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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谈

婚宴之后,蒙古人都要闹新房,在中原各个国家都有这个习俗,取意吉祥,沾些喜气,但蒙古族闹的时间要长,一般要到下半夜,所以,在牧仁老者的万分歉意下,灰衣卫暂时在蒙古包外过夜。

忙碌了一阵后,徐云善突然发现马车不见了,不光马车,还有洛雪和辛默也不见了踪影,徐云善心里一惊,他连忙询问其他的灰衣卫,可他们不是说没注意,就是说不知道,徐云善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他还是有的,他知道,他们没有说谎。

就在灰衣卫打算分组去寻找他们的时候,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驾车的赫然就是辛默。

“吁——”辛默勒住马,跳下车之后对轿里的人说了一句,“将军,下车吧。”

华贵的云锦车帘被一只白皙莹润的手指挑开,露出了一张艳姿绝俗的秀美容颜,正是洛雪。

“公主,你们这是……”徐云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们,露出万分不解的神情。

洛雪挥挥手,让辛默把马车赶到别的地方,然后,她转过头,以一种很自然的口吻说道:“我们去喂马了,顺便在大草原上走了走,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让你们担心了。”

“喂马?那为什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徐云善以异样的目光看着洛雪,眼神里满是狐疑。

“徐将军难道不知道吗,敖包附近是不允许喂养牲畜的,这在赤烈族人看来,是对他们的不尊重,还有,”洛雪挽起袖口,眼神突然锁在徐云善脸上,语气清淡,但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上位者的尊贵和不可侵犯,她拂去徐云善身上的落叶,笑着说道,“本宫是主,你是仆,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质问我,是对我的不尊重。”

言讫,她袖袍一展,大步流星地朝灰衣卫的方向而去,徒留徐云善一人,满脸惶恐地愣在原地。

月如冰轮,高悬于夜空之上,洒下了微弱而凄凉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月空之下,浩瀚的大草原陷入万籁俱静的沉谧,除了不远处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徐云善突然睁开眼,他扫视了一遍周围,发现所有的灰衣卫都沉入了睡梦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伏着身子,快步跑到了辛默旁边,今晚他必须问出那车火药兵器存在哪儿了。他查看过马车的车辙,回来的马车车辙比离开时的要浅许多,而且,马车上还有搬运的痕迹,这就足以说明,车上的东西被卸下来,并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而这个地方,只有洛雪和辛默知道。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下作,可为了国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洛雪的话他虽然们没有听明白,但潜意识里,他觉察到了危险,现在的洛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浅薄无知的小女孩,她的心思细腻而又敏捷,作风大胆,出手迅速,对人的心理了如指掌,明明眼里含笑,但说出的话,做出的动作,却一点也让人笑不出来,这样的女子,若是让她知道了那个秘密,那么,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月耀国面对的将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而这车火药,也将会成为她手中,可利用的砝码。

不,他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

徐云善自顾自地点点头,他的视线转移到熟睡的辛默身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对每个灰衣卫的性格习惯都很了解,特别是辛默,活泼、聪明、脑子转得快,待人接事也都是一副小孩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至始至终跟着洛雪南征北战的灰衣卫首领,洛雪最忠实的拥护者。但,人无完人,辛默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爱说梦话,只要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问他问题,保管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这样想着,徐云善凑到他耳边,轻声询问道:“告诉我,公主让你把那车兵器放在什么地方了?”

“嗯……公主?”辛默睡得迷迷糊糊,他无意识地接过徐云善的问题,眉头微皱,他好像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咕哝了几句,他声音含糊地说道,“公主,谁是公主?……不认识。”他摇摇头,翻了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不得已,徐云善只好绕过去,复又追问道:“不是公主,是将军,快告诉我,她让你把兵器藏在哪儿了?”

“好,我想想……”辛默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挠挠头发,闷声闷气地说道,“往前走,再往前走,……然后拐个弯儿,到了。”

徐云善按照他的方向看过去,向前,向前,再拐弯儿……

啊?怎么会是那儿?徐云善眼睛微睁,神情怔愣,浓黑的卧蚕眉紧紧地挤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辛默咂咂嘴,以一种很垂涎很贪婪的语气说道:“好大的一只烤全羊……”

一滴冷汗瞬时就从徐云善的脑门上砸了下来。

只见,徐将军遥望的地方正是灯火通明,歌潮人海的婚宴……

“不要闹,赶快告诉我!”

“徐将军为何不来问我?”

唯美空灵的声音随着夜风缓缓从身后传来,如同与星光共舞的天籁,落入冰盘的珠玉,只听一道声音,便知是人间尤物。但在徐云善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他的身旁,炸的他耳边一阵嗡嗡响。

他反射般转过头,却见微有起伏的草坡上,一缕白影迎风而立,宽松的衣摆散落在草地上,微微的,随风起舞。

是洛雪。

“公,公主。”徐云善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神情诺诺的看着洛雪,张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徐将军不必惊慌,洛雪只是想跟将军聊聊,不知将军可有时间?”

徐云善心里略略放松了些,他握紧袖下的拳头,朝洛雪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色深沉,斗转星移,幻紫流金的天空犹如神秘的面纱,一颦一笑皆掩藏在其后,不为人知。

洛雪转过身去,没有再看身体僵硬,表情尴尬的徐云善,她习惯性地勾起唇角,柔声说道:“徐将军知道那些兵器的用途吗?”

“属下想,公主是为了对付沿途的敌军,还有,将来公主入质迟照,危险重重,很可能会用的上。”徐云善低着头,不知道洛雪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沿途敌军?如果本宫真的是为了对付那些人,为何还要把兵器藏起来?”洛雪回过头,眼帘轻垂,但眼底明明灭灭的光芒却如明媚的星子一般,灼灼地燃烧着对方,“本宫要对付谁,徐将军心里清楚。”

闻言,徐云善心里陡然一惊,他抬头看向洛雪,却在对方眼里看到一片杀气和凌厉,他不由的脱口而出道:“公主都知道了?”

话才刚出口,徐云善便立马反应过来,他闭着眼,神情很是懊丧,心里直骂自己太沉不住气。

“徐将军不必沮丧,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徐云善“唰”地睁开眼,他颤着声音,不容置信地问道:“公主怎么知道的?”

洛雪依旧笑的温和,她抬起手,五指芊芊,如莲花盛放般展开,手心,是一枚小小的石子,红色圆润,咋一看,与普通石子无异,但在远处火光的照耀下,这块石子变得混沌略有清透,有些像红豆汤的颜色。

洛雪看着脸色一震的徐云善,巧笑倩兮地问道:“徐将军知道这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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