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武当山脚下的插曲,吴鹏飞放缓了赶路的速度。之前只不过听说刘正风即将金盆洗手,心神激荡之下,认为越早赶到衡山城提醒刘三爷越好。如今吴鹏飞着急赶路,差点酿出惨剧,前车之鉴,不由放缓了速度。如今离下月十五还有二十多天,吴鹏飞相信半个月之内能赶到衡山城,因此也并不如何着急。
随后吴鹏飞一面赶路,一面琢磨武当前辈的教诲。只是一时间吴鹏飞也琢磨不透,何为“先发制人”?何为“后发制人”?
及至初十,吴鹏飞堪堪赶到衡山城外百里的小镇上。连日赶路甚是疲倦,加上天色尚早,衡山城已然在望,吴鹏飞决定休息一下,用点酒水,天黑之前赶到衡山城。
见路边有一茶寮,吴鹏飞翻身下马,将马顺手拴在店前木桩上,进了茶寮。
“老板!来壶酒!”吴鹏飞进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管别人这是酒店还是茶寮,直接就让老板上酒。
“小哥,不好意思,小店只经营茶水,不卖酒。不过小店倒是有自制的劣酒,只是口感一般,小哥要是愿意,我给您来一壶。”茶寮老板见吴鹏飞要酒,不好直接开口拒绝,想到店内藏有自制的酒水,灵机一动道。
“无妨,老板只管上酒!”吴鹏飞虽然爱喝酒,但并不懂酒,好坏都觉得一个味,所以并不挑剔,有酒就行。
茶寮内人来人往,吴鹏飞只管喝酒,并不十分留意。忽听到店外一阵马嘶叫声,吴鹏飞听到叫声甚熟,应该是自己的白马,随手将酒钱放在桌上,跃出店外。
来到店外,吴鹏飞只间一驼子正牵着自己的马,一边吱吱叹道:“好马,真是好马!”一边翻身跃上马背,两腿用力紧勒马肚,白马吃痛,嘶叫一声,狂奔而去。
吴鹏飞见这驼子肥肥胖胖,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之极。这驼子虽然身材臃肿,行动却敏捷无伦。吴鹏飞见驼子翻身上马的动作,知道此人是一个高手。
“喂!哪来的驼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盗人宝马!还不给我站住!”吴鹏飞见这驼子抢了自己的马狂奔而去,大喝一声,追了出去。
“塞北明驼”木高峰虽在武林中大大有名,但此人趋炎附势,不顾信义,只是他武功高强,为人机警,倘若跟他结下了仇,那是防不胜防,武林中人对他忌惮畏惧则有之,却无人真的对他有甚么尊敬之意。刘正风金盆洗手自是不会邀请木高峰这样的人。木高峰见刘正风不邀请自己,觉得大大的羞辱,决定前往衡山城,混水摸鱼,生些事端,给刘正风一些难堪。
木高峰今日赶到衡山城百里外的小镇,在茶寮喝茶休息好离开时,发现店前拴着一匹宝马,通身雪白,甚是喜爱。木高峰在塞北横行惯了,也不管这马的主人是谁,解下马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行不过数十米,木高峰听到身后马主人的喝骂声。听声音,此人年纪不大,中气十足,内力颇为不俗,木高峰想来必是名门弟子,不愿与之纠缠,催动马速,疾驰而去。
策马狂奔七八里地,木高峰感觉到有人逼近,回身看时,只见茶寮内追出的马主人已然追到此处。木高峰暗赞一声:好高明的轻功,以自己坐下白马的速度,这少年居然也能追上。见少年挥掌击向自己,知道少年年纪虽轻,内功不弱,虽仓促之间,也将七层功力运至右掌,迎了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木高峰只觉体内真气翻滚,一时寒冷无比,一时炙热无比,木高峰立即气运全身,将随掌而来的真气引入坐下的白马身上。白马一受力,吃痛之下,将木高峰掀翻在地,哀嘶不已。木高峰被掀下马来,一个“鲤鱼打滚”立在一旁,脸上一阵寒热交替,片刻恢复过来。
吴鹏飞追出茶寮后,见这丑陋的驼子偷盗自己的白马,一路施展轻功,追了过来。追至七八里地时,眼见即将追上,吴鹏飞一招寒冰绵掌击向马背上的驼子。吴鹏飞自从修炼少林《易筋经》后,体内两股真气,已然开始合二为一,因此吴鹏飞这一掌虽只用了七层力道,但寒热交加,不易抵挡。吴鹏飞是见驼子品行低下,有意出手教训。
两掌相击后,吴鹏飞但觉一股十分霸道的反冲力袭来,身子在空中不由自主的倒退数十米,落了下来。随着反冲力的袭来,吴鹏飞击出的寒热掌力也有部分被反击到自己体内。吴鹏飞体内一阵难受,功运不畅,直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体内气息才被理顺,但已然受了内伤。
“塞北明驼木高峰?”吴鹏飞见驼子一掌之下,自己已然受伤,想起江湖中有名的驼子,疑问的叫了出来。
“你认识驼子,不知少侠尊师何人?说出来也许驼子认识,看在尊师的面上,今日冒犯之罪,驼子就不计较了。”木高峰见对方认出自己,一来忌惮对方武功,二来见对方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想必大有来头,一时有了退缩之意。
“木前辈如此武功人品,光天化日之下偷盗晚辈宝马,就算晚辈有师尊,想必他老人家也不屑与前辈结交,何况晚辈并无师尊。”吴鹏飞对木高峰突然套近乎大感不屑。
江湖中人极讲尊师重道,吴鹏飞说无师尊,那就是无师尊,江湖中人不会拿此事开玩笑。木高峰见吴鹏飞自承并无师尊,大为安心,又见吴鹏飞如此轻视自己,不尤勃然大怒,喝道:“小子找死!”
喝罢,木高峰在腰间一掏,抽出一柄剑。他这把剑的模样可奇特得紧,变成一个弧形,人驼剑亦驼,乃是一柄驼剑。木高峰大吼一声,有如狼嗥,身子扑前,驼剑划了个弧形,向吴鹏飞胁下勾到。
吴鹏飞见木高峰动手,顺手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腰间软剑是吴鹏飞闯荡江湖时,觉得每日拎着一把剑在手中,十分麻烦,因此托人打造了一把软剑,平时盘于腰间,用时抽出来对敌,甚是方便。
吴鹏飞知道木高峰虽然人品不堪,但武功着实了得,不敢大意,一出手就是全力攻向对方。木高峰驼剑出手,顿如雷霆疾发、排山倒海一般的
向吴鹏飞扑来。吴鹏飞见木高峰迅若雷霆,亦是快剑齐发。吴鹏飞快剑本就迅捷无比,再加上软剑薄如纸,轻如发,剑法更是快上几分。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顿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吴鹏飞见两人数十招下来不分高低,记起武当前辈所说“先发制人”与“后发制人”,顿时有所领悟。所谓先发制人,就是比对手先出手,一经出手,就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制住敌人,否则先手已失,有受制于人之忧;所谓后发制人,是指对手先出招,自己只要看准敌方的破绽,攻击其薄弱环节,必能取胜。
想通之后,吴鹏飞顿觉眼界一开,剑术大进。当下不再用快剑与木高峰抢攻,先以轻功躲闪,再以快剑攻向木高峰剑法破绽所在。十数招后,已然大占上风。
木高峰见吴鹏飞突然剑术大进,以为吴鹏飞之前藏拙,不尤大惊,奋力猛攻数剑,抽身逃去。逃去之时,木高峰随手掷出数枚暗器。
吴鹏飞见暗器袭来,连忙挥出数剑,击落暗器。见木高峰逃走,刚欲施展轻功追去,体内真气一阵紊乱,之前一掌吴鹏飞就受了内伤,一番打斗,真气消耗过度,顿时伤上加伤。吴鹏飞见如此,知道木高峰并没受伤,只是见自己剑术大进,认为不敌逃走,自己如今贸然追去,肯定不是其敌手,只得作罢。
吴鹏飞稍加调息,见天色已晚,自己又受了内伤,一时无法赶到衡山城,决定找个地方养养伤。吴鹏飞收起软剑,来到白马前,只见白马颈间插着两枚暗器,鲜血直流,眼看活不了了。吴鹏飞取下暗器一看,正是木高峰离去之时所掷暗器,看来木高峰愤怒之下,杀马泄愤,自己一时不察,累白马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