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员和其他顾客(全是女性)异样的眼光下,诸鸩显得很不自然,虽然从表情上是看不出来,不过举止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微低着头、垂下眼皮,面对店内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女性内衣,想要昂头挺胸若无其事对诸鸩来说也太困难了。
“阙姐的尺寸是多少?只要买内裤就行了吗?”林凉问道。
“嗯……尺寸随便吧。”
“怎么可以随便,不合身的内衣可是会影响健康的。”
“…………”
“不知道就打电话问阙姐嘛。”林凉说完,感觉到一股视线盯着自己,转身一看,发现诸鸩正盯着自己……腰部及以下的部分。
“啊哈!”林凉转过身正面诸鸩,双手叉腰两脚站开,开玩笑说道:“阿鸩你是要透视我今天穿什么吗?”
“差不多。”
“咦?!”林凉吓得倒退两步,“差、差不多?”想透视哪里?!
“根据你的尺寸买就行了,给阙姐穿应该差不多,只要是指定的那个牌子款式什么的随你挑。”
“怎么可以这样……”
诸鸩将钱包双手奉上,并说道:“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呃……”
然后诸鸩回头,不注意额头撞到了假人模特儿,周遭的女性包括店员或掩嘴或“噗”地笑了出来,诸鸩揉着额头道了声“抱歉”,站到门口边的墙壁上,面壁。
看着表现如此羞涩的诸鸩,林凉也不好强迫他过来挑选了,似乎现在站在门口边上就是极限了。
购买完内衣后,走出店外,将钱包和装有内衣的袋子交还诸鸩。诸鸩说道:“入夜了,你也赶快回家吧。”并没有想闲聊的意思。
“嗯。”
“那,再见。”诸鸩转过身离开。在一瞬间,望着诸鸩背影的林凉有一股诸鸩有某个部分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并不是指两人此时之间的距离,而是林凉也难以表达的东西……就像是不见多年的友人,在重逢时得知友人的人生走上了一条自己意想不到的道路那般的……落差。
“阿鸩!”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诸鸩无言的转回身,看着林凉,等待着她继续发话。
应该说什么好?林凉迷茫了。
「最近在干什么?」
「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刚刚那个接吻是第一次吗?好厉害,我和轩还在牵手阶段而已呢。」
「……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找我聊天谈心了呢?」
「阿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说不出口,没有办法问他。虽然再亲密的朋友也会有不能分享的秘密,但是林凉却隐约察觉到和诸鸩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并害怕这股距离感,要是问了出来诸鸩的回答是“没有、没事”,就等于直接证明了距离的存在。
诸鸩有烦恼着的事,但是不想说出来,连一点点也不愿意透露。这一点林凉早就知道了,林凉害怕诸鸩的拒绝,是因为在意才会害怕。
沉默良久,林凉才说道:“没什么事,阿鸩你路上要小心哦。”
“知道了,你也路上小心。”
林凉凝视着诸鸩踏着步伐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
………………
“哼~哼哼哼~啦啦~啦啦啦~”古汐哼着不知道哪里的歌,以平稳的速度踩着自行车。
此时是夜晚的九点二十分,因为帮忙母亲的书店,而书店在夜晚九点才结束营业,在收拾好店内的一切并关门锁好门后再骑自行车约七、八分钟的距离回家,才导致身为走读的女高中生现在这个时刻还在外面溜达的景象。
咚!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声音是从小巷子里传出来的,刚好经过的古汐反射性往里督了一眼……并不是老鼠之流,是个人。在光线昏暗的小巷子里,一个模糊而又让古汐熟悉的人影,正靠墙坐着。
败给好奇心的古汐停好自行车,只身走进小巷子中,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
“哟,晚上好啊,不过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呢,诸同学。”在古汐俯视下的诸鸩,背靠着墙坐着,左腿支起倒V状踩地,双手显得无力的垂下,校服脏且还有破烂,诸鸩自身身上也有伤痕与丝微血迹,脸色也不自然的惨白,狼狈之样不言而喻。
“……废话。”
“哎呀,看来心情还不太好呢。”
“没事就赶快回家,别烦我。”诸鸩平时平板的声音此时带着一股疲惫感。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古汐不依不饶,“因为某个打工的高中生请假,原本就缺人手的店只剩下一个新聘来对店内运作一概不通的店员,根本没办法正常运营,然后一向是个甩手掌柜的老板娘就狠心的威迫自己的美少女女儿出来帮忙。”
“…………”
“现在这个美少女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在昏暗的小巷里翘掉工作的打工高中生,而且还浑身是伤,就算说让她回家她也不可能毫不在意就走掉吧?”
“那你想怎样。”
“嘿嘿。”古汐调皮的食指一勾,“来我家吧,今天我家里没人哦。”
场景转换,古汐家中的大厅。
“我说你,是拿当我司机是吧。”
“要我一个女生用自行车载你你也不好意思吧?现在还不是把我载过来了吗?……你先坐着,既然来了我家就表示不是想去医院吧?我去拿急救箱。”
诸鸩无言点头。
即使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诸鸩身上的都是皮外伤,破点皮、流点血的程度,替诸鸩涂上消毒药水就基本完事了。正当古汐眼珠骨碌骨碌地转想找点话题时,诸鸩说话了。
“不问吗,我的事情。”
“什么嘛。”古汐似乎不把眼前的男性当回事,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不是你希望我涉足这些事的吗?魔法的事情。”
“你有这种自觉最好。”
“但是,颜同学也是那个……叫做魔法使的对吧?”
“这和你没关系。”
“哈哈,人类的好奇心可是无法阻挡的!”古汐说完这句话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古汐感到气氛似乎变得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