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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能说的秘密

时光飞快,眨眼间,洛雪已经在这里都逗留了三日之久。

一日午后,红日高悬,阳光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沉淀下来的光线如同金子一般,明晃晃,沉甸甸的,失去了妖娆,转而变得懒散疲倦起来。

紫荆湖畔,一白衣女子正安然垂钓,金光蔓延到湖水里,万千金线依附粼粼起波的涟漪,碧沼浮影,袅袅摇曳。

那抹白色地倩影仿佛定格在那里,脊背挺直,佁然不动,如同入画一般。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大山压顶般笼罩了下来,他双手抱肩,不解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钓鱼?”

“那依殷城主的意思,我应该做什么?”

洛雪敛眸注视着湖面,声音沉静的没有丝毫感情,手腕一扬,猛然出水的钓钩带出两三条扑棱棱垂死挣扎的青鱼,猛烈摇摆的鱼尾溅起一片不小的水花。

殷祁峥深深地眯着眼,略有好奇地看着怡然自乐的女子,但当他看到鱼钩上为数不少的青鱼时,心里确确实实地闪过几分惊诧。

“强者之间的暗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安以辰的合国围剿,费尽心思却有成功,这一定会提醒他,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妹妹了,他如果再刺杀,肯定会精密部署好之后再行动,他就像这条鱼钩,”洛雪扬起鱼竿,细长柔韧的丝线吊着四个水晶般透明锐利的倒钩,太阳一照,有一种璀璨剔透的润泽光芒,她一边把准备好的鱼食和水草穿在倒钩上,一边缓缓地说道,“越是平静,越是不容易捉到鱼儿,所以,他需要良好的耐心和伪装性,在沉入这潭平静时,也许会产生让鱼儿有所警觉的波纹,但聪明如他,会趁这个时候,悄悄地站稳脚跟,然后放出香甜的诱饵,等待着那些因为贪婪而放松戒备或是,心里存有侥幸的鱼儿,只要有一条鱼上钩,其他的也会因为瞬间的大意和不甘,而纷纷咬饵,鱼嘛,其实也跟人心一样,暴风雨来临之际,自乱阵脚的,往往是最容易白溃退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躲避和妥协都不是长远之计,唯有逆流而上,就地反攻,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声音一改往常的空灵悠扬,变得沉缓冷静起来。

闻言,殷祁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深色,他缓缓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她的意见。

对,她说的非常对,安以辰就是一只成了精的千年狐狸,凡事都小心翼翼,精心布局,或许这次的画像流传就是一块问路之石,一般人如果遇上这种事,首先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愤怒,怒火一出,之后就是心惊胆战;另一种是负隅顽抗,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两种,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对安以辰来说,都是有益无害,惊慌失措的的人就像是受了惊的鱼儿,一不小心就会咬上安以辰的饵,俗话说,水清则无鱼,这块问路之石,一旦砸入清潭,就会掀起不小的波浪,然后,潜伏在周围的杀手就会悄悄靠近,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相反,他们越是沉稳,对方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完美的防御,就是无上的进攻。

“那你打算怎么办?”

殷祁峥干脆也坐在石头上,他看着眼神散漫而尖锐洛雪,语气有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温和。

正在这时,辛默乐颠颠地跑了过来,看到有人在,他收起了满脸开花的笑容,转瞬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持续一分钟的清嗓之后,他才声情并茂地开口说道:“禀将军,你吩咐的那些事属下都办完了,车绝徐将军他们,也陆续进入扫尾阶段,估计,今天晚饭之前,应该能完成。”

“你让他们做了什么?”殷祁峥审视过辛默,语气不善地质问洛雪。

听言,洛雪唇边浮出一抹异样的笑容,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无法容忍别人的忽视,殷城城主,还真是,非同一般的自我啊!

洛雪迅速抬腕,笔直的鱼线上挂着几条扑腾的正欢实的鱼,顺利地将鱼放回鱼篓,她突然近距离地盯着殷祁峥的眼睛,声音轻柔而神秘:“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说罢,她一把将鱼篓扔给辛默,懒洋洋地对他说道:“今晚我们就吃‘雪海青鱼’,记得跟厨子说,要用我钓的这些鱼,鱼刺剃光,少放辣椒……”

有说有笑的声音渐渐远去,殷祁峥脸上的和煦笑容在阳光下变得愈加透明起来,他的笑,仅是勾出一个弧度,艳若春晓,寒如深冬。

不过,洛雪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在第二天时,已经成为风靡全州的头号新闻。

酒楼

“听说,月耀国刚来的公主正在建修学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客人甲八卦地问道。

“这个我知道,那公主说服我们湘远的富绅,一起办了这个‘未来学校’,大人小孩都能去,而且,花费也不高,我外公就是那里的夫子,不过人家不叫‘夫子’都称呼‘老师’,还别说,办的真不错!”小二托着食盘,说的舌颤莲花,两眼放光。

“哎,这就奇了怪了,她是月耀公主,我们是迟照臣民,她为什么帮我们啊?”客人乙不解地接口问道。

“嗨,这您就不知道了,人家公主说了,不能因为狭隘的民族偏见而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小二满脸感慨,收放自如,有声有色的表述无异于街头说书的名嘴快三,感情抒发之后,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洛雪公主做的好事不只是这一点……”

“还有什么?”众人齐齐问道,声音那叫一个齐整。

青楼

“听苏嬷嬷说,那月耀国的公主讲通了湘远三十家花楼,说要举行什么,‘天上仙’花魁比赛,而且只要闯进前一百名,就属于卖艺不卖身,就不用天天伺候客人了。”

“真的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那月耀公主还说,迟照国女子地位虽然低下,但不能天生被奴役被压迫,应该给她们一个凭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她们在这场比赛中输了,那就心甘情愿地继续做一个卖笑女,如果赢了,那就是生命中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活了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个异国公主最了解我们。”

“是啊,洛雪公主就是我们一生中的贵人!”

长陵街

“……众客看看那月耀国的洛雪公主,啧,人家那叫一个有情有义,刚建完了学堂,立马就花钱修了曲苑湖的吊桥,还找人修葺了观音庙和昌南先生的故园,这叫什么,这叫对我们迟照文化的尊重和热爱!”

快三说的满腹感动,好几次都红了鼻子,在他偷偷楷泪的时候,一听书人一脸怀疑地问道:“这么帮我们,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人家哪有什么企图啊!”快三粗眉倒竖,当场劈头盖脸地骂道,“人家图你吃图你喝了?!公主这么帮我们,我们还不领情,难不成人家害我们,我们才高兴啊!”

“是啊,我觉得那公主人挺不错的,前两天,我那小孙子生了病,明和堂的大夫看我们交不出钱来,愣是不给我那小孙子治,幸亏,洛雪公主的侍卫正好经过替我们交了钱,这才保住了我小孙子的命。”

一位须发苍白的年迈老者眼含热泪地殷殷说道。

“不都说月耀国制度森严吗,这月耀公主好像不太一样。”

“那可不是这个理吗?一个公主,竟然不顾尊卑来帮助我们,我们就算不感恩戴德,也不能平白冤枉了人家。”

金光灿烂,生机无限,午睡过后的太阳揉揉惺忪的睡眼,惊讶地向下望去,只见下方的人们泪眼汪汪,争相传诵着一个名叫“洛雪”的公主的事迹,这里开始建学校,那里开始修吊桥,这儿盖一排房子,那儿筑几间药庐,所有看似各不相干的工程却都镌刻着洛雪的名字,看的太阳老头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我每天劳心劳力地挂在这儿给你们光明,也不见你们有句感谢话,呀呀呀,这是太不公平了!

突然,它听到一句“洛雪公主就像这太阳一般,永远留在我的心里”,顿时,它心里阴云散去,笑得一脸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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