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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城外遇难

望着河边中的倒影,陆寄风是心情大佳。如今的自己终于可算是有模有样了。

平静的河面上毫无波澜,河边芳草馨香,斜垂倒柳。在平如止镜的水面下清晰可见。陆寄风站在这花丛之中,以各种姿态进行着自我享受,水中的另一个自己明了无余映射入陆寄风的眼中。好不畅快。

一丝清风吹来,打在平静的湖面上,水面霎时间波光粼粼,将陆寄风眸中美好景象冲击得支离破碎。

陆寄风大叫晦气,又禁不住的向河边靠近了两步,但仍止不住他无尽的失望之色。水面微风的拂动下阵阵迭起,通过水面,中而复折的打在了陆寄风的胸口上,陆寄风顿时感觉寒澈心扉,冰冷入骨,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无际的冰窖,茫茫不知尽头,想辨清方向又不能随意,想恢复活动又不能随心。陆寄风只感到寸寸肌肤因寒欲裂欲碎,又忽的尘归冰封。如生命之极尽即将来临般,整个身躯都奉献在了无边寒意的死亡阴影的笼罩之下。天地间一片阴霾。

陆寄风心中猛然一颤,定神四望,身边花草柳木仍是如此的艳丽,如明镜般的水河面亦还是如此的清明,镜内的另一片虚幻世界也是同样的清楚可明。摸了下刚刚被风吹过的胸口,无痕无迹,毫无异样。当下忍不住滴咕了一声见鬼了,小小的兴奋一下也能做白日梦?做个白日梦也能如此真实?

“奇怪…”不解的摇了下脑袋。纳闷的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发觉不到丝毫的异常。禁不住又骂了一声“见鬼了!”

天色渐黑了,可陆寄风并不想回那和老头子一起住过的茅屋。在陆寄风的心里,老叫化的离去留给了他淡淡的伤感,对陆寄风这种天性就抱有乐观态度的人来说,最不想见的就是触景伤情地了。陆寄风宁愿这道伤痕在心中淹没,也不愿让它自己慢慢扩散。这并不能说陆寄风对待感情平庸,而是在他内心之中是做到更好的掩饰而已。就像平时乞讨受过别人的欺凌一样,能反击就反击,不能奈何的就随风而逝,不刻意埋在心里也不刻意的去想它。否则这么多年的乞讨生涯足以压抑得他心里变态了。

望着即将落幕的天色,陆寄风竟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之感,一个人毫无目的的游走在南城的各个角落,不知不觉连自己都不知道已穿过了南门,出现在了城外的一棵古木之下。南门外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且经常来。为的就是想见识一下山脉中那些出没的异兽。当然他可不会蠢得一个人来,是在白天人较多的时候来。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南门附近根本就看不到有何异兽出没,偶尔也只能在傍晚时分听到一两声不知明的兽吼之声,不得不让他失落莫名。

看着这棵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树,足有数十米之高,主干粗的得要两个陆寄风才能合抱的过来。在城外的荒无草木的不毛之地中,格外突目。古木下怪石众多,陆寄风以前虽然经常来,但惧于山中的野兽从未在此地久留过

此时南城城外行人渐少,大概是由于天色已晚的缘故,以往在这外出历炼的修行者也已归去休息了。陆寄风坐在古木下的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遐想如果不能进得仙云门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他不知道,以往都是和老叫化一起过日子,从未像现在这般分开过,每天都是靠别人施舍的或者用完扔掉的东西来解决温饱。日子倒也过得蛮自在。如今老叫化不在身边了,他竟感觉到自己现在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仿佛这世界突然之间缺少的太多了。

在他的心里现在其实对仙云门是不抱有任何的幻想的,只不过以他的执着总是对越具挑战的事越想去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尝试一下,即便不能成功也不在意。不过对于将来,直觉告诉他以前那惬意的日子将不复存在了,自己以后的路必会因老叫化的离去而改变。只是对于这是如何的改变?却是茫然无措。正待他触及老叫化的离去而伤神时,一声阴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城里不好好待着,却跑到这荒外来了,还真省了我不少工夫,”

陆寄风从沉思中惊醒,不禁抬头一望,在他身前三丈处不知何时已立身一位狰狞大汉。一副家仆装扮,但给陆寄风的感觉绝对不是普通的家丁。见他的外貌就能知道,双目露寒,面突青筋,在凉地之中如山般四平八稳的站立,常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爆炸有力。

陆寄风知道这种人可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不明其有何目的之前最好别去冒犯人家,当下赶忙立身道:“这位大哥天色已晚还不歇息么?不知找上小子所为何事?”

那家丁大汉面色阴冷,如看待死人般冷冷的望着陆寄风,“有事,来取你性命!”

“性命”二字如炸雷般落入陆寄风耳中,心不由一颤,脑子里直嗡嗡作想,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只是不断的回响着大汉的话“取你性命”,是来杀他的人!

绕是陆寄风先前想过的多种可能,那时的他也亦没有料到这大汉竟如此直接,一句话就说要杀人取命。陆寄风几时又经过这种阵仗,直待半晌才反应过来。心下慌乱,望着杀机毕露的大汉,直觉告诉他大汉所言非假。镇定的退后了几步,和大汉拉开点安全距离后强作欢言假笑道:“大哥说笑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杀我之理。”

“你这小子,明明是个骗吃骗喝的混混,还要装的那么文诌诌的。老子其实也不想杀你,要怪就只能怪你胆大包天,动了你惹不起的人主意。”

大汉缓步向陆寄风走来,地面上的碎石因他有力的虎步完全的没入脚底。陆寄风望得是头皮发麻,被这大汉的气势压得完全透不过气来,有种窒息之感。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回忆得罪过什么人,只凭这大汉透出来的杀机就令得他双足发软,脚步浮虚。只知道手无足措踉踉跄跄往后退去。

陆寄风实在是想不通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一号人物,动辄就要取他性命。

“从你踏出城门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一个死人了。不要怨老子,老子也是吃别人的饭奉别人的命来行事。”

大汉边向陆寄风靠近双手边慢慢握紧,爆炸般的力道引得拳头“咯吱噼啦”的一阵轻响。陆寄风绝对的相信,以他现在的身骨绝挨不了这壮汉的一拳。

陆寄风哪还能答话,早已被这壮汉唬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趔趄左脚一阻,陆寄风立时被脚下所绊的石头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由得就这么往后倒了下去。

“笃!”

背脊撞在了身后的大树上,原来已退到大树的尽头。

惊惧的望向越来越近的壮汉,陆寄风发现随着刚那下撞撞击大树之后心中的恐惧反而淡了许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生命一线关头为什么反而会越发镇定。忽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大汉脚步闻声而止,诧异的望着陆寄风,疑问道:“你这是明知必死才故意装作镇定好让我欣赏你达到放过你的目的吗??可惜你错了,我不会因此而手软的,否则老子还怎么在人家手里吃饭?”

说话之余,便已缓缓抬起了虬经暴露的右拳。

“错!小爷根本就没想你会手软!”

这句话是吼出来的,陆寄风发现,由刚绊倒他的那石块到自己大笑竟能趋散他心中的一些恐惧。他知道,如继续的拜倒于大汉的气势之下,他必死无疑。也只有摆脱对大汉的恐怖,或许才能夺得一线生机。当下立身而起,又高声道:“此处就你我二人,且都是赤手空拳,你凭什么就有把握来杀我,又或我凭什么会任你来杀,打不过你,难道老子就不会跑么?”

壮汉闻言一愣,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之中稍微的停滞了一下,对陆寄风的反应大感意外。冷笑道:“嘿嘿,小子,你认为在老子手中还有什么机会逃脱吗?也别痴心妄想会有人来救你,一个乞丐而已,杀了便杀了,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壮汉明显是不想在与他作任何的纠缠了,“烦”字一落,手掌凝聚的大拳便已铺天盖地般朝陆寄风砸了过去。

在陆寄风眼中的大汉影像忽的模糊了起来,整个人影仿佛就是那大汉抬手的那一拳。脚空离地,相距明明有一仗徐远,却偏偏在壮汉的脚下就是一步。

陆寄风大骇,绕是他在大汉的气势下完全镇定了下来,面对这壮汉的拳头,居然有无从躲避的感觉。

陆寄风使出吃奶的劲想要避开这壮汉的拳头,但下一刻却让他毛骨耸然,只感觉身体四面八方都有着强大无匹的力量向他压来,即便自己能在如此环境下作出些许移动,但自己的动作无疑仍是慢了。

他机乎绝望了,怎么也想不通在离开老头子后竟就这么糊哩糊涂地丧命于一个陌生人之手,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得罪的想要杀他的人会是谁?此时的他竟好想念老叫化,好想见老叫化狼吞虎咽的恶鬼样。好想再去金肴楼骗吃骗喝,好想......

数之不尽的念头随之而来,但这一切在他的眼中慢慢破碎了,有的只是那只如猛兽般的死亡的拳头,在他的眼中逐渐放大,在放大…生死一线之间,他再次的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寒意,那种寒入心扉刺入骨髓的寒意,不同的是上次的寒意游遍了全身,而这次的却只集中于胸口上的一点。这一点正是河边被那股寒冷所侵入胸口的那一点。而现在胸口的这股寒劲更是受到刺激般不可遏制的爆发开来,向躯体四周涌去。陆寄风只感觉浑身不能动弹,自己身躯的一切只能任这点寒劲恣意流向。

此时陆寄风的所有感观已都被胸口的那点寒意所占据,看不到那大汉朝自己挥来的那只死亡之拳,更听不到那死亡之拳所带的一丝风声。有的只是脑中仅有的一丝意识,我要死了么?无论他的意识想要如何的支配他的身体,他就是办不到。

“碰!”

隐约间,胸口感觉到一种剧烈的冲撞,体胸口上的那股寒流找到连接口似的,一鼓脑的往胸口的冲撞点冲了出去。也就在这刹那间,陆寄风的脑子变得清醒,双目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壮汉印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拳头。只是在胸口的那股寒气下,仍是不可动弹分毫。

那壮汉的一拳轰在了陆寄风的胸口,原本还得意自己完成任务的他在轰在陆寄风胸口的那一刹那猛然僵住,他感觉手印在陆寄风胸口上便完全不能自主的被陆寄风胸口的一股奇劲给吸住了,而自己的力道却是如入泥潭般,不仅在陆寄风胸口被消于无形,更在他手印的胸口处反噬之力如波涛汹涌般向他右手传来,拔又不能拔,完全不能自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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