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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知的伊始1

PART1

天月夜不知道没有遇到图皇的话,她会不会死。

那是十年前的今天,天月夜昏倒在路边时,被路过的图皇带了回来,直到现在。十年,整整十年,他收养了她十年。

天月夜瞥了一眼窗外的夜空,不知道那个人今晚会不会回来。

十年前的她,只有八岁。八岁的她,无依无靠,一个人来到了东南亚,可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儿,或许,她只是个流离失所的乞儿,又或许,她本来就属于这儿···对于她来说,八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她没有亲人,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认识自己的家。当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图皇,她知道,她只能紧紧地抓住这个人————她唯一熟悉的陌生人····

他是个极好看的人,至少,是天月夜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十年前,他只有十九岁。十九岁,就已然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已然拥有着让人不可思议的气场。鹰鸷的眸子,尽显着王者的霸气,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这样的魄力,包括天月夜。

天月夜,这是他为她取的名字,也是她唯一的名字。她是他的女儿,只是,除了她叫他“爸爸”,除了她是他名义上的养女,她对他,并不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

她只知道他叫“图皇”,不知是姓图,还是别的什么,或者是姓“天”?她没问过,也并不在意。

天月夜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收留了自己,但也从未因此而觉得图皇是个好人,东南亚是个极混乱的地方,杀人越货,贩毒走私,在这里都是极为活跃的,而图皇,能在这样混杂的环境下屹立十年甚至更长,若不是黑白通吃怎么可能···天月夜明白,他,一定是手段非常的。

图皇究竟有多大势力,她并不确定,不过,光从那些与他相识之人的态度来看,也能看出来图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不过,他是好是坏,全然不会破坏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她当他是父亲,是爱人,是恩人,是神。

“大小姐,老板找您。”

背后站着的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不去看天月夜。

天月夜缩了缩身子,没有回头,“知道了。”说话的声音哑哑的,丝毫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那人,只知道他的生意···或许是真有什么大事吧,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叫她的···天月夜无奈,大概,他早已忘了他还有自己这么个“女儿”···

天月夜无奈。

PART2

有人带她去了个昏昏暗暗的地方,周围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天月夜知道,好人是不会来这里的。她极少来这种地方,因为不喜欢热闹。在她的印象中,图皇手中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或许是为了方便他“做事”。

天月夜皱着眉头走在那群人中间,周围一圈是图皇派来保护她的人,羸弱的身子在那些高大的保镖之中更显单薄。

“大小姐,老板等您很久了。”

天月夜瞄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吸了吸鼻子,“知道了。”在东南亚呆了十年,她的越南语和泰语已经能讲得像本地人一样流利了,倒是中文,却多少显得有些生疏,只有在与图皇的对话中才会用到。

天月夜慢慢走过去,没有抬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天月夜的性格极为诡秘,没有普通女孩子的活泼可爱,反而是阴森冷漠,总是被阴郁笼罩着的人···她很少说话,连相貌都是模糊的,因为在人们的印象当中,她的头发总是长得能将眼睛也一并盖起来。

“爸爸。”半晌,才从天月夜的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她并不在意这样称呼他,也并不觉得这会影响到她对他的感情,不过是个称谓而已,况且,她对他,也不曾有过什么“表白”,图皇···根本就不知道的吧!

图皇放下手中的杯子,正了正身子,“坐。”

天月夜乖乖地坐在他旁边,身子依旧是缩起来的。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图皇并不认为她是在害怕,因为就连面对自己,她都不曾畏惧。可习惯···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或许,在那段无人知晓的记忆中,的确发生过能让她一生都活在忐忑之中的噩梦。

“明天,我会带你回台湾。”极具吸引力的声音萦绕在天月夜的身边,但当耳朵里充斥着“台湾”两个字时,她的身体明显一僵。

“台湾···”天月夜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不知为何,好像有一种巨大的排斥感席卷而来,让她不愿意去想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厌恶,让她晕眩。

“没错,”图皇的声音沉沉的,很有质感“我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去了,该回去了···”那好看的眼睛闪着一丝深邃的光芒,让天月夜看得呆呆的。她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是她见过的最有吸引力的男人,从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忘不掉了。

“一定···要回去吗?”天月夜下意识地问道。

图皇感觉到有些奇怪,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她,只要自己做了决定就完全不会又异议的她···为什么今天这般犹豫?他想问,却没有问,只是沉下声音,“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吗?”

天月夜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闷闷的。很久,她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慢慢地起身,离开,无声的抗议。尽管她知道,这种抗议,根本就是无效的。

没人敢这样对待图皇,这种冷淡不屑的态度,足以让图皇暴怒,只是···

图皇伸手扶了一下额头,鬼使神差般地叫住了天月夜:“天儿···”

背后传来好听的声音,让天月夜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这是他对她的昵称,只有他会这样叫,也只有他可以这样叫···而此刻这样叫住了她是意味着,他对她的不忍心。

天月夜听得呆呆的,陶醉于男人富有磁性的独特嗓音。

“台湾,是我们的家。”声音中略显一丝无奈,是只有对她才会有的。

我们的家···天月夜一怔。家···仿佛是相隔了几个世纪那样久远的词,即使是“爸爸”,也是毫无血缘关系的,所以,家···只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吧!

脑中忽然忆起了十年强的那个雨夜,图皇说过的一句话:“天儿,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图皇的女儿。从今天起,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原来···有他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家···

握紧的拳渐渐松开,手臂无力地垂下,“好,我们回家···”

PART3

从飞机上下来的天月夜面色惨白,散乱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恐怖。

“天儿···”图皇望着面无血色的天月夜不免有些担心。他虽是心狠手辣,但对他的天儿,倒也算是尽了“父亲”的全部职责,只是,他与常人不同,关心的方式,在外人眼中,自然也是不同的,这种关爱,只有天月夜才清楚的,她能够体会得到那个人极力隐藏着的那种担心。

图皇伸手,抚上天月夜的额头,漂亮的眉缠上淡淡的纠结。他拉起她冰凉的手,“回家。”语气严峻,不容一丝拒绝。然后,将她拉进早已前来等候迎接的车中,扬长而去。

图皇的家在台北的近郊,天月夜看着车外快速移动的景物,印象中好像有些熟悉。

“十年,变化还真大。”图皇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天月夜的脸色终于开始微微泛红,不知道是车内温度太高的原因,还是一直都被那个人拉着手的缘故。

车子终于在一大片别墅群的前面停了下来。

“到了。”图皇说着,然后松开手,下了车。

天月夜望了望那只被他拉过的手,轻轻放到鼻子下,还依稀能闻到他掌心上的味道。

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即使在东南亚,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过是这里的一半。这么多的房子···居然都是属于图皇一个人的!怪不得,他的家,偏偏要住在近郊···

“这里,都是爸爸的?”虽是惊讶,可语气里却丝毫显不出疑问,连脸上,也同样是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

图皇了解她,不是她不为所动,只是她曾经受到过的某些冲击,已经足够让她对任何事物不再好奇与敏感了。这一点,与他,多少还是相似的。

图皇点头,“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全部送给你。”他的话,从没有假。除了她这么个“女儿”,他并没有其他的孩子,因为,与他上床的女人,都只是为了钱或名,并没有人傻到打算用孩子来绑住他。她们的确都够聪明————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能绑得住这个人的东西。可对这个女孩儿···他却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天月夜耸了耸肩,说:“不必了,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么,我什么都不要。”说完,便悠悠地进了门。

图皇望着渐远的躬起的背影,沉下了笑容。天儿,真的不知道,当初留下了你,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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