎快脸贴着脸,猫员外吓的一激灵,身子向后仰着,看着唐梦缠。只见他说:“小子,你知道妖吗?”

猫员外摇摇头,随即有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说:“原来我在的那个镇子,人们都叫我猫妖。”

唐梦缠笑了笑,右手转着烟袋锅,说:“以前我以为这世上是不会有妖的,妖只是一些江湖道士胡诌出来偏偏笨人的钱。而那些名门大派所要打压和围剿的妖,其实都是人气混杂的怪异之人。”

猫员外皱着眉头说:“什么是人气混杂。”

唐梦缠耐心的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宇宙之力降于你和黑战的身体之后,你的便是人气而黑战的则是猫气,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而我说人气混杂之人,便是将两者混为一谈了,这便是名门大派口中的妖。其实只是沾染了其他物种的气而已,究其本身还是以人气为主,其它的气为辅,所以来说,依旧算不妖。”

猫员外问道:“那妖到底是什么。”

唐梦缠说:“妖便是除人外其它生灵修气得道,幻化成人形,这才为妖。”

猫员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唐梦缠看着猫员外,长长的谈了口气,说:“小子,听我说这么多,看来你还没认清状况。”说着用细烟袋锅一指猫员外说:“你有可能便是那人气混杂者,或者便是妖。”猫员外听的只是愣了一下,也许从小被人叫猫妖,现在有人当面说他有可能是妖,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唐梦缠接着说:“说回来,便是因为你身上的气不纯,混杂之气是无法在深一步的修习密气符箓的,只有纯气之人才可以修炼,这纯气之人普天下到处都是,可你偏偏不是。”

猫员外听完,有些怀疑,却更多的是失落,以为自己可以习的高深功法,可以保护黑战和自己,却哪曾想到被唐梦缠浇了个透心凉。

唐梦缠用烟锅轻轻敲了一下猫员外的头,猫员外捂这头,瞪着眼睛看着唐梦缠。

唐梦缠说:“小子,你还在为你学不了密气符箓发愁,你怎么不想想,你在这里还便好,这里只是铸剑的一个半山腰的小城池,并不是什么道学佛学渊源的名门大派,所以可以收留你这样有可能是气杂的妖精,你一出得西云城,让什么华山、武当、龙虎山、少林等大门派的人遇到,怕是凶多吉少。”

猫员外看了看怀中的黑战,这黑战居然受不了睡着了。仰面躺在猫员外的怀中露着小肚皮,睡的十分香甜。猫员外虽然听了唐梦缠的警告,但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唐梦缠看着便有些气结,突然烟锅一指猫员外怀中的猫说:“小子,你可知道今夜那女娃儿为什么要抢走黑战?”猫员外遥遥头,因为他将黑战交于月儿暂先收养,根本是凑巧遇见那黑衣女子裹挟着黑战就要得手。哪里去想这黑衣女子冒这么大风险去西云城大小姐的房子里偷猫这时为了那般?

唐梦缠嘿嘿一笑,神秘的说:“因为你这猫和你一样,气杂。以前偶尔发现气杂的生灵,只能是人,而你这猫,确实是第一遭遇到的情况,五仙教对于剥离人的气或者其他生灵的气非常感兴趣,他们总是在想着如果气脱离了肉体而不被重新回归宇宙流转,独立的在这世间存在。所以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尝试,今天那女孩身上就带着乌鸦的气,而且很浓重,这或许就是五仙教的产物。将动物的气剥离身体,从而附着于人体之上。生生的制出气杂之人。这好处呢,你看今天这女孩小小年纪,便可掌握了气幻之术。再过的几年,我都没有万全的把握象今天这样制住她了。”

猫员外听到那黑衣女子,这才紧张起来,他忘不掉那一掌,自己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去修习符箓之法,一时之间竟然慌乱起来。

唐梦缠看着猫员外如此表现,这才满意,用烟锅敲了敲猫员外的肩膀,此时的猫员外陷入了迷茫之中,双手揪着自己的红发。被唐梦缠一敲,抬起头来看着他。

唐梦缠说:“莫要灰心,你不想想,那女子的气幻之术多厉害,这气幻之术只能有气杂之人才能使出来,而你也是气杂之人,只是你身上的另一种气藏的太深。”

猫员外急切的说:“那怎么办?”

唐梦缠笑笑说:“你拜我为师,我便授于你气幻之术。”

猫员外一愣,指着唐梦缠说:“你不是说,只有气杂之人才会吗?你怎么也会?”

唐梦缠扑哧一笑,遥遥的指了指楼下的梅花说:“小子,你不通俗事百态,不知这梅花在焉支山这种苦寒之地是无法生长的,但为何我家的梅花开的这么好?”

说着将细烟袋锅伸到猫员外的面前,突然烟袋锅的烟杆之上生出几朵梅花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猫员外似乎还都闻道了梅香。忍不住伸手去摸,手指还未碰触到,那些梅花却纷纷凋零,落于地上消失无踪。

突听得唐梦缠说:“我也是气杂之人,便是无论生活在哪里,日子一久我所居住的地方便会长出大片的梅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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