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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失算

清江海防要塞。

谷大顺站在七号炮位前拿着表,口中大声下着命令:穿甲弹!

四名党卫军士兵立刻二人一组,用大铁夹子夹起一枚重二百多公斤的穿甲弹夹了起来,放在装炮位置上。

“装弹!”

二名士兵立刻沿着光滑的钢槽把炮弹推入炮膛,随即另一名士兵用力关闭炮门,另一边的士兵锁死炮门。

“左五度,低八度!”

在炮班副班长的指挥下,二名士兵迅速摇动滑轮,巨大的305毫米要塞炮炮管开始往下移动,同时整个要塞炮底座也向左缓慢移动。

等移动完毕,谷大顺看了看表,一分钟零八秒,达到了标准但是还有进步的空间,正在和士兵讨论下怎么改进,整个清江要塞上空凄厉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七号炮位观测员刘佳立刻大声报告:“二点方向海线出现大批烟柱!”

谷大顺立刻命令因为训练的缘故摆在开阔地的十几枚炮弹搬运至炮位内部,清江要塞就是为了保护一部分上海市区而建设的,为什么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并不是李杰拿不出钱来了,而是另一部分紧挨着外滩和使馆区,现在给日本联合舰队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炮击外滩,那里全是列强的租界,甚至为了避免误炸,临近租界和使馆区的位置日军都不会去攻打,所以李杰设计的清江要塞只是守护着一小半的上海市区,而这里没有什么大码头,一般不会有船来,这时候看烟柱就知道船不少,除了日本联合舰队没别的人了。

清江海防要塞至今都没完工,因为保护着海军学院和长江入海口的崇明海防要塞才是最重要的,清江海防要塞只得往后放放,目前只有十一门305毫米要塞炮到位,二十三门122毫米重炮部署完毕,不过面对传说中很强大的联合舰队,海防要塞党卫军没有畏战的,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实验下艰苦训练得到的成果怎么样。

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官东乡平八郎在二万多米开外望着清江海防要塞,此时的清江要塞依然平静,这让东乡平八郎有些不安,二万多米的距离早就到了要塞炮的射程之内,情报只是具体的画出了清江要塞的位置,要塞里到底有多少岸防炮,什么口径的都不清楚,不过即使是105毫米的火炮,此时自己带领的十几艘各式船只也都进入了射程之内,东乡平八郎可不相信清江要塞只是个幌子,这只能说明要塞指挥官十分的谨慎,想放近了打,而不安就在于,自己还得非前进不可。

岸炮的减震器就是大地,随便多大口径,舰炮却不行,没有制退技术抵消后坐力的情况下,几次舰炮齐射船只也就散架了,舰炮就现在来说再大的口径,射程也很少有超过一万二千米的,其根本原因也还是射击后的减震问题,再加上为了精度考虑,现在的海战,交战距离基本都是五千米,连海军最牛叉的英国佬也是把着五千米的距离海战,再远那不是打仗了,那是浪费金钱,以这时候的制退技术和炮弹重量来看,超过七千米距离,等炮弹打过去,都不知道漂移出你所选定的目标多远了!

所以东乡平八郎必须前进,敲掉或者牵制住清江要塞的火炮,为后续运输船上的日军登陆上海市区提供保护,哪怕东乡平八郎很清楚,舰队和海防要塞对射是吃亏的,距离先不说,精度上一个在水上漂着,一个是固定的,谁瞄的准就不需要猜测了,不过也有优点,炮台只要被发现,它就跑不了,可以集中火力敲掉,东乡平八郎相信自己的士兵,也不认为新手党卫军的海防要塞炮手强到那里去,这时代没有自动瞄准仪,测距仪也是人工估算,这就需要经验了,东乡平八郎自认自己的士兵经验比党卫军士兵强的多,这才有信心承接此次任务。

距离接近清江要塞万米左右,已经差不多时岸防火炮最佳设计距离时,东乡平八郎下令舰队加速,东乡平八郎所下的命令还没有被旗语打出去,清江要塞岸防火炮就开火了,可惜第一轮无一命中,东乡平八郎看了看炮弹落入水中的水花,心中一松。

由水花判断,炮弹并不大,比不上当年日俄战争时日本轰击旅顺所用的十八门280毫米要塞炮,不过东乡平八郎也就这见识了,305毫米的炮弹怎么也比280毫米的强,之所以水花还没280毫米的炮弹大,那是因为李杰射击的穿甲弹穿甲能力超强,搞坦克的怎么也绕不过穿甲弹这一关,穿甲能力强就要求射击出的炮弹初速快,以追求更大的动能,炮弹速度快,旋转能力强,溅起的水花自然就小。

党卫军的炮兵一是毫无打舰船的经验,二来海面上也不好找到参照物提前设定射击诸元,三是随着舰船的移动,要塞炮也必须不断的调整设计角度,在联合舰队以S型规避冲到5000米距离调转船头侧对清江要塞的几分钟里,四轮炮击无一命中,倒是把炮台位置全暴露了。

旗舰三笠号战舰首先开炮后,日本联合舰队陆续开炮,顿时海面上炮声隆隆,烟雾弥漫,激烈的对射打了半小时,双方均无重大伤亡,这是党卫军炮兵需要练练手找感觉,联合舰队也是安全第一,一直都在S型游弋,这时候刚刚兴起的舰船列队射击,参与的大型舰只就是战列舰,这种列队平行五千米距离海上对射,命中率过二成就是牛逼射手了,更别提S型炮击了,东乡平八郎最终还是选择了掩护拖延为主,没和岸炮对拼,真的要对拼的话舰船应该平行缓慢的侧对炮台行驶,能静止射击最好,让东乡平八郎这样选择是因为他发现岸炮炮弹越来越打的离船只近了,这让他放弃了打掉清江炮台的想法,毕竟他的主要任务是掩护陆军登陆。

谷大顺和观测员刘佳都接受过炮击训练,也会使用李杰研制出来的还比较粗糙的瞄准仪和测距仪,305毫米要塞炮主打大型舰船,电话里给他分配的任务就是三笠号战舰,至今为止在二人匆忙计算下共射击出去十九枚穿甲弹,一会近了,一会远了反反复复的,谷大顺几乎气的把铅笔砸了,刘佳也是脸红不已,然而305毫米要塞炮必须经过计算后发射,那庞大的身躯不是你靠感觉就可以发射的,S型机动的舰船更是难以计算,有时候算出来一个射点,不等炮管移动到位,这个射点就已经没用了,就算射点计算及时,炮管也移动到位,射击出去的炮弹经过五千米的飞行,也不一定能击中。

焦急中刘佳在报三笠号预计行驶坐标时发现,一艘日本巡洋舰头部忽然传来猛烈爆炸声,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艘叫不出来名字的巡洋舰舰首位置的炮塔飞出十几米高,随即整个舰首位置燃起了大火,这应该是击中了舰首炮台的弹药供应库,可惜里面显然没多少弹药了,否则这艘巡洋舰非沉不可。

刘佳还没来的急欢呼,谷大顺焦急的大喊:“卧倒!”

不等刘佳反应过来,谷大顺手里的铅笔和本子都没来的急扔掉,一把把刘佳扑到在地,刘佳是炮班里唯一的女兵,谷大顺一直很自然的认为应该保护她,代价是他自己的生命,二大五小七块弹片刺入了他厚实的背部,几个呼吸间,刘佳被震的双耳轰鸣,还在发呆时谷大顺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等刘佳反应过来推开谷大顺还在迷茫时,这才隐约听到副班长的大吼:“刘佳,刘佳!!醒醒,就剩下你能计算炮击点了!!!”

刘佳迷茫的看着炮位上倒下的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预备炮班已经开始接替工作,包括她脚下的班长谷大顺,也迅速被拖了出去,再看看满脸是血的副班长,哇的一声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副班长无奈的摇了下头,举起还能动的左臂,一巴掌扇在刘佳脸上:“擦干你的眼泪,你要是想给班长报仇,就立刻去看着海面,海面!!!”

刘佳果然停止了哭泣,呆了一下,逐渐恢复的听觉总算听清楚了副班长的话,呜咽着慌乱的捡回带着温暖血液的望远镜,一边观测一边计算,指挥要塞炮炮击。

七号炮位在寂静了几分钟后,重新开始了炮击,然而在陆续阵亡了三名士兵后,七号炮台依旧没有任何战果不说,炮弹偏的连要塞指挥官都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得知就剩下一名观测员身兼双职在指挥炮击,也就没说什么,人才的匮乏使得要塞根本就没有替补的技术人员,虽然现在教育正在蓬勃兴起,中国人历来也重视教育,但是教育是要在填饱肚子后才能进行的,现在改革时间还短,受基础教育完成的人数也少,从中选拔出来进入军队培训完成的更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射一小时后,清江要塞击伤了四艘日军船只,都是122毫米重炮击中的,但是日军很幸运,没有击中要害的,被影响了速度的船只也被命令脱离战斗去外海休整,清江炮台损失了四处122毫米重炮炮台,一处305毫米要塞炮,人员损失若干,总体来说势均力敌,一方是生手,一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不要求命中率,都在双方指挥官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变故从七号炮台开始,炮击对射一小时十六分钟,慢慢冷静下来的刘佳一次快速的计算后要塞炮调整到位,等到发射时刘佳心底其实是苦涩的,三笠号已经航行过了射击点。然而正是这一炮直接命中三笠号中部的大烟囱,由于是穿甲弹,把烟囱直接打断后射入对面的海水里没有爆炸,刘佳没有欢呼,而是迅速看了一次刚才的计算过程,再次计算时迅速的加入了修正量,第二炮没有击中,第三炮幸运女神站到了刘佳身边,穿甲弹直接命中三笠号中部二联装主炮,炮塔被掀飞撞击在舰桥指挥室边上的通讯室铁壁上,然而刘佳的欢呼只是半截,因为炮弹明明掀飞了炮塔后射入三笠号左侧船体,然而却没有爆炸!

这自然不是臭蛋的问题,其实这次炮击,岸炮占优势的情况下只是基本打平,最大的原因还在李杰身上,包括刘佳二次命中二次未爆炸,实在是因为炮弹过于先进了!首先李杰教给学生们的计算方法就是错误的,李杰是按照坦克的射击参数教给学生们的,坦克有效射击距离即使是李杰设计的野狼也不超过六百米,现在差不多六千米的射击距离,就算李杰设计的要塞炮初速快,也必须要根据风向添加修正量,这是个前提错误,另外就是炮弹了,穿甲能力强悍不说,李杰还加了延时起爆的功能,为了最大化杀伤这本来没有错,可是李杰没考虑到其实联合舰队的船只护甲没后世那么牛逼,用这种超现实的炮弹打不中要害的话基本都是对穿而过没多少破坏,反而不如次点的炮弹或者干脆用高爆弹。

这个问题在刘佳熟悉添加修正量后第三次击中三笠号依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破坏后要塞指挥官才有点反应过来。

然而此时却有些晚了,三笠号烟囱被打断一根,已经影响了速度,后二次命中虽然除了打坏一个锅炉外没多大损伤,但是看着对穿而过的炮弹留下的窟窿,东乡平八郎有点胆寒了,这是什么炮弹,威力如此之大,这要是高爆弹也有相当的威力,恐怕三笠号早就被重创了,并且连接被命中也显示了党卫军越来越高的命中率,之后不久,正在犹豫的东乡平八郎接到电报,高仓号巡洋舰被高爆弹命中,上层建筑几乎全被打燃了后,东乡平八郎立刻下令撤退,此刻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倒不是日军登陆有多迅速,而是为了不被日军舰炮威胁,日军的登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阻挠,龙英打定主意把日军放进来打的。

于是这场持续了几小时的对射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联合舰队没有舰船被打沉,清江要塞也保留了大部分岸炮,就此拉开了上海战役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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