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寄风二人一头钻进室内的另一宅小的房间内,然第一印入他们眼内的却让他们极度的错愕了起来。
这是一个厨房,一个非常宅小的厨房,简单的烧锅,年陈已久的饭灶,灰迹斑驳水壶……一切的摆设是如此的简陋,不过令陆寄风二人错愕的当然不是这些,而是两个人。
不错,确实是两个人。一妇一孺,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孩。
妇人外貌酸楚,大概三十出许,古朴的脸蛋上却凭添有几分若隐若现的皱纹。小孩还是个五六岁的清纯小女孩,面色枯黄,身材干瘦,此刻的她纤瘦的小手中正紧紧地揣着一个干瘪的不知收藏了多久的馒头,在其之上还有几个浅浅的牙印。见到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这一妇一孺明显的都感到非常的吃惊,妇人条件反射般的将小女孩搂在了怀里,木呐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丝的恐慌。很明显,这是一对母女。
陆寄风二人定定的打量着二人,阴暗的厨房内阻挡不了他们丝毫的视线。这两人的穿着很简朴,也可以说是很破烂,因为在简朴的同时,身上也尽是数不清的补丁。可说是烂的不能再烂了,也不知道这衣服是如何修补下去的。
如此的场景,令得陆寄风忽感茫然,他忽的隐隐触碰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他似是再次看到了那些马贼的悲愤,看到了他们那决然的眼神,宁死不屈,决不退缩。为何如此威逼他们也不肯离去?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这就是他们的坚持吗?
世事浮华的背后铺满了不尽的骸骨,但处处阴暗的另一面呢?是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暖?世人的眼中,他们残忍,他们嗜血,他们就是这个世间最为邪恶的一面,他们的存在就是以剥夺他人物质生命为基础,他们就是罪大恶极的存在。但眼下的这怜弱对母女呢?没有了他们,她们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莫名的气氛令得陆寄风秦雨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之中,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刺刀狠狠地刺了一下,隐隐的痛莫名的流,或许这样的场合是他们永远也不想见到,但现实又是如此的无奈,让他们恰巧相逢,又恰好相对……
陆寄风怔怔的望向了妇人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也望向了陆寄风,两人默默的对视,在小女孩那怯怯的眸子之中,陆寄风似是看到了什么,那是迷茫。尽管她是如此的年幼,尽管她是如此的无知,但在她的眼神之中,却显示出那份压迫之下心。
在这对母女俩惊惧的眼神之下,陆寄风二人心中黯然,沉默,也许就是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孩子她妈,孩子他妈!”
一阵急促憨厚浑音忽的从背后室厅响起,猛然将沉浸在无言之中的陆寄风与秦雨月惊醒。两人此刻即便不想就这么离去,但在有先前与众马贼对峙的场面下,留下来只会凭添这一家三口的恐惧。
秦雨月一拉陆寄风,两人有默契般不约而同的朝那窗口闪射而出,留下了这对还在惊吓中母女俩……
陆寄风二人不会料到此行会有这样的一个局面,如若他们了解到了就不会有兴起大闹山寨的心思了。来过之后才会令得他们的心须添得更为的沉重,甚至是让他们感觉到一股明显的负罪感,他们才是罪人,专落井下石的罪人。或许,人与人之中,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是生存的利益……
二人躲过了数班马贼的耳目,默立在一茅舍背后,久久不语。
“现在怎么办?还继续下去?”陆寄风稍感沉重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
陆寄风的话秦雨月并未理会,只是静静的站立着,垂首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事。在良久之后忽的又仰起头来,眸中放光的望着陆寄风,如忘没有听到陆寄风先前之语,正然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陆寄风愣然,不明所以的望着秦雨月。
“就是这个山寨的马贼们生活为何如此辛酸?你不觉得有点异常吗?”秦雨月放出异样的光芒,郑重的道。
陆寄风微微皱眉,沉吟道:“黑风寨的贼子们嗜血好杀,手段来残忍,声名一片狼籍。但我们初来之时所见到的状况却并非如此,与我们对峙的那群流寇出了言行粗暴了点外毫无毒辣之色。这明显与黑风寨的名头大有不符,且已马贼们种种的迹象来看,对自己的家氏情义看得还是非常的重要的,决非好杀之徒。”
秦雨月点了点头,接着陆寄风话道:“不错,还有我们初来之时马贼们的表现也大为异常,特别是当我们提到傲寒的时候,他们的反应甚是巨烈。这从中与此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傲寒?”陆寄风一惊,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后又愈加的肯定,恍然道:“就是他!从开始见到他的第一面,对屠大哥痛下杀手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心胸极度狭小,有仇必报的人。且与我们有过交集正面冲突的马贼之中,对他也是极为的害怕,这足可证明他对自己的这些手下也是极为的残暴。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惧于他。黑风寨在如此奸诈之人的带领下,名声又怎能会好?”
秦雨月冷然一笑,道:“那现在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要!”陆寄风面色忽发的狠了起来,义愤填鹰的道:“为什么不继续了,斩了傲寒,还被他害害过的人一份公道,也可令得黑风寨其他人安享一份清静,何乐而不为?”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动身。”秦雨月说话总有着那么一分似有似无的诱惑力,总能将陆寄风煽动得热血澎湃。
“好,诶~等等…”陆寄风突的似想到了什么,颓然道:“这寨子虽然不大,但要在这么多房屋中找出一个人来谈何容易,难不成要我们挨个的去找?若是这样,凭我们和那伙人的关系,傲寒还没找着就早已将人家弄得鸡非狗跳了……”
秦雨月嫣然一笑,哑然道:“笨啊,你没听那个叫刀哥的大个子说过吗?傲寒有他的府址,肯定会与寻常的房舍大不相同拉。不过我们的动静那么大,他肯定早已闻讯了,说不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我们自己跳进去了。”
陆寄风一阵尴尬,不过旋即又豪迈了起来,正色道:“就算是天罗地网也不怕,凭我们此时的修为足够硬闯了。走,我们动身,不斩傲寒誓不罢休!”
陆寄风二人在短短的片语之中,便已理清了其中的要害,心中顿时豁然开郎。虽然只是猜测,但在他们的心中是愈猜愈是肯定,心中的那份潜藏心底的阴霾,也随之挥去。
山寨虽是不大,但站在密密的破房之下,视线确实是被大多数建筑给阻挡了。当陆寄风二人闪出这阴暗的墙角之时,便醒然的发现了一个建筑群与其山寨内房舍的截然不同之处。
这建筑在山寨的中央地带,泥瓦木宅,院落宽敞。占地面相对寨中群众来说,已然足够的宽敞。在世人类似规模的宅内足够百来人花天酒地,醉纸消金的了。虽然不及二人所见城中豪楼,但四周群众所居住的寒舍与其比起来,简直可说是天壤之别了。
陆寄风站在一房梁顶上眺望,心中冷然一笑,果然与预料中相差无几,这简直可以说是贫窟中的地下皇宫。为图自己享乐,却恃自己的武力来恐呵他人为其卖命。这等人简直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念及此处,陆寄风心间不由越发的冰冷。
“在那,快,截住他们!”
惊叫之声传来,响遍了陆寄风所处寒舍之下的四周,刹那叫嚷之声急促的脚步之声四起开来,全都指向陆寄风站立地带。
原先是为了躲避马贼群的搜寻而不得不选择偏僻隐身地,而现在为尽快探出傲寒所在又不得不临身最显耀之地。所以在陆寄风一现身之时便立即被这群搜寻的马贼发现。
陆寄风一阵犹豫,他已然明白。这群可怜的马贼之所以竭力的抵挡他们的进犯,并不是惧于他们造就杀孽,因为在他们初来之时,他们多次留手的表现就已然让这群马贼明白二人并非冷酷弑血之徒。而之所以让他们如此担忧的就是,这二人若真是来为民除害的,即便不杀人也可以纵火毁掉他们的栖身地,如此一来今后生活的一点依靠都没有了,那还不和杀了他们是一样?而且,他们还有需要他们保护的存在…所以,尽管明知陆寄风二人的强大,众马贼还是不得不不顾一切舍生忘死的向他们扑来…
朝着屋檐下的秦雨月点了点头,秦雨月会意的朝小巷中隐去。陆寄风并不有急着去找傲寒的麻烦,而是静静的驻立在屋梁顶上,等待着众马贼愤怒的临近。他们也知道,此刻的傲寒如若没有趁机逃走,那也是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此时贸然行动,吃亏的还是他们。
刀哥的速度极快,在山寨的修炼者当中,就只有他还存在着原有的战力了,不过这一切对于陆寄风他们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他甚至青纹剑都未曾出动,伸出肉掌便向迎面扑来的大刀迎去。
凌厉的大刀,透露出森然的白芒,锋尖所指,能量颤抖。这是刀哥最为强大的一击,纵然他早已知晓这一切都是徒劳,却也不得不舍掉自身决然的劈斩下去。
陆寄风眼神平平淡淡,但在他那眸中隐藏的深处,却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苍凉。但他却没有退缩,大掌已然出手。
无形的能量大手透掌而出,裹住了刀哥的大刀。在其所遇之时,能量大手俨然被大刀所劈裂。不过这一切显然都是意料之中,陆寄风并无丝毫的慌乱。双掌连连出手,顿时无数的无形掌印凭空而闪现,不偏不倚正击在刀哥的大刀之上。
原先的那能量巨手就已明显的让刀哥劲道受阻,在加上又哪会料到陆寄风出掌是如此之迅,只在这倾刻间,刀哥所有的气势便立消于无形。不过刀哥总算还有一点门道,在大刀之势不断减消之下,双手持刀连连舞动,形成一片刀锋残影,尽数的与陆寄风掌印对碰在一起。
“碰碰碰碰……”急剧的交击声自空中响起,撞出数股有形质的能量圈涟,直掀的陆寄风脚下的房瓦杆毛四出飞扬,近身战场中央带的甚至直接粉碎。
在两人交击出的能量对撞之下,刀哥所有的冲势已完全打消开来,身姿向后凌空急射,被震落下地来。反观陆寄风,身子纹丝不动,巍然立于梁顶之上,俨若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